這時代的錢莊,又稱作票莊,是主營匯兌業務的金融機構。如唐代的“飛錢”,宋代的“便換”、“交子”都是這樣性質。
古代錢莊存錢和後世的銀行正好相反,儲戶在錢莊存錢時,錢莊會按儲戶儲蓄的時間長短收取儲戶的利息,而後世銀行會按儲戶儲蓄的時間長短付給儲戶利息。
張林要統一財賬管理,當然是要對轄地內的金融市場下手,把轄地內士農工商各個階級的錢都給控制在手裡,無形中就將自己的政權與他們的利益綁在一起。他若垮臺,無數人亦要跟着破財。
當然,他可以用強制手段去實行這個政策,但畢竟臉上不好看,畢竟還是要以和爲貴的。
眼下,他若能碾壓式戰勝朝廷大軍,在福建路大肆宣傳宣傳,定然會讓大戶們稍稍放心存錢,間接促進金融政策順利實施下去。
再者說,隆興錢莊存錢業務是有利錢可拿的,雖然少,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在張林放開手腳處理福建路階級利益的關係時,虎威軍和神機營總計六千數大軍已是壓在胡陳鎮和石城山一帶十數天了。兩浙路的軍情戰報每天都有人傳達到中軍大帳中,杭州城方臘軍和朝廷大軍的攻守戰已是進展到你死我活的階段。
中軍大帳中,衆軍官聚在一起商議軍情。
陳良鋪開地圖,指着杭州城西南方位的由拳山一帶道:“此地距離我軍六百多里路,就算急行軍也要五天時間,現在杭州城危在旦夕,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破。而杭州到由拳山只八百十里路,一天路程,我軍若不提早埋伏,只怕錯失良機。”
貴武咬聲道:“據探子回報,除了永康、武義縣城,婺州府、蘭溪至浦江一帶都有方臘駐守的兵馬。我軍想要過去,非得從他們眼皮子底下走一遭不可。”
“防人之心不可無,說不得要得罪一回了。明日我就親率兩千騎軍先行開道……”
曹寶急道:“旅長,你且坐鎮中軍,屬下願率騎軍連爲大軍開道。若方臘兵馬不識擡舉地不肯撤軍,再行攻打不遲。”
陳良考慮幾秒,道:“一連太少,我且再撥你一個連,六百騎軍連足夠你在前開道了。若遇抵抗,你速傳中軍,萬不可貪功以騎軍攻城。”
曹寶領命,敬禮道:“是,屬下怎會不記得揚州城的教訓呢。”
騎軍的優勢在於機動性強,來去如風,用來開道和追敵、掩護側翼的作用最大,若是攻城則是大材小用了。揚州城若不是有震天雷相助,虎威軍只怕至少得死三分之一。
張林亦是專門強調過各個兵種的作用,但有貪功冒失而導致損兵折將的行爲,他會毫不留情地以軍法重懲。
石城山外的永康縣,厲天佑百無聊奈地在城頭上踱步,望着北方,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滋味。不知道杭州城此時戰局如何,也不知道聖公有沒有開始撤軍。
反正,那個糧草即將消耗光的城池是肯定守不住的。
他又轉頭面向石城山方向,更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從昨兒開始,對方就沒有再演練震天雷了,雖然雷聲消停,但卻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好感覺。
從對方拒絕了援助震天雷後,厲天佑已是讓麾下做好了隨時撤出永康縣的準備,打是沒法打的,只能儘量地保留馬軍戰力。至於三千步卒,能帶多少是多少吧,也管不了那麼多。
時值七月,天氣不似炎炎夏日那般酷熱,還帶着些山中的爽風清涼。
城頭上的厲天佑忽而頓住腳步,眉心緊鎖,目光射向石城山官道方向,似乎那邊有陣陣馬蹄聲傳來。他對這種馬蹄聲很是熟悉,從風中吹來的聲音來分析,少說也有七八百匹馬以上。
一騎從山中大道上飛快奔來,遠遠就喊道:“將軍,有一支千數騎隊正朝永康縣城殺來。”
“什麼,你可看清楚了,到底多少人?”
城下探子高聲道:“約莫千數戰馬,少說也有五六百人,已是過了十里外的南城所崗口。”
“旗號可是虎威軍?”
“正是。”
該來的還是要來,厲天佑攥緊了拳頭,很想跟山對面的虎威軍幹一場,可惜懸殊太大,猶如以卵擊石。
他咬牙喝道:“傳令全軍,撤至武義!”
“是。”
只是厲天佑麾下兵馬尚未完全撤退,曹寶就領着兩連六百騎兵奔至縣城南門前,列陣在城門三百米外,派人傳話。
“虎威軍開拔過境,爾等若不想與我軍爲敵,煩請退兵至蘭溪,否則便視爾等欲要截我軍後路糧草,說不得要兵戈相見一番。”
厲天佑氣得腦袋冒煙,罵道:“婺州乃是聖公率領我等打下來的,憑什麼讓我們退至蘭溪,你們虎威軍莫要欺人太甚。”
傳令兵大聲笑道:“某隻負責傳話,聽不聽由你,大軍不日過道婺州府。臥榻之側,豈容他人憨睡,到時莫怪我軍沒有提前通報爾等。”說罷,仰起馬鞭,呼嘯而回。
傍晚時分,開道先鋒的曹寶兩連騎軍已是進駐到了永康縣城裡,不由得大聲嘲笑這羣方臘軍早已被神機營火炮嚇破了膽子,不費吹灰之力就佔了永康縣。
是夜,陳良和貴武也領着虎威軍、神機營落腳縣城休整,次日清晨,曹寶繼續領軍奔赴武義縣。
永康離着武義不過八百十里路,前晚入夜時候,厲天佑就領着五百馬軍先行扯到武義縣城中,將虎威軍進入婺州的消息告知了駐紮在此的成貴和高可立二人。
此二人得聽了消息後也是默不作聲,思量中,成貴道:“如今看來,這張臨與我義軍是敵非友,不可不防,當儘早將此間消息通稟聖公。”
厲天佑道:“他大軍騎兵一日二百里路,只怕明日午時前就能到達武義,我等是退還是……”
“如你所說他虎威軍火器真有那般神威,我等三人一起總計兩千精兵,五千步卒,當是抵擋不住。只是聖公有令我等駐守在東陽江和永康溪,若是貿然退兵,太丟士氣不說,聖公也會責罰下來。”
“那該如何是好,還請兩位兄弟拿個主意?”
高可立沉思一陣,問厲天佑道:“你哥哥是如何與你說的,事關我等身家性命,你如實告訴我倆!”
“他只說萬不得已,不與那張臨敵對,且退且讓,不傷兩路義軍的和氣。”
“呵呵。”高可立陰笑幾聲,道:“你哥哥倒會做人,他這是在留退路啊。”
“此話怎講?”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等當初跟隨聖公起事,也不過是爲了一場榮華富貴。前番已是回絕了朝廷的詔安,眼下朝廷大軍高歌凱進,杭州城已是沒了希望,聖公只能退守睦州。這兩浙路雖大,恐無我等容身之地啊。”
厲天佑心頭一凜,此番失了杭州,不但軍心不穩,而且糧草軍械也無力供應,情勢一落千丈,只怕會一敗再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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