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墨急忙捂住邢宣的嘴,“先別說,等你好了再說。”
邢宣悲痛難抑,淚流如瀑,怎麼也止不住,直至昏厥。
侍墨嘆氣,放下碗,盛了一碗水,給他一小匙一小匙喂進去。
昏眩的人不會咽,喝不進去也得幫他溼潤一下嘴,那脣已經乾裂,有的地方還有血痂。
一整夜,侍墨沒有睡,照顧着不時哭醒再重新昏迷的邢宣。水寶寶本來也想幫他照顧,可惜沒多久就枕着侍墨的腿睡着了。
侍墨把他拖到邢宣旁邊,蓋好被子,再把偷吃餃子撐得肚子圓圓動不了的小金狐放在炕角暖和的地方,喝了一點水,憂愁地看着這一炕的人和獸,心頭茫然,不知怎麼辦纔好。
邢府的變故果然是被他們連累的,起因就是刑部侍郎母親墳裡的一個銀碗。
當初舅老爺發現邢宣他們失蹤後,報了官,官府衙役一搜,從牀底下搜出一大包銀子和銀飾,其中一個鑲着各色寶石的銀碗猶爲精緻,碗底鐫刻一行陽文,寫着不孝次男孫長林恭祝母孫王氏壽比南山。(是不是這麼寫?)
孫長林?縣太爺知道,當今邢部尚書的名諱就是孫長林。
縣太爺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帶碗快馬上京拜見孫尚書問此碗是不是被人偷盜。
孫尚書大吃一驚,他母親原來已經去世四年,這碗是她六十大壽時他叫人鑄了送的,母親生前最喜此碗,駕鶴時此碗做爲陪葬,怎麼突然出現在別人家中?
孫尚書大怒,竟然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
派人一查,發現那包裡有不少母親陪葬的東西,還有別人陪葬的東西,立刻發出通輯令,捉拿邢宣和侍墨。
又前往邢府,結果又有發現邢大公子強買良家少年爲孌童,逼良家少女爲娼,任水陸運使的邢老爺也有貪贓之事,數罪並舉,全家被打入大牢,邢老爺又被帶入大理寺嚴加審查。
查來查去,又查出不少大罪,邢老爺邢大公子被砍頭,其餘人等流放西北苦寒之地苦役。
趙叔是因爲出去找邢宣才倖免於難。
王伯本來也外出找邢宣,但得知家人一起發配後,他便投案,與家人在一起。
趙叔沒有跟着,他悄悄藏起來,一心找到小少爺。
那日邢宣跟黑衣青年回到邢府,發現大門上貼着封條,不知怎麼回事,還想找人問,幸虧趙叔躲在附近,這才與邢宣相遇。
黑衣青年送到了便走,留下邢宣驚聞厄兆,暈厥倒地,此後大病不起。
趙叔把生病的邢宣藏在車裡,想混出城,卻被搜出,趙叔強行出城,帶着邢宣跳進城外大河,這才逃脫追兵。此後停停走走,一路逃亡。
前不久他們遠遠遇到一隊官差,急忙就躲,反而引起他們懷疑,趙叔身上中了一箭,忍着痛逃到河邊樹林裡,要不是天色已晚,又太過寒冷,那些官差不知剛從哪弄了好多東西,急着回城,他們定然逃不這一劫。
但是趙叔受傷太重,撐了兩天還是沒撐過去。
邢宣慢慢地說,眼淚似已哭幹,紅着眼圈,眼中佈滿血絲。
侍墨聽到不由吃驚: 那麼一大家子人就這麼死的死散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