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董如蘭和華穆二人都不願意來皇宮住,可齊弘燁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豈是他們想不來,就可以不來的。
不過,這自然是後話,當晚,董如怡和齊弘燁回到了宮中,用過晚膳,洗漱之後,董如怡趁着齊弘燁去御書房的功夫,悄悄打開了董如蘭送的荷包。
昏暗的燈光下,只見裡頭,靜靜地躺着一張紙。
董如怡伸出纖纖素手,將那紙張抽了出來,慢慢打開,不消片刻,熟悉的字體頓時映入眼簾。
董如怡心裡一驚,不過,還是繼續往下看,只是,隨着那字體漸入腦海,董如怡只覺得,原本溫暖舒適的心房,如同灌了寒冬臘月的北風一般。
拿着紙張的手,到最後,直接顫抖了起來。
“娘娘……!”,初柳看出了董如怡的感情不對勁,忙上前喚了一聲。
只不過,董如怡此時,哪裡還聽得進心裡。
只見她顫抖着,將手裡的紙張放在了桌子上,那一瞬間,眼淚也漸漸滑落。
初柳和碧蘭都不識字,不知道這上邊到底寫了些什麼,只是,看娘娘那樣子,應該和皇上有關吧。
當下,兩人四目對視了一眼,紛紛不敢再說話,只好靜靜地站在那裡。
……
齊弘燁從御書房回來的時候,董如怡已經歇下。
看着她面朝裡睡着,齊弘燁皺了皺眉,心裡有些狐疑,不過,也沒有太過詫異,當下也在宮人的服侍下歇了。
躺在牀上,當齊弘燁要和往常一樣,摟董如怡入懷的時候,忽然就被董如怡一手打開。
不願意?力道還挺大的,莫非是生氣了?
齊弘燁再抱,再被打開。
這下,齊弘燁心裡明白,確定是生氣無疑了,可她到底爲何生氣?
“怡兒,這是怎麼了?”,齊弘燁出言,溫聲說道。
董如怡身子忽然僵住,齊弘燁等了許久,仍然見她沒有動靜,心裡一陣擔憂,遂忽然伸出胳膊,強行將她的身子轉了過來。
待看清董如怡臉上的淚流滿面時,齊弘燁忽然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了?”,齊弘燁皺眉,聲音裡都帶了些許緊張和微微顫抖。
董如怡仍舊沒有答話,只不過,目光,卻是透過牀帳,直直地落在桌子上。
齊弘燁二話沒說,一把抓過那牀頭的紙,迅速掃了一眼,眼神裡迅速閃過幾絲陰冷。
“看來,華穆這兩口子,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啊!”,齊弘燁冷冷笑道。
董如怡此時感覺,腦子裡全是漿糊,全都是齊弘燁寫給董如蘭的那些保證,那些話語,像是一道道驚雷一般,將她的心,盡數轟炸粉碎。
“皇上也不必解釋,您本就是皇上,身邊有個嬌妾美婢的,也是正常,只是,董如蘭她可是我妹妹,南華的皇后,您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的!”,董如怡並冷一笑。
夫妻這麼多年,她也不是草莽之人,這些出自董如蘭之手的,挑撥離間的話,董如怡怎麼也不會相信。
可那封信,那再熟悉不過的字體,讓她根本找不到任何不相信的理由。
不僅有一模一樣的字體,甚至,連指印都有,董如怡徹底崩潰了。
齊弘燁卻是冷冷一笑。
“怡兒,你怎麼聰明一世,反倒糊塗一時啊!”,齊弘燁語氣裡頗有些漫不經心的調侃。
“這指印,字體,是可以僞造的!”,齊弘燁淡然道。
就在那一瞬間,齊弘燁的目光,落到了那一張盡是字體的紙上,董如怡此時心裡更是一陣冷笑。
她早已聽說,帝王,爲了權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齊弘燁當時去南華,帶的兵也不多,要是遇到什麼危險,謀求保命。
才和董如蘭苟合,她也覺得沒什麼不正常的。
可是……
他居然瞞着自己?回來後,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就那麼瞞着自己。
董如怡此刻只覺得自己要瘋了,腦子裡無論如何也理不清楚這些頭緒。
那封信上,是以齊弘燁的口氣寫的,信上說,只要董如蘭對齊弘燁身邊有美婢,以及和董如蘭苟合這些事保密,將來,齊弘燁大業將成,一定不會虧待了董如蘭。
甚至,二人還達成了協議,董如蘭做齊弘燁的內應和細作。
這都是……齊弘燁心懷天下,想要踏平南華和西域,這樣的事,連自己都只是隱隱約約知道的,如果齊弘燁不告訴董如蘭,董如蘭又是如何知道的。
字跡一樣,口氣一樣,事實一樣,董如蘭就算是不想相信,也不能夠了。
“僞造?皇上倒是說說,這要如何僞造!”,董如怡滿臉是淚,淡淡地說道。
齊弘燁卻是沒說話,目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信上的幾個字。
“雖然,這的確是朕的手筆,可這信,卻不是出自朕之手!”,齊弘燁又解釋道。
“你有沒有發現,這封信上,所有同樣的字,全部都長得一模一樣!”,齊弘燁循循善誘地說道。
董如怡卻是不以爲意。
“都是皇上一個人寫的,自己當然一模一樣!”,說話間,董如怡的目光,已經朝着齊弘燁的手指方向掃過去。
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董如怡的話音,就那麼沒底氣地落了下來。
那字跡,果真一模一樣,可就是太像了,這纔有不妥當之處吧。
就算是同一個人,寫同一個字,那肯定每一次,都有細微的差別的,不可能一個個都一模一樣。
若真那樣,豈不是成了複印機了。
見董如怡的聲音,由顫抖,變成了心虛,齊弘燁臉上的笑容越發明朗。
“這仗字,雖然和朕的字跡一模一樣,但是,一筆一劃之中,都透露着僵硬,不僅如此,每一個字,都毫無差別,這明顯,就是有人,細心之下,專門對着朕的字,臨摹出來的!”,齊弘燁冷冷笑道。
董如怡腦子裡,如同一陣清風閃過,漸漸清明起來。
好像……有那麼點兒道理啊。齊弘燁見她表情漸漸緩過來,隨後又道。
“這指紋,和我也沒什麼關係,不過是爲了看起來更加逼真一些,讓人無處拿捏罷了!”,齊弘燁說完,隨手將那張紙丟開。
臉上有鄙夷的神色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