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雙眼急尋白靈,雪白毛毛的狼應該很醒目纔對。
可是沒有。
原來白靈躲進竹林裡去了,趴地上沒敢動。他想尋找剛纔那些芬芳的花兒嚐嚐,卻發現一朵也沒有了。
月麗花!白靈清晰聽見有姑娘這樣叫這花名。
擡頭,媽呀,圍住自己的是多少個熊孩子啊?暗夜裡都看的見,他們晶亮的雙眼。
白靈一急鑽出竹林開跑。這一下讓王建看見他了。同時也赫然看見了他身後追着的熊孩子們。立刻飄下地面,讓白靈躲自己身後。
這是小鬼們?還是僰人的孩子們呢?王建細看熊孩子,都只穿肚兜,露胳膊腿,看見了生人,孩子們發出娃娃魚樣的叫聲,‘蛙蛙’瞬間四散開來,一個都不見了。不對,還有一個!
因爲孩子們的叫聲,屋子裡的微弱燈光全部熄滅。夜色更濃,完全伸手不見五指了。可是那孩子亮晶晶雙眼撲扇,可以看見。
他一步一步往王建身邊走來,王建蹲下等他。
我難道怕一隻小鬼?其實心裡緊張的撲騰騰跳。
只有這個孩子沒穿肚兜,他腰間纏着樹葉,擋着他的小鳥和光腚。
月光乍現,明晃晃看見了孩子的小臉,雪白的皮膚,大大雙眼,翹翹眼睫毛,高高的鼻樑,薄薄嘴脣,他咧嘴一笑,無牙。
“爹~~~!”奶聲奶氣他衝着王建喊,絞着自己小手沒有過來。
“啊,~~!”王建嚇的一跤跌倒。
“小九,這咋回事?”
“爹爹~~~!”孩子更加甜膩喊他。
“爹啊,你好狠心,你都沒給孩兒穿件肚兜就讓我赤條條去了啊,你瞧,別的小孩子都穿着肚兜呢。嗚嗚~~~~!!”那個孩子哭了,轉身就跑。
王建起身去追,“小九,白靈,他真是我的孩子?可是我的孩子臉色發烏啊!”
“肯定是!眉眼鼻脣都是你的翻版!”異口同聲,小九和白靈同時說道。
王建心如刀絞,想起自己確實沒有給孩子穿件衣衫就赤條條埋了。拔劍割下自己衣襟下襬。
“兒啊,爹對不住你,兒啊,等等爹~~!”
“慢着建哥哥!”小九出聲。
“這些小孩都是死嬰,你兒子也是。別追,恐怕有詐。”
王建腳步一頓。
“爹~~~!”孩子回頭嬌憨喊他。然後又跑。
王建眼淚嘩嘩淌下。不管不顧追了過去。
“我不管他是人是鬼,給他塊布遮體而已。”
王建想將布料圍在孩子腰間,總比樹葉強點。
男孩子繞過芭蕉樹,穿過竹林,在從房前屋後跑向遠方。王建追上去一把就要抓住他白生生胳膊了。
“啊~~~!”孩子一個趔趄掉下了懸崖!
“爹呀~~~~!”奶聲奶氣一聲嬌喊,讓王建心軟之極。
王建連想都沒想緊跟着跳下一把撈住了兒子的胳膊。腳下托住雙腳的是自己心有靈犀的劍。人在空中緊緊摟住了這熊孩子。管他是人是鬼,總之他是我王建的骨血啊。
“建哥哥小心啊~~~!”白靈衝到懸崖邊剎住腳,大叫。
王建抱住這孩子發現一個問題,看着白生生胖乎乎的孩子,卻輕若無物??是小鬼無疑~~!
“丟開手哇~~!”小九沒敢現身,在耳邊大叫。
因爲,熊孩子,抱住王建的脖頸臉對臉詭異一笑,衝他頸間血管張口就咬。
王建看得清楚,但沒怕,因爲他記得這熊孩子沒牙嘛。
誰知,針扎樣痛感襲來,熊孩子滿口利齒,鋼針樣扎進王建脖頸裡可勁的吸血鬼樣開吸!
“小,九~~~,”王建只覺的自己滿腔熱血被吸走一半了般渾身無力,呢喃一句小九,鬆手。卻發現熊孩子牢牢抱緊他,根本不會掉下去。
“哇~~!!”鬼孩子突然鬆手大叫大哭,飄離了王建。一蹦去了對面。王建御劍不穩差點摔下無底深淵。
原來小九做法,讓王建血液變得滾燙,直接燙的熊孩子鬼叫着離開了他。
好不容易王建御劍飛昇到了地面。
呀~~~!月光明亮如晝,照出對面懸崖上無數具棺材,詭異神奇的懸掛在懸崖峭壁上,媽呀,少說也有成千上百。
每具棺材上端坐一個小孩子,橈頭的,摳腳的,跑跑跳跳的,千奇百怪的動作和姿態。
王建頭暈眼花疑是自己失血過多產生幻覺。
哪裡來的這麼多小鬼頭啊?
小九在他懷裡發熱,源源不斷輸送真氣補血。
“建哥哥~~!”白靈驚叫喚。
王建回頭,月影裡黑壓壓站滿了身穿黑色衣衫的僰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男人都手握砍刀,虎視眈眈。
“呵呵呵呵,少城主闖我僰族禁地,此罪不可饒恕啊!”
蒼涼尖細的聲音發自老巫婆的沒牙癟嘴裡。滿頭雪白亂髮,渾身黑色衣裙讓人看得,聽得毛骨悚然。
“你是何人?怎麼認得少城主?既然知道少城主來了,還不跪迎!”後面是懸崖,前面是近千人,打起來難免死傷很多人,自己和白靈小九倒是安全,可是對方的人沒犯法,不便都殺死嘛。
嚇唬他們以禮相見爲上策。王建這麼想的。所以擡出官銜看看能讓他們伏首不。他不願傷害了這些人。
“呵呵,我這陰風嶺村寨裡,凡人都進不來,進來的除了妖魔就是神仙,少城主並非神仙,可見屬於妖魔了。”
“呵呵,要說妖魔恐怕非你莫屬!我兒子的遺體咋來的你陰風嶺的?咋活蹦亂跳成了鬼孩子了?”王建厲聲喝問。
“哎呀!你問對了,你家少夫人帶來的,她喂死嬰喝奶養活的。你看看,這是誰?”
老巫婆子說話聲嘎嘎難聽,可王建聽見這話嚇的不輕。
人羣閃開一條道。走出來一個渾身黑色衣衫的女人,月光裡王建看得清楚,正是楊玉棠啊!
???
“月郎啊,乖兒子,你喝到你爹爹的血了麼?”楊玉棠不理驚詫的王建,朝對面的鬼孩子嬌聲喊道。
“孃親~~~!月郎喝到爹爹的血了,你看!”王建看見小鬼孩子飛身從一具棺材上翻個筋斗然後影子樣飄過來飄進楊玉棠懷裡。
“呵呵呵呵,少城主你看見沒,你的兒子喝過我的奶水後,變白嫩了,喝過你的熱血後,功力大增了,他會是這巫婆婆最得力的小鬼娃!”
楊玉棠懷抱月郎哈哈大笑,掀起衣襟喂那小鬼孩子奶喝!
僰人中男子漢舉起砍刀往前走來。
小九忙設一個結界護住王建和白靈。
“小九,這楊玉棠是人是鬼啦?她死了?”王建驚問,只有死人才能給死孩子餵奶啊!
“她活着,可能被老巫婆控制了吧。怎麼辦,建哥哥,咱們跟他們拼了?”小九焦躁。
“先給點厲害讓他們害怕。”王建話音剛落。
龍丹躍出王建懷裡,升在空中,旋轉閃亮,一片冰寒霜凍樣冷氣吹過去凍的僰人們紛紛後退。
老巫婆子驚訝道:“原來你有龍丹~!退後,退後~~!”顯然這老巫婆子知道龍丹的厲害,趕緊叫族人退後躲避危險。
“哼,怕了吧?本城主不是來滅你們僰人一族的,你們也算是巴蜀子民,該是我這巴蜀之地最大的官兒愛護的人,我今日只是來找回我兒子的遺體,讓他入土爲安的。你們交出他,咱們就一切好說。楊玉棠,你不要傻傻給死孩子餵奶了,他已經死去多日,現在快成爲小鬼了。過來!抱着孩子過來。”王建自己也覺得這些話有的連哄帶騙的意味。
因爲王建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切,心裡着實沒底,對面懸崖上的棺材咋整上去的呀?,地面上,突然在月光裡盛開的黑色花朵,遍地都是,他早看見有人趁亂都在摘花兒往嘴裡送。
還有那個小崽子月郎,咕嚕嚕亂轉的雙眼晶亮晶亮的,他已經成爲小鬼了?這會兒,埋頭吃奶還不忘擡眼看自己呢。
“哦,原來少城主想起兒子了。你將他赤條條刨個坑埋葬時,咋這麼狠心?現在要帶回去好好安葬?晚啦~~!月郎會是我陰風嶺小鬼中最強的一個,守護僰人祖宗寶藏的重任要靠他完成呢。還給你?妄想!”
小九的龍息凍的老巫婆子說話哆嗦,她也直往後退。但一揮手:月郎立刻離開楊玉棠的懷裡,飛身而起,撲上一具漆黑的棺材,站在上面雙手插腰喊叫一聲:“都出來看熱鬧啦~~!”
奶聲奶氣尖叫。
“哇~~~~!!!”
隨着月郎的喊叫,王建看見對面懸崖上懸掛的棺材裡,每一具都鑽出來一個小鬼孩子,花花綠綠的肚兜,雪白的胳膊腿跑跑跳跳蹦來蹦去的在各具棺材間來來往往呢。
你奶奶個熊啊!我兒子被你們弄成小鬼頭目了麼?師傅說的話靈驗了?
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走我兒子要緊。
王建被小九滋養了一會,體力恢復了大半,此刻有些毛了,御劍飛起,他要抓住叫月郎的小鬼頭帶回去!
好深的懸崖,好寬的間隔距離。但難不住如今的王建了。他一瞬間靠近了月郎,一把就抓住鬼孩子的胳膊。一使勁,他想拽進懷裡。
老巫婆丟了手裡竹竿,雙手合十做法。
陰風陣陣,迷霧伴着濃郁花香從懸崖下面飄起,鋪天蓋地的飄起,將所有棺材,小鬼孩子都裹進濃霧裡。王建啥都看不見,但不肯鬆開拽住的小鬼孩子胳膊。
小九一束龍焰,眼前迷霧中露出山崖,哪裡還有棺材,小孩子!而王建手裡抓着的,確是一條小孩子的胳膊,齊臂膀扯斷了似的。不過沒流血,也沒聽見小鬼孩子慘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