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安靜,王建許久沒能如此靜下心來冥想了,很覺舒心。
按照老闆的指點,去了一個茶鋪裡喝茶。這茶館簡陋到一個涼棚下幾張桌子竹椅而已。漸漸坐滿了茶客,瓜子花生殼滿地亂吐,茶客們嘻嘻哈哈亂說亂講起來。
王建注意力在來往的路人身上。背菜的,背柴的,背草藥的,紅薯,果子東西很多。遠遠而來,都停在這茶館外面準備賣東西了。東南西北來了不少人咧,有買的,有賣的。
當然也有騎馬路過的,也有馬車不肯停下直接過的。
但都是附近鄉村老鄉賣些自產的東西,買者也多爲鄉民們。終於看見了三三兩兩背背兜,顯然山裡人的人來到茶館外了。
因爲他們都穿黑色衣衫,比起鄉民們,男人明顯強壯,黑。女人明顯白皙,水嫩。這像是傳說中的僰人了。
男人渾身上下都黑色衣褲。黑黝黝健康的膚色看着身高力大似的。臉龐立體感很強,眼大鼻挺,較之巴蜀之地男人,個個都像是美男子。渾身黑色衣褲中,腰間一條兩寸寬的腰帶繡大紅色無名花朵。很扎眼的別一把砍刀。
女人黑色衣裙,外套一件肚兜般圍裙,卻是粉紅色,繡有無數黑色小朵無名花兒,和男人腰帶上的一模一樣,看着很獨特。
因女人膚色雪白細嫩,眉眼秀氣,一時竟讓王建想起師傅的一句話來:一百遮十醜。
怪哉,她們難道不幹活?不曬太陽麼?一個姑娘,兩個婦人,因爲姑娘是獨辮子,婦人挽髮髻在腦後。
茶館裡喝茶的紛紛起身買東西去了。王建發現他們都去買是白**人賣的東西,顯然想看美女。
王建和白靈也起身湊過去了。
健壯男人有四個,賣柴,砍的長短若三尺長整齊捆紮好的柴。
女子們賣草藥,賣藥丸,賣果子的都有,草藥無非金錢草,金銀花,值錢的也有何首烏,人蔘,靈芝,虎骨,鹿茸等等。這些都被她們鋪塊土布擺在地上任人挑選。
看起來陰風嶺出產不錯啊!
小二說過,此地逢十趕集,平日沒啥人的。王建看看這裡已經起碼百八十人了。
柴很快賣完,似乎因爲很整齊乾燥的緣故。黑衣男人們便站女人身邊看她們賣東西。
草藥水果都好賣,似乎只有鹿茸,人蔘,虎骨,何首烏,看得人多,講價的也多,卻成交的少。
因爲較貴些。而藥丸,哄搶般,瞬間賣完了。
王建湊過去嚷嚷,“哎呀,姑娘,我大老遠來的,想買你們陰風嶺的靈藥治治我娘子總也不懷娃娃的毛病的,怎麼就賣完了?可還有麼?我急用啊!”
他扒拉開衆人,湊近最美的小姑娘身前,色迷迷看着人家問道。
王建比起僰人男子不夠強壯,不夠高大,英挺的身姿也顯弱不說,臉蛋也卻了些兒立體感。似乎他們不屬於大唐人種的感覺。
可是比起一般男人,王建可就算的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少爺範了。尤其那雙明眸,烏黑髮亮,很招人喜歡。
那個姑娘看見他的眼神立刻羞澀滿面,頓時白皙面孔透出紅暈,越發秀色可餐。
“少爺你來晚了,藥丸賣完了,不過這些虎骨和鹿茸你可以買些回去泡酒喝,嗯,祖婆婆說過,這些都可壯陽,對男人都很有好處的。”少女低頭兜售貴重藥材,不好意思擡眼看他。
“哎,你這姑娘怎麼說話呢?我們少爺這身板還用壯陽麼?”
白靈也乘機機會湊過去,貪看美女,然後細細嗅她的味道。晚上跟蹤時用的上的。
村寨裡幾千口人需要糧食布匹,賣了山中的產物才能換回米麪這些。陰風嶺下幾個集市,僰族頭領都會派人去趕集賣東西,換回糧食。
專門挑選長的美麗的婦女姑娘幹這活,爲的好招攬僱主嘛。
這女孩聽見白靈呵斥,更加羞澀。看看‘少爺’覺得其人眼珠都不轉的盯着自己看,好煩。不過,他比起僰族男人多了一份瀟灑和,鬼精靈~~!
“少爺,你買點回去吧,我們的虎骨和鹿茸都不是外面可以買到的,可以便宜點點賣給你。”
姑娘爲了賣藥材,羞澀也得擡頭做生意,要知道背下山這些東西很累人的,沒賣完還得揹回去。再說就不能換回米麪了。所以她很希望這看起來比較有錢的少爺能買下她的藥材。
“嗯,看在姑娘如此美貌的份上,本少爺就都買了。不過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芳名麼?我可以去哪裡找你呢?”
王建更加一副色鬼模樣湊近了問道。一股子比蘭花還香的好聞味道讓他深深吸氣。
“真的?”姑娘歡喜一樂,隨後皺眉。
“對不起,祖婆婆說過不可以告訴外人名字,更不可以讓外人進寨子。那麼,你還買麼?”顯然姑娘對於少爺還賣藥材不,沒了信心。
“買!都買了。白靈付銀子,一百兩夠不夠?”
“不,少爺,只要二十兩就夠了。”姑娘當真是喜出望外的露出一個絕世的笑容來了。
“那麼白靈給五十兩吧,就當賞銀吧。”
“不要!”
王建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男人低聲吼道。接過二十兩銀票,包好虎骨和鹿茸人蔘等,遞給白靈。拉起姑娘轉身走人。
嗯~~~!挺有骨氣,滿正派。
就見他們去買米買面裝滿背篼走了。王建回了茶館喝茶。白靈悄然跟去了。爬山越嶺,走了足足兩個時辰,白靈早已變身狼形,悄然跟隨。
滿山松柏,參天白楊,秘密叢林,這是個原始森林麼?已經斜陽西下,還沒看見一個村寨,他們還在爬山。住哪裡啊?
白靈一路的撒尿尿,他給小九留味道呢。他知道建哥哥會順着他留的氣息追過來的。
七個僰人翻過山樑不見了。此刻太陽落山,山樑下面陰沉沉沒一絲陽光。人呢?
參天的古柏樹,蒼勁的不老鬆,密密叢林都不見了,山樑下面除了芭蕉,就是竹林,哦,白靈看見了,芭蕉樹,竹林叢裡有屋子,冒炊煙,起碼幾十個村寨的存在呢。
建哥哥怎麼還沒來,等他麼?乾脆我先下去看看。
白靈輕靈四爪,悄無聲息溜下山樑。空氣裡一股幽香,是美女的氣息,她咋鑽進山洞裡去了?
白靈無法鑽進山洞裡去,洞里人看見一頭狼會打死我的。等等建哥哥吧。
白靈趴地面歇息。幽香濃郁撲鼻。
地面上車前草樣的草兒,盛開出一朵朵黑色花兒來了,剛纔沒看見有花兒嘛。好香。哎呀,屋裡出來人了,好多人,他們幹嘛?白靈竄上一株巨大的芭蕉樹,用蕉葉遮住自己。
男女老少提籃子帶背篼,他們趁月光采摘剛纔白靈見過的黑色幽香濃郁的花兒呢。一邊採摘,一邊往嘴巴里塞。哦,原來這花兒可以吃呢。
洞口亮了,出來一個雪白髮絲的老太婆,老的彎腰駝背,拄着竹竿,飄了出來蹲地下往沒牙的嘴裡塞無名香花。
“少夫人,你也出來吧嚐嚐陰風嶺獨有的神奇月麗花。吃了它你會美麗芬芳,肌膚如玉,哈哈,多吃一些時日,我保管你家少城主見了你目不轉睛。”
白靈驚訝的看見,洞口微弱的亮光裡出來一個小腳挪動的女人,她,她若不是少夫人楊玉棠,我,我就不是白靈!
親眼看見楊玉棠在這個神秘的地方。白靈只盼建哥哥快些趕來見證奇蹟。
王建早隨白靈的氣息趕來了,不過他一上了山樑就沒能下去。
有一圈淡淡氣牆阻攔了他。“白靈的氣息一絲絲也沒有了。”小九飄出去東嗅西嗅後,告訴建哥哥。
御劍飛起在空中,高高往下看。村寨嘛起碼幾十個之多,鬼火樣從屋裡透出點子亮光,遠不及這月華明亮。
且慢啊,月亮地裡咋這麼多人啊,他們忙啥呢,往嘴裡直塞的是啥呀?
王建在高空裡看不明白,往下一點又怕被發現了。
正猶豫,“白靈在那裡,一株芭蕉樹裡躲着呢,建哥哥你看。”小九畢竟比王建眼力強些,看見了隱藏着的白靈。
“糟了,白靈被發現了,建哥哥你看!”小九驚叫。
王建御劍低飛,看見了白靈,看見了白靈所在的芭蕉樹下圍繞着的好幾個小孩。他們仰頭看白靈呢,指指他,悄悄往芭蕉樹上爬。
突然月光被一片烏雲擋住了,採摘花兒的人們都起身往屋裡去。
白靈發現了圍住自己的小孩子們,一着急往樹下一撲,“啊嗚~~!”他狼嚎一聲。
嚇的小孩子們紛紛消失了。“祖婆婆,是一頭狼吧你聽聽,是狼嚎呢。”
王建細看細聽,說話的是白天賣藥材的美麗姑娘。她扶着老的不像樣的老婆婆進了洞裡。
幹嘛不是住在屋子裡,住在洞裡~~!?
“建哥哥,花香咋一下子沒了,你快看所有的花兒也都沒有了。怪不得所有人都回了屋裡。”
小九嘀咕着讓王建看,果然,王建剛纔嗅到的濃郁花香一絲絲也沒了,而且剛纔人們採摘的花兒一朵也沒剩。
烏雲阻擋的烏漆墨黑,連白靈雪白的身影也看不見了。
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