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哪裡知道什麼心理學?不過一聽有人提起自己童年的經歷,她頓時怒火橫生,恨不能撕爛雲清歡那張笑容滿面的臉。不過雲老夫人特地交代過,雲清歡還有很大的用處,絕對不能傷她,所以秀兒縱然再惱火也只能忍着。她狠狠的剜了雲清歡一眼,打着簾子下車去了。
馬車上終於清靜了。雲清歡閉目養神。
其實,就算秀兒不說,雲家的人不說,她也隱隱覺察到了。看來她這幅身體確實不是雲親王的親身女兒,而云親王之所以養她這麼大,又每次在她有爲難的時候都竭力相救,都是因爲她的身世。想必她的母親琴姨娘是個有背景的女人吧?
琴姨娘的全名好像是叫夢琴,但是姓什麼好像沒人知道。
聽恩芷與嫣兒說,琴姨娘不是一開始就在怡紅院的,好像是某一天她自己過去說要掙點錢養活自己,但是賣藝不賣身。
琴姨娘彈的一手好琴,人長的有絕色美好,所以怡紅院的老鴇就欣然接受了她。
有了琴姨娘之後,怡紅院的生意明顯好了起來。有很多人爲了一睹她的風采,不惜揮金如土。更有很多人對她一見傾心,不惜花多少錢都想要得到她。可是琴姨娘卻堅持着自己宗旨,堅決只賣藝不賣身。
可是總有些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覺得稀罕。既然花錢得不到,那他們就來硬的。所以隔三差五的就會有人過去找琴姨娘的麻煩。鬧得她連琴也不能彈。
怡紅院的老鴇本是指着她賺錢的,可是卻不管因爲錢得罪了京城的那些有權有勢的王孫貴胄,所以私底下也沒少勸琴姨娘妥協。可是琴姨娘在這一點上卻絕對不讓步。老鴇沒轍,只好說給她一些銀子讓她走,怡紅院不想爲了她開罪了客人。
就在琴姨娘走投無路的時候,雲親王出現了。
據說他們兩個是一見鍾情,之後雲親王就把琴姨娘帶進了雲王府,沒多久琴姨娘就懷孕了,給擡了姨娘。可是據說,琴姨娘真正得寵的時間很短很短,連懷孕的時候,雲親王都不太理會她。她在雲王府衆多的姨娘中也算是最不得寵的一個。
雲清歡曾經推測過,也許雲親王是喜歡琴姨娘的,可是在接琴姨娘進了王府之後才發現她已經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盛怒之後自然不會再待見琴姨娘了。雲清歡甚至還爲雲親王爲什麼明知道琴姨娘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卻還是默不作聲找了理由,因爲男人都好面子。雲親王幾乎是奪了當時京城衆多王孫貴族所愛,把琴姨娘帶進了王府,可是不多久就要把她打發了,告訴別人琴姨娘腹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也太沒面子了。尋常的男人都好面子,何況是親王呢?他還不如白養兩個人在府中划算。
可是如今看來事情並非她想象的那麼簡單。想來從當年雲親王在琴姨娘最落魄的時候伸手拉了他一把開口,一切就是在爲今日的事情做準備呢。
鬱芳是幻楓的母親,幻楓的父親是能威脅皇位的人,可是鬱芳卻十幾年如一日的在雲清歡的身邊做一個下人保護她。還有鬱芳給雲家的東西很顯然是一張地圖。
這一切的一切在雲清歡腦海中迴轉了無數遍,她能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可偏偏就是她最不想要的答案。
她無力的靠在車上,雙手輕撫着已經越來越大的肚子,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個男人的音容笑貌。
天黑的時候,雲親王派出去的人來回稟,說是在背面的半山腰有一個一人寬的入口,但是入口卻是被巨石封着的。
知道有入口,雲親王與雲老夫人就已經很高興了。他們當下下令連夜趕路,趕往背面的入口處。
冰天雪地的山路,又是晚上,要趕路實在是困難。而且上山的路是完全不能騎馬或者乘坐馬車的,只能一步一步的走。雲清歡身懷六甲,又連趕了好幾天的路,哪裡能吃得消?被秀兒拉着走了幾步路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秀兒見她臉色不好,想了想向雲老夫人道:“老夫人,要不我們等明天天亮了再過去吧?我看她這樣子只怕是撐不到那邊的。”
雲老夫人看都沒看雲清歡一眼,直接丟了句,“繼續趕路,不許耽擱!”她是過來人,怎麼會不知道以雲清歡現在的狀態,根本不能如此勞累。但是她更知道慕容瑾他們一定會追過來,所以他們必須抓緊時間,趕在他們追過來之前先找到那個東西。雲清歡是有利用價值,但她腹中的孩子卻沒有。所以,若孩子真沒有了,頂多就是少了一個牽制慕容瑾的籌碼,對他們的大計劃並沒有多大的影響。所以她絕不會爲了這一點耽誤時間的。
秀兒看了雲清歡一眼,淡淡的說道:“你最好撐住別死,不過就算你死了,我一樣能讓你能蹦能跳能殺人。倒到時候別說只是刺傷慕容瑾,就算你真的殺了他,你也不會有任何感覺的。”
雲清歡沒有說話,事實上她根本騰不出任何力氣了。她只是依循着本能邁着步子。耳邊呼呼的風雪聲,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過來的一樣。
雲清歡,雲清歡,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在這裡倒下了。就算是爲了孩子,你也絕對要堅持下去!
她一遍一遍的在心裡默唸着,提醒着,可是所有的力量好像都被抽離了一樣,手腳開始不聽使喚,眼睛也越來越沉,身體重的不像話。
“歡兒!”
她忽然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那麼溫柔,那麼動聽,就如同她第一次聽見的事情一樣,是這時間最美好的聲音。可是卻透着焦急擔憂心疼。
雲清歡的嘴角無力的扯出了一抹自嘲的弧度,竟然在這個時候幻聽了。
可是下一個瞬間,她跌進了熟悉又溫暖的懷中,熟悉的沉香味兒縈繞了她的周身,她不確信的擡頭去看,正對上了那雙充滿擔憂的眸子。
“王爺?”雲清歡小心翼翼的開口輕喚着,“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你嗎?”
慕容瑾緊緊的抱着她,生平頭一次他覺得鼻子酸澀的要命,他甚至懷疑自己會哭出來。天啦!他怎麼會現在纔來?他爲什麼不能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他怎麼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這種罪?他簡直恨死自己了。
“歡兒,你受苦了!”
其實心中有千言萬語,可是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雲清歡卻輕輕的笑了,“原來不是做夢呢!王爺,真的……來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終不堪重負的倒在了她最信賴的那個人的懷裡。
慕容瑾卻慌了,“歡兒,歡兒,你快醒醒,你怎麼了?”
“應該是太累了吧。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隨後趕來的雲清玄與紫御相處久了,對看病醫理倒還有一定的瞭解。見慕容瑾太緊張,便好心出聲提醒。
慕容瑾倒是懂醫術的,不過因爲太擔心雲清歡,又惱自己來的太晚,所以一時根本沒有想起來給她把脈。經雲清玄一提,他纔想起來給雲清歡把脈,發現確實只是太過勞累,這才放心了些。
他攔腰將雲清歡抱起來,轉身就要下山。
“站住!”雲老夫人開口了,“我們要趕路,還請王爺別妨礙我們。”
慕容瑾抱着雲清歡的手不由的一緊,依照他現在的怒氣,他會毫不猶豫的把雲家這些人全部碎屍萬段。不過,現在他卻只能忍着。
他並沒有回頭,淡漠回道:“老夫人連夜趕路,不就是擔心我們追上來嗎?如今我們已經到了,你們根本不必趕時間了。”
“你……”
“何況歡兒在你們手上,我根本不能輕舉妄動不是嗎?”
雲老夫人好像還要說什麼,卻被慕容瑾冷冷的打斷了。丟在這番話,慕容瑾抱着雲清歡,駕馭着決定的輕功,月白色的長袍飛散在夜空下,宛如天人下凡一般,輕盈的騰空而去,不消一會兒就已經回到了山下。
他小心翼翼的將懷中的人放到馬車上,幫她蓋上厚實的被子。他坐在旁邊,讓她依偎在自己的身上。
那廂邊雲家的人覺得慕容瑾說的也對,再說,雲老夫人也一把年紀,如今的身體狀況也沒比雲清歡好多少,所以他們最終也妥協了,回到山下安營紮寨休息去了。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雲清歡漸漸的醒了,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絕美的臉龐,她恍惚間以爲自己還在夢裡,一時忘記了反應。
見她醒了,慕容瑾終於鬆了一口氣,柔聲問道:“醒啦?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雲清歡輕輕的搖頭,擡手輕撫上慕容瑾絕美的臉龐,還是有些不確定,“王爺,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是我自己出現幻覺了呢。”
慕容瑾握着她的手,在脣間親親細吻着,“傻丫頭!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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