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的酒吧多,經常能看見喝醉的人躺在馬路邊,這點她倒是不奇怪。
祁溪走近一看,見面前確實有個人影躺在地上,且身上落下了不少雪花,如果不仔細一看的話還真的看不出來。
老太太見有好心人來扶自己,便連連道謝:“謝謝你了,姑娘。”
祁溪笑着搖了搖頭,注意力卻始終在那人影身上,她扶起老太太之後便立即去看地上的人,這一看就看出了不對勁,這似乎不像是喝醉了酒。
她立即去翻那人的身體,然而這一看卻發現他戴着墨鏡的臉似乎有些眼熟,她蹲下身子摘下他的墨鏡,一看便是一驚。
謝邵奇!
他怎麼會在這裡?
驚異之下她發現了男孩腦後的地上似乎沾了點什麼,她湊近一看,頓時心中一震。
這是……血?
“啊喲,這原來不是喝醉了,這是被人打了吧,我的天爺喲,這可太駭人了。”老太太拖着自己的垃圾袋一臉驚嚇的瞅着地上的男孩。
祁溪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其他,趕緊送人去醫院要緊。
於是她奮力摟住男孩的腰使勁往上提,好不容易纔將男人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對老太太說了一聲,“阿姨,我送他去醫院,還麻煩你清掃一下這裡,順便當做沒看見這件事,行嗎?”
畢竟謝邵奇是個公衆人物,老太太似乎並不認識謝邵奇,但是不代表這件事情傳出去沒人相信,多一事總是不如少一事。
老太太卻以爲祁溪是想做好事不留名,便十分欣然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嘞,你這姑娘心善還不想讓人知道,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祁溪:“……”你要這樣想那也行叭。
跟老太太告別之後,祁溪就直接扶着謝邵奇上了自己的小國產。
正好就近的醫院就是人民醫院,祁溪直接打電話給了厲睿星,因爲謝邵奇的身份特殊,這件事情還不能安排普通的醫生接診,正好厲睿星今天值夜班,又是後腦受傷正好可以接診。
厲睿星仔細檢查了謝邵奇的傷口,對祁溪道:“這小子還真是幸運,如果再在馬路上凍兩個小時,估計這命都要沒了。”
說着他似乎纔想起來問祁溪,“你怎麼會這麼巧遇上他,知道是什麼人乾的麼?”
祁溪苦笑一聲,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走的狗屎運,這樣都能遇見這個小惡魔。
她搖搖頭道:“我也是無意中發現他躺在馬路邊,不知道是誰幹的,或許是因爲和誰起了爭執?”
“那先治治傷再說吧,好在只是出了點血,但是不排除有腦震盪的可能,這兩天他需要留在這裡觀察兩天,最好想辦法儘快通知他的家人。”
祁溪點點頭正準備掏出手機打給知道李曼音聯繫方式的方秘書,但卻聽到了病牀上傳來的一聲“別打……”
祁溪和厲睿星同時一愣,轉頭看向病牀上,只見臉色蒼白的男孩此時已經睜開了雙眼,眼裡似乎帶着某種莫名的堅持和倔強,“我不用任何人來照顧,別多管閒事……”
祁溪頭疼的看向厲睿星,卻見對方只是聳了聳肩,一臉“我也沒有辦法,你看着辦吧”的表情。
祁溪:“……”
“你不想管儘管可以走,我不需要人陪着。”男孩扭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牆壁,一副不屑任何多管閒事的樣子。
祁溪還是第一次做好事反而被人嫌棄,但她又不能真的什麼都不管就將人放在這裡,畢竟對方姐姐是她老公的合作方,要是因爲這件事情起了矛盾,她估計會內疚死。
最終祁溪只能給厲睿明發了個臨時加班的消息,便繼續留下來準備安排好事情再離開。
厲睿星給謝邵奇處理了傷口便離開了病房,祁溪在他走後便倒水給他拆藥包。
謝邵奇大喇喇看着祁溪的動作,半晌纔出聲道:“喂,女人,你是不是真的暗戀我?不然爲什麼我在哪裡都能遇見你?”
祁溪:“……”我也是奇了怪了,爲什麼擱哪都能遇到你!
謝邵奇見祁溪不搭理她,便更加來勁道:“我知道,女人就是喜歡口是心非,你是真的暗戀我吧?”
說着他摸了摸下巴掃了祁溪上下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雖然你看起來是比我大了點,但是好在你長得算看得過去,起碼我看着不討厭,今天你做的也不錯,我倒是可以勉爲其難同意你的暗戀。”
祁溪一噎,差點把整包藥片抖進水杯裡。
這小子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心?他到底是從那隻眼睛看出她對他有意思的?
她沒好氣的將藥片和水杯遞到他的手上道:“我已經結婚了,對你沒興趣,這次遇見你純屬意外而已。”
謝邵奇卻根本不信,“你們女人總是善於用謊言來僞裝自己,我已經知道你的心意了,你不用這麼藏藏掖掖的。”
祁溪:“……行行行,隨你便吧,趕緊喝。”
謝邵奇一臉“我就猜是這樣”衝着祁溪扯出個得意洋洋的笑臉,十分痛快的將幾粒藥片全部倒進了自己嘴裡吞了進去,連水都不帶喝的。
謝邵奇見祁溪又是一陣驚異的表情,指着自己的嘴張狂道:“真男人吃藥就是不用喝水,沒見過吧?”
祁溪:“……”是沒見過,沒見過你這麼二的。
祁溪見他把藥“吞”完,便準備提起包包準備走人,謝邵奇卻不太樂意了,“喂,你這樣就要走了?暗戀者不都是甘心情願陪在心愛的男人病牀前一直到天亮的麼?”
祁溪閉了閉眼,儘量維持微笑道:“我說過了我不是……算了算了,你自己歇息吧,我走了。”
謝邵奇見她真的要走,隨即無趣的撇撇嘴,雙腳互相一蹬,便將鞋子蹬掉到了牀底,身上的外套都不脫掉就準備蓋被子躺下。
祁溪臨走時看了一眼,正看到他孤孤單單的窩在病牀上,甚至鼻子裡還在抽抽噎噎的吸氣,明顯是感冒了。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終究還是不放心,便將包包輕輕放在了門口的桌子上,順便拿起地上的水盆走了出去。
謝邵奇聽到女人腳步離開的聲音,本來還吊兒郎當的神色慢慢淡了下來。
這種日子他不是沒經歷過,以往李曼音沒找到他的時候,他窮起來吃的是饅頭鹹菜,住的是十塊錢一個鋪位的小旅館,狠起來的時候跟着弟兄打架掙錢,這種傷沒少受。
這些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最難捱的是心裡的空,自那個狠心的女人帶着李曼音將他丟在謝家的時候,他的心就一直空着,直到現在已經空了整整十來年了。
不過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