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國離恆國並不遠,一般四五天即可到達。由於事出緊急,他們並沒有乘坐馬車,而是挑了快馬獨騎前去。笙和簫則駕着馬車行在後頭,慢慢跟着。
所以,他們不及沿途欣賞雷國的景色,行了兩天便到了雷國。繼而復行半天到了昭華寺。
昭華寺,地處雷國南端,建於青湖邊的山上,四面翠樹環合,水光山色,彼此輝映。
走了一小段山路,便到了昭華寺。
寺門是用幾根高大的石柱撐起,中間的石板上是紅色的三個大字,從寺門到寺中需行一段高斜的臺階。還未進入大殿,便已透出讓人肅然起敬的氣息。
若非節日,平日裡來上香的人並不多。
歌月走着臺階,微微低下頭髮覺石板地上印着淡淡的紅色,看上去,像是……血跡。
似乎聿宣也發現了這點。
臺階上,有兩個穿着灰色布卦的和尚正拿着掃帚低頭默默掃地。他們聽見有腳步聲傳來,便擡起頭望去。
瞧見來人的容貌時,他們同時愣了一瞬,眼中閃過驚喜,可是轉而眼中又閃過疑惑。
“兩位施主請留步。”其中一個和尚將手中的掃把交給另一個,慢慢走向歌月和聿宣,叫住了他們。
歌月轉頭看了過去。
那和尚長相清秀,他將手掌豎於胸前,微微朝他們行了個禮道,“哪位是月施主。”師父說見到一位貌若天人之人,便將她帶去見他,可是眼前的兩人,同時都給了他這感覺。
“我是。”歌月心中納悶,回答道。
那和尚瞧了眼歌月,又瞧了瞧她身旁的聿宣,最後對歌月說道,“那請施主跟我來。”說罷,他帶着歌月下臺階。
歌月跟着和尚走了幾步,駐足回頭,朝停留在原地的聿宣輕笑道,“妖狐,你虧心事做太多了,進去拜拜佛,求神保佑吧。等我這邊事解決了就來找你!”
那和尚領着歌月從另一處方向繞行着去寺廟的後院,也就他們住的地方。
帶她到了一間廂房門前,“施主,這裡就是了。”他對歌月說完後又朝門裡
喊了句,“師父,月施主來了。”
歌月推門而入,焚香味雜着淡淡的藥香飄了出來。
房內的構造很簡易,一張坐禪,一個櫃子,一張几案還有一張牀,一瞧便知是一個僧人的住所。
牀上躺着的人被站在牀前的兩抹身影擋住了,而站在牀前的兩個人,一個穿着道服,一個穿着袈裟,看上去很不搭調。
而那個身着藍色印花道服的人,他未轉身,歌月便認出了他。
方慧大師和歌月的師父,不應道人同時轉身。
房內嚴肅的氣氛使得原本歌月欣喜的語調改爲了沉穩的一喚,“師父。”
不應道人捋了捋黑色的鬍子,深沉道,“月兒,你來了。”
歌月上前幾步,這下看清了躺在牀上之人。
躺着的人是個得到高僧,臉上透着不健康的死灰色,與花白的鬍子幾乎色差半分。
歌月看出,他中了劇毒。
“爲師此次叫你前來,是想讓你來救法一住持。”不應道人說道。
“阿彌陀佛,請月施主救救我們的主持。”方慧大師有禮的頷首,語態誠懇、
歌月明白,要用她的血來救人。可是,她原本的傷就還未痊癒……哎,誰讓她的血是稀世藥引呢。
見歌月不答,方慧大師以爲她不肯,便補充道,“若施主肯救住持,時候,本寺必將報答!”
而不應道人見自己的徒兒不答,並不着急,因爲他了解自己的徒弟,她一定會答應。
果真,歌月回神答道,“大師有禮了,這人我一定會救的。但可否告知我發生了什麼事?”之前在外面石階上看到血跡,再看到主持中毒不醒,歌月猜想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哎,就在前幾日,我們寺遭受了一羣黑衣人的襲擊,而住持也在此中毒,身受重傷。看他們的招式,瞧不出是哪一路派來的人。”方慧大師蒼老的聲音散着沉痛。
又是黑衣人!歌月皺眉。
看來妖狐預測不錯,果然那“藏寶詩”中的那句與昭華寺有聯繫。
“我與法一住持
是昔日故友,聽到此消息便趕來醫治。解毒事宜,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也就是你的血。”
如果想要知道這昭華寺和那隻妖狐要找的東西到底有什麼關係,那第一步就先要救醒住持。
“師父,救人要緊。我們開始吧。”
不應道人取出藥箱放在桌上,從裡邊拿出銀針,藥瓶,瓷碗,再點上火燭。
歌月坐在桌前,伸出左手。
不應道人將所需用品一一置於桌上後視線轉向了歌月。
他撩起歌月的袖子,驚覺歌月的手腕處有一道淺色疤痕,細看,並沒有完完全全癒合。
不應道人兩道灰白的眉蹙起,迅速拉起歌月的右手,爲其把脈。
氣脈不穩,體質虛浮。“你之前已經放血救過人?”
“嗯。”歌月點了點頭。
放開手,不應道人開始暗暗思量起來,“這……”他很熟悉自己徒兒的體質。
“師父不用爲我擔心。儘管救人便好。”歌月淺笑着說道。
“可是。”他道,“你之前就未完全復原,如果這次你再失血的話,恐怕一時間就難以恢復元氣了,而你的功力這段時間也只會剩下三成。並且在你康復期間根本不宜動武,否則一不巧就會武功盡失。你可想清楚了。”不應道人提醒道,心下擔憂着她的安慰。雖然他救人心切,卻也不想爲此犧牲自己的寶貝徒兒。
歌月靜靜地聽着,絲毫不爲自己擔憂,語調輕鬆反笑道,“功力還剩下三成嘛,又不是已成不剩,再說弄得不巧纔會武功盡失。我哪有那麼倒黴啊。再說了……”歌月戛然而止,心驚自己爲何有這等想法。
她想說……再說了,有個無比厲害的妖狐在,她怕什麼。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隻妖狐在她心中開始潛移默化地起着某種變化了呢,這她也不知道……
歌月緩了口氣,再次保證道,“沒事啦,師父。”
不應道人猶疑了半響,最終還是吐出了兩個字,“好吧。”
接着,他將銀質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後,伸向了歌月的手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