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宇夜暝匆匆離開了,歌月收回視線。轉而思考着靺鞅在恆宇夜暝耳邊輕聲所說的話,琉璃般的眼珠轉了轉。
聿宣將視線挪到了歌月身上,瞧見她若有所思,墨黑的眸子深了深。
他單手端起了熱乎乎的茶,掀開茶蓋微微吹了口氣,熱氣夾帶着清香悠悠飄出。
“以你的聽力,應該不難聽到前面靺鞅在恆宇夜暝耳邊所說的話吧?”聿宣淺啜一口香茗,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
歌月聞言擡眸,偏過腦袋,撲閃着茶色的大眼睛裝傻,“他說什麼了?”爾後她眉眼一彎,笑得賊賊的,“就算我知道,我也不告訴你!哼。”
聿宣蓋上茶蓋將茶杯放置茶几上,嘆了口氣,吐出幽幽茶香。爾後,他轉移了話題,“你究竟爲什麼那麼顧慮恆宇夜暝?”
聞言,歌月的嬉笑停留在臉上,定格住了。她笑看聿宣,不言語。
“不可能單單是因爲擔心祭月宮安危那麼簡單。”他語氣篤定,細細看着歌月,不放過她臉上偷偷溜走的神色變化。
她神色未變,依舊不言語。
就這樣,他們靜默地看着彼此。
許久,歌月的笑容鬆動了,她嘆息,撇撇嘴,“你這隻妖狐實在太聰明瞭。”他的觀察力能洞悉一切。
只是淡淡拋下那麼一句話,歌月並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她什麼時候肯把一切都告訴他?他允許她有自己的秘密,可是,他不喜歡她的秘密是關於其他男人的!
聿宣剛想步步緊逼,套她的話。突然間,一抹銀白色的光束閃進廳內。
歌月低首,看到了一抹銀白的“雪團”停在了她的腳邊。
“小麟?”歌月驚異,她回祭月宮時,將小麟帶了回去,並沒有再讓它跟着自己,雖然它自己也能夠憑着氣味找到她。可它爲什麼突然跑來了?
銀白色小貂的嘴中叼着東西,不難辨認出,那是一張信封。
歌月蹲下身,抽出小麟口中的信封。拆開信封,她將裡面的信展開。
看到那白紙黑字的一瞬間,歌月驚訝得瞪大眼睛,嘴巴微張。那白紙上的字歌月認得!
那飄逸飛舞的字染了濃濃黑墨,瀟灑飄揚,從字上就能看得出所寫之人的不受約束,逍遙自在。
這信上寫着:
“月兒,爲師有事需你一助。看見此信前來雷國昭華寺。十萬火急。”
師父遇到什麼棘手的事了?他在雷國昭華寺幹嘛?
“怎麼了?”聿宣見歌月面露緊張,問道。他不希望這個她還不告訴他。
歌月收起信,擡頭。
凝眉思索片刻後,她答道“我師父找我。”
“你師父?”聿宣挑眉。他在心中鬆了口氣,他本以爲她不會告訴他。
歌月的師父,不應道人,四海雲遊的高人一個。其行蹤和他武功還有醫術一樣深不可測,是江湖上不朽的傳說之一。他是道人也是神醫。因爲他的行蹤飄忽不定,所以世人很少有幸能夠見他一面。若是有人有心去找,也未必能找到他。
“他找你作什麼?”聿宣思量了片刻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沒說。他只明言讓我去雷國的昭華寺。”歌月答道,她思忖着應該立即動身,“看來我們的行程要暫緩一下了。”
聿宣聽完歌月所說的,似乎聯想到了什麼,脣角勾勒出了一抹諱深莫測的笑。
他緩緩道,“這也未必。”
雷國,昭華寺……
歌月貌似明白了聿宣所說的意思。
那首藏寶詩中有這麼一句,“山青水秀映昭華”。或許這詩與那昭華寺有何聯繫也說不定呢?
“哎,還是那句話。你這隻死妖狐實在太聰明瞭。真是聰明又精明。”歌月之前面上的一絲緊張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又是一臉的嬉皮笑臉。
聿宣聳聳肩,並不否認。
“妖狐,你快準備準備,師父可命我火速前去呢!要是慢了被師父怪罪,我可跟你沒完!”
※
恆國,大皇子府上。
“母后!”恆宇夜暝人還未到,聲音卻已經傳入了廳堂內。
廳內的主椅上,坐着一個珠光寶氣,身穿華麗宮裝的女人。她正雍容華貴地端坐在椅子上,喝着香茶。
見自己的兒子來
色匆匆,恆國的王后,也就是恆宇夜暝的生母,秦氏柔柔喚道,“暝兒。”
踏入廳堂,恆宇夜暝便開門見山,問出了心中所想,急切道,“母后!父王真的要將鳶國二公主許配給我?!”他緊皺眉頭,語氣竟帶着不耐煩。
秦氏這次來並沒有事先通知恆宇夜暝,她是想以一個母親的身份來探望自己的兒子在府中過的如何,而不是一國之母。
恆國有一規矩,凡是皇子成年後都會搬出皇宮,國主會賜給他們自己的府邸。
原本以爲子聽到這一消息會很高興,所以便派人去通知他回來時順便將這個消息也帶給了他。可是她沒料到他聽後一點也沒高興的樣子,而是是這樣氣勢洶洶地來興師問罪一般。
秦氏有些不悅,她面色一緊,質問道,“鳶國二公主有什麼不好麼?她可是漓湮四大美女之一啊。”
“不!”恆宇夜暝一口回絕,“她是四大美女之一又怎麼樣?兒臣是不會娶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女人的!誰知道她配不配得上兒臣呢?!”
聞後,秦氏的面容有些緩和了,她笑道,“我還以爲什麼呢。這個你放心,母后都打聽過了,鳶國二公主溫柔嫺靜,品行端淑,知書達理。一定配得上我家暝兒的。”雖然她也沒見過那個鳶國二公主,可是她該瞭解的都瞭解過了。
恆宇夜暝抿脣,琥珀色的眸子閃動着堅定的光芒,“母后,其實兒臣已經心有所屬了。”
“哦?是哪家女子?”秦氏揚眉,驚奇地問。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一向恃才傲物,眼光頗高,她第一次聽到兒子說他有喜歡的人,所以她很好奇,能讓暝兒動心的女子是個怎樣的人。
“這個……”恆宇夜暝皺眉,猶疑着是否該說。見他這樣猶疑,秦氏猜想那女子也許出身並不高貴,她大度的笑道,“沒事,等你娶了鳶國二公主,然後再納她爲妾也不遲呀。”
他到底該不該說其實他要的人是一個小偷,還恆國的通緝犯啊,要是被母后知道一定寧死也不允許的。父王讓他娶鳶國二公主,一定是有什麼利益上的往來,亦或是別的什麼,所以這似乎勢在必行。
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