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邊疆一呆就是五年,只有雲兒祭日的時候纔會回京一趟……這十年來,父皇從未停止對當年事情的調查,卻始終一無所獲。呵……事實就是如此,那個口口聲聲自稱母妃的人親手殺了雲兒,親手扼殺了我對她的……”冥洛夜仰着脖子,努力抑制住即將傾瀉的眼淚,低沉好聽的聲音越發顯得嘶啞。
花解語怔怔地聽他講述着,心裡的震撼幾乎超過了她前世慘遭**時的感受。他那麼小,十歲的孩子,正是無憂無慮承歡膝下的年齡,卻遭受了如此巨大的變故:不僅親眼目睹親身母親將自己和弟弟推入狼窩,還眼睜睜地看着最愛的弟弟死在狼口之下,悲憤交加的他瞬間性情大變,決然地同狼羣血搏……他身上的傷疤一定時時提醒着他那些痛苦的回憶吧!難怪他對宮裡的人那麼冷情,原來他是在僞裝自己,用強硬來僞裝傷口……
心口處排山倒海地涌過絲絲心疼,花解語跳下玉牀,安靜地走到冥洛夜身邊,溫柔地抱住了他。感覺到他英朗的身形猛地一僵,她輕輕地拍拍他的後背,柔聲道:“不用太勉強自己,難過就哭出來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冥洛夜喉嚨哽咽,眼睛酸澀難忍,心裡的鬱結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洶涌噴出,眼中的淚水終於不再保留,彷彿找到宣泄口一般,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灼灼地滲入了她的胸前。
胸口處一片炙熱,花解語靜靜地感受着他的悲傷,嘴角含着欣慰的笑容,隨他滾燙的淚水任意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冥洛夜從她懷裡擡起頭來,不自然地抹了把臉,俊臉上帶着幾分可疑的紅暈,語無倫次道:“謝謝你,我好多了!對……對不起,把你衣服弄髒了,你……你披上我的吧……”一邊說着一邊笨拙地扒着自己的外衣。
“不用了,也沒溼多少!”花解語好笑地制止了他的動作,調侃地說道:“這下子我可就抓到了夜王的小辮子,你以後就欺負不了我了,呵呵……”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傷你半分!”冥洛夜聞言急急地向她保證,一臉嚴肅的樣子讓花解語錯愕良久。
從他真摯的雙眸上移開目光,花解語輕咳了聲,同樣一臉認真地說道:“冥洛夜,我覺得璃妃可能真的是被陷害的!以你的描述,她突然性情大變,既然不是突遭變故,那她定是中了某種巫蠱,就是可以控制人心的!”見他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她繼續道:“這麼多年來皇上都查無所獲,應該是幕後黑手將蠱毒清理乾淨了,所以才無跡可尋。我想,你應該有辦法查到什麼吧!”
以她對他的觀察,他絕對不止夜王這一個身份這麼簡單;而且,他有足夠的能力查清真相!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避而不談,其實是怕結果一如既往地殘忍吧!
“嗯,我聽你的!我會查清真相!”冥洛夜釋懷地衝她咧嘴一笑,眼中閃爍着一股名爲希冀的光芒。
花解語滿意地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什麼,有些猶豫地問他:“對了,你說的那個小女孩兒是花解語嗎?”
奇怪地看了眼花解語,冥洛夜直言不諱地答到:“對啊,就是五歲的你!這十年來,我一直在打聽小女孩兒的下落,但是查錯了方向,一直杳無所獲。”慶幸地鬆了口氣,冥洛夜笑看着她:“一個月前我回了京城,與晨、曦在醉仙居相聚之時偶聞了你的事蹟,這才順藤摸瓜找到了你!語兒,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語兒……你怎麼了?”冥洛夜見她臉色突變,心裡一陣害怕,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小女孩兒……你可能喜歡錯人了……”心裡好酸好酸,眼角好澀好澀,原來他愛的是死去的花解語,與她無關不是麼?“老實告訴你吧,我不是真正的花解語,你尋找了十年的小女孩兒已經……”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花解語推開他往門口跑去:“你不要追過來,我想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