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劊子手,人人得而株之的劊子手,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整個天下都不得安寧。你也看到了,我們如此落魄,都是拜他所賜,來之前的路上,我們又遇到了他們的埋伏。”衛重生說道:“紫嫣,你雖失憶,但你一定要記住,我們的仇人是金御麒,金鎏國的皇帝金御麒,他狡詐陰險,詭計多端,我們必須殺死他才能爲死去的國人與父皇母后報仇!”
“紫嫣啊,叔父告訴你吧,你的父親衛長卿原本是衛國受人敬仰的好國主,卻生生死在了金御麒的劍下,叔父是親眼所見,真是慘絕人寰啊!”衛逍斌也沉痛地說。
“叔父,別說了,紫嫣會傷心的。”衛重生露出難過的表情:“紫嫣,哥哥有些羨慕你呢,你失去記憶其實是好事,不用記得這些血腥場面。可哥哥面對國仇家恨,至今未能報仇雪恨,反倒如喪家之犬,想起來無限淒涼啊!”
傾城完全相信了他們的謊言,眼淚在眼眶內打轉:“原來,這一切是如此、如此令人忘卻,而我,卻將這些忘得一乾二淨!”
“這怎麼能怪你呢,我的好妹妹。”衛重生露出好兄長的慈悲:“你能活着就已經是萬幸了,你的夫君卻沒能再看到你了。”他一聲長嘆:“唉,你夫君本是衛國一品侯爺,年輕有爲,他爲了救你,在你投河之前也死於金御麒之手,他好狠吶,真的一劍斃命啊!”
傾城聽不下去,落如雨下:“別說了,哥哥,請你別說了,我要好好想想,想想我的過去、我的未來。”
衛重生給衛逍斌一個眼色,後者立即說道:“紫嫣,你莫哭,你雖失去了父皇母后和夫君,可你命不該絕,也還有叔父與哥哥,我們的身後還有一大批死士,我們要與衛國共存亡!”
“公主,金鎏國是在趕盡殺絕啊!”周大勇哭道:“嗚嗚,可憐我們的國家沒了,親人沒了,好不容易讓我見到公主,這下子,嗚嗚嗚,我們終於多一個人能夠報仇雪恨了。”
傾城抹着眼淚,收拾自己的心情。
衛重生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心裡一定輾轉反側着,就說:“妹妹,你不想接受這些事實哥哥可以理解,畢竟,這些痛苦回憶任誰都想忘記,可是,我們身爲皇族中人,有着避無可避的責任。”
傾城說道:“哥哥,你無需擔心我,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這麼多訊息,你讓我想想吧,我的心裡好亂。”
“行,今日天色已晚,你就留在客棧吧,我等還是先回去,明日亥時我們再來。”衛重生沒有勉強她,體現出一個兄長該有的容人情懷。
“謝謝你,哥哥。”傾城又喚了一聲:“哥哥,能找到親人真是我的福氣啊。”
衛重生起身,說道:“至於你的孩子,我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他,對了,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呢。”他心裡清楚,這孩子一定是金御麒的,無形之中,他的手裡多了一張要挾的王牌。
“是個男孩,我給他取名天賜!”傾城說道:“他很
乖,只可惜,一出世就註定沒了父親。”她的心裡又是深刻的痛。
衛重生訕笑一下,說道:“男孩好,這名取得也好,是老天爺賜給你與你夫君的禮物。”他心裡也清楚,天賜這名要不得,因爲父皇金天翔有個天字,是要避諱的,可他又怎會告訴眼前的慕容傾城呢。
傾城遲疑了一下,問道:“哥哥,我夫君如何稱呼?你瞧,我是個不稱職的妻子,竟然連自己的丈夫都不記得了。”她自嘲了一下。
衛重生想了一下,胡謅道:“呃,他姓郭,名子富,他是爲了你而死的,生前非常寵愛你,你是他唯一的妻子,紫嫣,他是爲了救你而被金御麒殺死的。”他再次強調,生怕慕容傾城會有所懷疑。
衛逍斌不容傾城多想,說道:“天色不早了,你且好好休息,明日我等一定再來,走了。”說罷,第一個開門走出房間。
傾城想送,被衛重生阻止,他說:“我的好妹妹,你還是別送了,好好歇着,照顧好孩子,我們亥時再會。”
“日後會去哪兒?”傾城問道。
衛重生說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去金鎏國。”
傾城哦了一聲,不再言語,目送他們三人離開,然後重重坐在牀榻上,一時心思煩亂,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一會兒,祥嫂進來了,開口就問:“水生,怎麼樣?他們是你的親人嗎?”
“應該不會有假,八九不離十吧。”傾城看着祥嫂懷中自己的孩子,接過手,說道:“祥嫂,我的天賜好可憐啊,原來他是個遺腹子呢。”說着,眼淚便無聲而下。
見她難過,祥嫂安慰道:“水生,莫哭,找到親人是好事,你該高興纔是,凡事都要看開些,這麼多年了,祥嫂我與老頭子也是這麼熬過來的啊,你一定要想開些纔好,你還有孩子要養大呢。”
“嗯,這個我都知道,爲了天賜,說什麼我也要勇敢活下去,只是,這心裡的苦只有哭出來纔會好受些的。”傾城的眼淚沒有止住,她將孩子輕放在牀上,對祥嫂說:“原本,這種可能我也想到過,只是親耳聽到,心裡真是越發的難過。”
“唉,人就是這麼脆弱,一把劍一顆釘都可以要認性命,就連瘟疫,也是可怕的敵人啊。”祥嫂看着淚眼迷濛的傾城:“好了,好了,快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啊?”
“哥哥告訴我,我是衛國的雲香公主,對了,祥嫂,你也是衛國人,知道有這個公主嗎?”傾城看着她的反應。
祥嫂想了又想,說道:“好像是聽說過,不過,公主從來就是身在宮中,我們老百姓是不會見到的。”
“衛國被金鎏國所滅,國主真是衛長卿?”傾城又問。
祥嫂點頭,說道:“沒錯,不過,這也是人人都知曉的,不是什麼秘密,你若覺得他們不可信,再問清楚就是了。”
“也好,明日亥時他們還會再來的,到時候我再問問,時候不早了,您
回去歇着吧,風寒剛愈,別再着涼了。”
祥嫂說道:“好,公主殿下。”
傾城勉強一笑,說道:“可惜我只是個亡國公主,若不然,怎麼也該賞賜些金銀珠寶給您與祥叔。”
“我們要金銀有何用,還是罷了,留給天賜也是一樣的。”祥嫂看着她:“倒是你,別多想哦,睡個好覺。”
“儘量吧。”說罷,沉重的嘆息。
祥嫂也不多說,就這麼走了,心中爲她感到不平,好不容易認了親,卻也要面對生離死別,爲何人生沒有盡善盡美呢?
屋裡除了孩子沒有別人,傾城這才大哭起來,爲了不吵醒天賜,她只能將自己的頭埋在被中,默默流淚,誰都無法體會她此時的心情,這種徹骨的疼痛與失望只有自己能夠體會。
哭夠了,也痛夠了,傾城這才擦着眼淚讓自己冷靜下來,面對今後的人生,她越想越通透,人死已不能復生,可活着的人就必須爲死去的親人報仇,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否則,她活着少了很多意義。
衛重生等三人回到秘密住處,這裡金鎏國的人很難找到,地處偏僻不說又是在山腳,有很多道可以跑路,攻可防守可退。
“主子,今日我們可算是撈到寶貝了!”回到大本營,周大勇這才吐露心中快事:“哈哈哈,真是想想都開心。”
衛重生也顯得很興奮:“沒錯,金御麒做夢都不會想到,他的女人馬上就要成爲我們最有力的武器了。”
衛逍斌倒顯得很沉穩:“重生,我們的計策還有何漏洞?既然要說謊,就要說得徹底,令人深信不疑。”
“舅父,哦,不,叔父大人!”衛重生故意說道:“如今慕容傾城失憶之下記憶全無,只要我們不斷給她灌輸這些訊息,她就一定會接受的,況且,我們的謊言也不全是謊言,只要我們解釋得宜,她一定深信不疑。”
“沒錯,主子、大人,這次的計策一定萬無一失了。”周大勇說道:“這娘娘當初在宮裡也是鬼點子特別多,又聰明,若讓她去對付金御麒,一定事半功倍,主子,您就等着大功告成吧!”
衛重生越想越開懷,說道:“大勇,去,拿酒來,本王想喝上一杯!”
“主子,走時匆忙,小的身邊只有水,不如就以水代酒吧,等日後成事有您大喝的時候呢。”周大勇說着好話。
“行,就喝水吧。”衛重生信心滿滿:“等明日慕容傾城爲我所用,不愁金御麒不乖乖受降,再假以時日,這金鎏國就會是我的天下!”
衛逍斌沒有言語,看着衛重生意氣風發的模樣,心裡卻在盤算自己的小九九。儘管表面上,他對這個外甥心服口服,可心裡,卻對他越來越不滿,也悄悄留了一手。
俗話說得好,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衛逍斌所作所爲全是爲了日後的復國。他金御旦想要繼承的是金鎏國,而他想得到更多,不僅是要復辟衛國,也要得到金鎏國這塊肥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