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襲

遇襲

待雲雙收拾妥當,一身利落的男裝,褐發高高束起紮成馬尾,直垂臀後。

來到大門前,發現大家都在等她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乾笑着打招呼:“呵呵,大家都在啊。”

藍自若走過來,拉起雲雙的手,叮囑着:“樓兒,出門不比在家。你那招搖莽撞的性子要收斂一點。不要總是任性,雲揚比你要沉穩,你要多聽他的話。千萬一路小心。”說着眼眶就紅了。

雲雙也是泫然欲泣,只是仍然裝作一臉的輕鬆:“娘,你就這麼不相信我麼?我一定會小心的。倒是你和爹,我和雲揚都不在身邊,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要擔心我們,我和雲揚一定會好好的等你和爹來着我們的。”

另一邊,殷慕恆也在小聲的和雲揚說話。

雲雙走過來,撲到殷慕恆的懷裡,哽咽着:“爹,女兒會想你的!”

殷慕恆也是萬般不捨,輕輕拍着女兒的背,千萬句叮囑只化爲一句:“樓兒,此去,萬事小心。”

雲雙狠狠的點頭,把臉埋在爹的懷裡,掩飾了落下的淚。

好不容易,雲雙從爹的懷裡出來,紅紅的鼻頭和眼圈看上去煞是惹人憐愛。

殷慕恆抱拳向等了許久的蕭異等人示意:“小女年幼,讓各位見笑了。”

蕭異笑着迴應:“小樓姑娘乃真性情,何來見笑之說。”

殷慕恆轉頭深深的看着雲揚:“一路小心!”

雲揚嚴肅的點頭。

雲雙這纔不舍的和爹孃告別,跨馬迎着朝陽而去。

殷慕恆和藍自若一直目視着三騎出了視線範圍。

殷慕恆的眼中眉心都有着滿滿的憂慮。

樓兒雲揚,你們可一定要沒事啊。

黑衣大漢只三騎,這下添了三人,只好兩人一騎,雲揚和雲雙都不會騎馬,只好由蕭異和雲雙共騎,齊英和雲揚一騎,另兩個人一騎。

雲揚雖不滿可是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己不會騎馬呢。

雲雙第一次騎馬,興奮之情可想而知,一路上對蕭異不斷的問這問那,學習着馭馬之術,而蕭異也笑着一一解答。

雲雙不愧是天才,只兩天,就可以熟練的操控了。這樣的學習能力和接受能力,讓四人都驚訝不已,只有雲揚還是習以爲常般的雲淡風輕的笑着,只是心中有滿滿的驕傲。

出門在外,難免風餐露宿。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雲雙從來也沒有受過這種苦,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看的雲揚心疼不已,第一百次的後悔當初的決定。

她本人卻不叫一聲苦,仍是整天笑着和大家玩笑,就是齊英三人也不禁對這個看上去纖弱絕美的小女孩另眼相看。

其實雲揚雲雙可以走的很舒服的,御風的話,很快就可以到達他們的目的地,離家最近的第一個邊城,絕對不會這麼辛苦的。只是爹孃說他們第一次出門,還是有個人領着比較好,所以,和蕭異一起走啦。

可是這麼一來,就不能御風,也就是說,必須辛苦的騎馬風餐露宿啦。

這晚,走到了一個樹林邊。大家下馬,放馬自己吃草,齊英他們一個揀柴,一個去打點野味,一個去不遠的溪邊裝水。

此時的雲雙經過一天的顛簸,全身痠痛,早已是疲憊不堪。可仍保持着微笑。

下馬,和雲揚一起坐在一邊不時的說話。

雲揚看着疲憊的雲雙,不忍:“要是累得話,就趴在我的腿上睡一會。”

雲雙拒絕:“還是不要了,我肚子餓着呢,要是睡着了待會在把我叫起來吃東西,那才痛苦呢。吃完了再睡吧。”雲揚只好答應。

不一會兒,火生起來了。

橘紅色的火光驅走了些許的疲憊。

雲雙看着野味仍處於剝皮清洗的階段,可是肚子已經在叫了,而且有越來越響的趨勢,爲了不讓大家注意到這令她尷尬的聲音,雲雙清清嗓子,主動說話:“我給大家說個故事吧。”蕭異和雲揚都沒意見。於是雲雙開始說起來。

“從前,有家飯館,剛剛開張,掌櫃爲了打響名聲,就請了一個‘飯託’。所謂‘飯託’,就是在客人吃飯的時候,在旁邊介紹菜餚特點的專職侍女……”把趙麗蓉的《打工奇遇》修修改改,說給他們聽。

越說越興奮,早將那份疲憊拋到腦後了,最後忍不住站起來,一人分飾兩角,變換着嗓音唱着裡面的歌詞。

“……你看這道菜,羣英薈萃,要您老八兩一點都不貴,過來看一看,親口嘗一嘗,吃到嘴裡特別滴脆。如果你不相信你償一塊脆不脆,”

“我嚐了一塊確實它有點脆,”

“爲什麼這麼脆?”

“爲什麼這麼脆?”

“我現在問問你!”

“我?”

“你!爲什麼這麼脆?它怎麼這麼脆?”

“它就是一盤大蘿貝!”

“噗哧”,“哈哈哈”,所有人都被逗笑了,雲雙對自己製造笑料的效果還是比較滿意的。

這時穿在樹枝上的肉肉已經開始變成金黃色的了,發出陣陣誘人的的香味,很快就可以吃了。雲雙剛纔被壓制下去的飢餓感更加兇猛的向她襲來,她的全部主意力都用在食物和吞嚥口水上了,以致於一項機敏的她忽視了樹林深處射出的兩道灼灼的視線。

肉足乾糧飽,倦意如潮水般涌上,眼皮如垂重石般睜不開,只是大家都還在聊天,就她一人先睡似乎不大好,只是……真的好睏……雲雙開始昏昏欲睡。

雲揚好笑的看着雲雙的腦袋一點然後猛的擡起,然後又慢慢的垂下,最後重重的點一下,開始新一個輪迴。

輕輕的移過去在她的身邊靠着樹幹坐下,伸手摟住她的肩膀,慢慢的引導着讓她靠向自己,支起右腿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窩在他的懷中。

雲雙一睡下就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臉埋入雲揚的衣服裡呼呼的睡熟了。雲揚看着嘴角微勾搖了搖頭,眼裡是滿滿的寵溺和縱容。

蕭異看着對面靜靜相擁而眠的兩人。

雖然是兄妹,可是,他卻是怎麼看怎麼礙眼。

心裡一驚,自己喜歡上她了麼?可是……我有喜歡的人了啊!我怎麼可以見異思遷?不可以!我不可以背叛她!雖然她,永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閉上眼,遮住哀傷的眼眸。

忽的,一聲長嘯在身邊不遠處響起,如平地驚雷般,除雲雙外衆人皆是一驚,齊英三人已經是跳將起來,兵器在手,警戒的看着周邊火光不及的黑漆漆的樹林。

只是,本該如濃墨的黑暗中漸閃出幾星藍瑩瑩的光,然後,越來越多!

齊英沉沉的聲音在夜晚越發顯得低啞:“主子,怕是遇到狼羣了!”

蕭異亦是一臉的認真:“嗯,保護雲公子和雲小姐!”

雲雙一直沒告訴蕭異他們的全名,本來麼,幹嗎對一個陌生人掏心掏肺啊,再加上他纔是受恩的那個,該坦白的應該是他不是麼。既然他認爲他們姓雲,就讓他這麼誤會好了,就算日後他知道了,就說:我有沒說我姓雲,是你自己這麼想的啊。就這樣說就好了嘛。雲雙是這麼想的。

“在下亦略懂拳腳,尚可保護自己和吾妹,各位放心對付狼羣,不用分心照顧我們。”雲揚本是好心,不想他們分心,可聽在蕭異的耳裡卻是“我們不用你們管”的意思。

不快的低聲對着齊英說道:“那你就好好斬殺狼羣!”語氣中有隱隱的賭氣的成分。

沒給他們繼續多想的時間,又是一聲短促的清亮的狼嘯,霎時間,四面八方的都有狼撲上來。此時,雲揚已經把仍然沉睡的雲雙放倒在地上。

雲雙就是這樣,除非自己醒,不然外面就是打雷她也不會張開眼睛。

雲揚短刃在手,警惕着可能竄上來的漏網之狼。

蕭異齊英四人不斷的劈、砍、刺、挑,將手中的劍使得滴水不漏,擋住狼羣潮水般一波波的攻擊。

開始都還是遊刃有餘,可是時間一長,氣息都開始粗重起來,手裡的劍也開始越來越重,體力不濟!

蕭異和齊英錯身而過的時候,交換了一個眼神。

雲揚那邊,也是有點吃力。

這羣狼似乎不比尋常,聰明的很,不僅懂得正面牽制敵人大部分力量,還懂得後方偷襲。而且“兵力”絕不比正面來的少!饒是雲揚將手中的短刃使得出神入化,這麼長時間下來,還是有點力不從心。

蕭異爆喝一聲“走”!齊英率先向狼羣衝去,殺開一條路。

雲揚也在聽到那聲音的同時彎身撈起雲雙的身子,不再藏拙,身形一展,掠了出去。

六人三騎,快速的上馬,本來蕭異想要接過雲雙的身子,可是雲揚沒答應,因爲這些天,他也是下了狠心好好向齊英學習騎馬,已經可以自己穩穩的駕馭了,沒有理由再讓雲雙坐蕭異的馬。

是以這下雲雙和雲揚一騎,蕭異和齊英一騎,另兩個黑衣人一騎。三匹馬放開步子狂奔起來,身後狼羣追着吶!

雲揚蕭異齊英都發現身邊樹林裡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也在和自己一樣發足狂奔,而且比之馬兒的速度過之而無不及!

雲雙在劇烈的顛簸中醒來,再不醒,就不是人,是神了,睡神!

發現自己窩在雲揚的懷中騎在馬上,疑惑:“天還沒亮就趕路麼?”

雲揚有點被打敗:“不是趕路,是在逃命!”

“哈!?”這下雲雙睡意全消,“逃命?!有人追殺我們嗎?放我下來,我去打他個落花流水!”學的東西還沒有地方施展呢,怎麼就可以逃?太丟臉啦!

雲揚失笑:“是追殺,不過不是被人,是狼!”

“狼……那位還是乖乖的在這待着好了。”那種渾身灰毛眼泛藍光目露貪婪的兇殘動物,雖不至於害怕,可還是會感到厭惡的,她才吃晚飯沒一會兒,還是不要看到那些生物,以防她失去她的晚餐。(吐掉!)

窩在雲揚溫暖的懷裡,迎着撲面有點冷的風,有一就沒一句的和雲揚聊天。

這兩個人根本沒有點被追殺的自覺,難道這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麼?還是因爲藝高人膽大?

“你學會騎馬啦?”

“是啊,就許你天才,不許我聰明啊!”

“哦,那明天我來控馬,看誰學的好!”

“好!”

“我……啊!”馬突然人立而起,要不是雲揚緊緊的拉住繮繩,雲雙緊急下抱住馬脖子,兩人肯定就被摔下馬啦。

另外兩匹馬亦是同樣的反應。蕭異齊英都是一臉的不明所以,呼喝着馬匹,可坐騎就是不肯在向前邁一步,甚至要轉頭回跑。

要回頭那還得了,所以六人三馬就這麼僵持在那兒。

雲雙原本低頭幫着雲揚控馬,突然間覺察到什麼般,猛的擡頭,向黑暗的前方看去,可是,卻什麼也看不到。

不對!大大的不對!前面……有什麼!

雲雙推開雲揚翻身下馬。

其他人皆是困惑不解的看着她。

雲雙一步一步緩慢的走着,眼睛緊緊的盯着前方。離雲揚他們有百餘米的距離了,感覺的東西,就在前面五步遠!

雲雙眯起眼,緩緩左側身,右手滑出薄刃,在暗夜裡也泛着幽光!

忽然,前面的東西動了,閃電般向雲雙撲過來,雲雙卻不動,靜等着那物近前來,好一擊擊斃。物體卻在離身一臂遠的地方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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