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其實你沒有必要如此。縱兮斂了斂神色,他喚的是“棠棠”,而非“阿衿”。
子棠抽了抽被扣住的腳,縱兮卻沒有放手。如此兩人對視,子棠蹙眉瞠他,縱兮含笑凝視。良久之後,子棠“噌”地臉燒了起來。。
“如何不應我?”輕啓薄脣,溫潤吐字,聽在耳裡是溫柔多過嗔怪。
他說的是方纔的事情,不是此刻的事情。
子棠斂着眉目,悄無聲息地拿過不遠處的衣袍,不動聲色地附在身上。如此被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眼裡雖是清明得很,卻也是羞人的。
“你怕我麼?”縱兮斂着神色看她,也是將身子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些:“現下先生很清醒。”
子棠蹙了蹙眉,不作答。她自是知道他很清醒,瞳孔的顏色雖是幽藍,卻不是那時的渺茫,那個時候,那滄海藍的顏色充斥了整個眼眸,渾濁得見不到底。
“棠棠,”縱兮再次近了些:“你在逃避什麼?”
“沒有。”
子棠望上縱兮的眸子,那裡是一望無垠的藍色,一眼望進去,便是失了魂魄。
“嗯?”
縱兮低斂着眉目,似是沉思一般,悄悄地憋一眼,卻是見他滿是狐疑,很明顯,他是不相信的。
“先生……”子棠張了張嘴,發現此刻自己發聲甚是艱難。
面對縱兮有意識的漸漸逼近的臉,他問得如此認真,眼裡沒有絲毫的嬉戲。此刻,她倒是覺得自己多慮了。然而此刻,她竟是發現自己沉溺在他溫柔的眼眸中,已然找不到出路。
是她的道行太淺,任是如何,都逃不出縱兮爲她精心設計了近十年的溫柔陷阱。
“棠棠,”縱兮含着笑,伸手撫上她的臉龐,從眉角的海棠花,順着輪廓,緩緩往下:“或許你可以試着愛我。”
一閃而過的驚詫,子棠顫了顫,一瞬不瞬地端倪縱兮的神色。他說的是“或許你可以試着愛我”,他這是在說什麼,他可知道他在說什麼?!
眼裡的驚駭湮沒在逐漸黯淡下去的光澤中,她有苦說不出。愛你啊,那是不能擺脫的命運,可是我拿什麼來愛你,我從來不瞭解你,你從來不需要我。我無法爲你付出,我不敢輕易說愛你。
縱兮笑得如沐春風,他輕輕勾起子棠的下顎,俯着身子,緩緩蹭了過去。
子棠怔住,一時忘記如何反應,雙手撐在地上,直直地僵在原處,連呼吸都忘記如何呼吸。
輕輕一吻落在脣上,子棠倒抽一口涼氣。這個吻來得沒有任何預兆,他的眼眸是如此清明,尋不得一絲絲的慾望,而他竟是這般從容淡定地吻了過來。
沒有任何前兆,卻又是來得如此順其自然。子棠睜着琉璃一般的眸子,癡癡地看着縱兮。滄海藍的瞳孔,散落着無限的溫柔,乾淨明澈,卻甚是魅惑妖異,讓人有些許的害怕,又有些許的期待。
“棠棠……”縱兮再次開口輕喚,忽地覺得這兩字喊出口是如此順口,愈是喚
愈是覺得不夠。
子棠受着他的蠱惑,是如此不堪一擊,她早就知道自己經受不住他的魅惑,是以纔會識趣地想要遠離他一些。然而,她終究逃不出他的掌心,他的一言嘆息都能刻進她的心裡,震撼她的靈魂。
這一刻,子棠深知只要推開這個男子,她便是自由了,他也斷斷不會強迫於她。可是,動了動雙臂,竟發現早已不能自己!
縱兮見子棠沒有推開自己,心中一動,嘴角的笑意更盛。他不曾想,這個素來不待見他的女子竟然沒有拒絕他!
本只是想簡簡單單地落下一吻,便是足矣。如此,心中一喜,便是動了情。這個女子,素來不需要做什麼,便是可以輕易勾起他的情絲。
如此夜色,清風緩送,篝火映着輪廓,忽明忽暗。
眸光流轉,曖昧如斯,男子情深,女子未拒,一切都順其自然了。
縱兮跪着身子,一手勾着子棠的後背,一手捉着她的腦袋,順勢加深了這個吻。
《西雲?博物志》載:南海出鮫綃紗,泉室潛織,一名龍紗。其價百餘金,以爲服,入水不濡。縱兮身上的玄袍,用的正是鮫綃。縱使方纔落入水中,此刻,除去髮絲有些溼亂,衣襟依舊柔軟如舊。(鮫綃載於南朝 樑 任昉 《述異記》捲上)
修長的手指拂過肌膚,雖是帶着些許的涼意,所到之處卻是撩起了點點火源。
子棠禁不住輕顫,第一次的時候,縱兮斷沒有如此待她,那個時候的他,正如一匹餓極的狼,一味只尋求她身上的血液。而此刻,他神色清明慎重,嘴角淺淺含笑,是滿目的溫柔。
縱兮的脣順着輪廓往下,停留在脖頸處,子棠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抓住他衣襟的雙手不禁緊了緊,似要推開他一般。
“棠棠……”縱兮握上她的雙手,低低輕喚,宛如嘆息:“不要害怕,我不會再咬你……”
那一次醒來的時候,她脖頸的傷口雖然已經癒合,但是他依舊可以想象得出來,他給了她多大的傷害。
“不要害怕……”縱兮哄着她,極盡了溫柔。微斂的眼簾下,眸色沉了沉,明知此刻自己不應該再繼續,卻偏偏無法控制自己,他很想要這個女子呢!
想要這個女子爲他蹙眉,爲他淺笑,爲他嘆息,爲他情動。
縱兮斂了眉目,親吻子棠的脖頸,所有的苦澀都化作嘴角的淺笑。如何才能將那個人從你心裡趕出去,如何才能徹底在你心裡紮根不死,如果你我之間錯過的不僅僅再是歲月,那麼就從這裡開始,我一定會侵蝕你的心,從此你生命裡只能容下我一人。
溫柔如嘆息一般的聲音,很完美地撫慰着子棠恐懼的心,她從心底裡面是信他的,只要他說,她便會信。
拂去子棠方纔取過來遮體的衣物,一展袍緞,便是將外面的玄色袍緞鋪展在地。鮫綃的袍緞,是天下間最爲柔軟的緞子,入水不濡,落在皮膚上有莫名的溫涼。
純黑的緞子,皓月的肌膚,縱兮的神色有些許的
迷離。
“棠棠……”他自上而下望她,眉目之間盡是溫柔,他此刻美得有些不真實。他一聲一聲喚她的名字,不敢開口問她是否知道他想要的,生怕自己此刻的“美人計”會驟然失效,蠱惑不了這個女子的心。
“先……先生……”子棠睜眼看他,琉璃一般的眸子,此刻閃動着陌生的光澤。她伸手觸及他的眉心,這個男子的美啊,天下間,沒有哪個女子可以拒絕他的溫柔。
真是個妖孽,禍害她一生。
縱兮蹙了蹙眉,他不喜歡她喚他“先生”,極其不喜歡,一聲“先生”是身份角色的桎梏,仿似他永生都無法擺脫這樣的桎梏。
縱兮握住她纖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親吻。
縱兮的吻細密而冗長,溫柔而霸道,從脖頸一直到心口。那裡,盛開着一朵墨色的蓮花,她是天生的祀風師,體內流淌着不可一世的力量。反覆摩挲着那朵墨蓮,而他,很想將這力量封存起來,她這一世只能依靠他來保護!
“哎!”
溫涼的指尖落在胸前的一抹瑰色之上,輕輕一按,惹來身下女子的驚呼。
“先生……”
子棠有些慍怒,不曾適應這樣的挑逗。只是,一擡眼卻是撞上縱兮如水的溫柔,幽藍的眸子裡面沒有一絲的褻瀆,那一剎,所有的怒意頃刻之間化作無聲的嘆息。
“棠棠,”縱兮的吻落在臉上,滑到耳側:“如此還喚我‘先生’,怕是不妥。”他含着笑,聲音暗沉沙啞,盡是妖魅。
那一霎,子棠臉“唰”一下羞得通紅,她恨死了這個魅惑人心的男子,他竟還有心思與她計較這個事情!
“嗯?”
子棠的反應落在眼裡,縱兮輕笑出聲,心底裡的情意流淌開來。一手拿捏着子棠敏感的肌膚,一手緩緩向下,屈起她修長的腿,再次握上她的腳踝。
“先……”
“嗯?”只是發出一個字,便被縱兮稍帶嚴厲的聲音給止住了。
望着自己此刻羞人的姿勢,子棠張了張嘴,再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死死地閉着眼睛,任由縱兮折騰。
“棠棠,”縱兮喚着子棠,不斷地喚着:“棠棠……”一聲又一聲,溫柔又深沉。
他親吻着這個女子,觸摸這個女子,一寸一寸膜拜。這個女子啊,是他發誓要呵護一生的女子,他什麼都不要她爲他做,只要她一心一意地待在他的身側。如此,而已。
縱兮抱着子棠,真希望把這個女子揉進身體裡面,他將她整個人託在手中。斂了斂眉目,輕輕轉動食指上的紫薇戒,幽藍的光澤從寶石上瀰漫開來,籠罩了方圓十丈的空間。結界裡面,這個女子的美,只能爲他一人綻放。
“先……”子棠攀着縱兮的肩,整個人像是浮在水中,空虛害怕的感覺充斥了每個角落,張了張嘴,明知不能叫那個詞,卻因着找不到呼喚,只能喚出一半。
如緞的青絲在背後鋪展開來,宛如傾瀉下來的瀑布,美得令人窒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