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宛察覺到焰東浩的臉部線條一寸寸地變得冷硬,花容失色,瘋了似地撲過來,一把從後面抱住了他,嘴裡狂喊:“東浩,別中米飛兒的計,我是愛你的,兩個孩子都是你的。”
飛兒望着白素宛,與焰東浩對望了一眼,冷然一笑,旋轉身,一步步退出那個胺髒的房間,一步步退出焰東浩的生命,望着她飄飛的裙裾,焰東浩面色一怔,他一把甩開了白素宛,拔腿就狂追了出去,他不能讓飛兒走出他的生命,他愛她,原來,這一切都是白素宛設計的計謀,而他卻傻得被她玩弄於鼓掌,將死屎盆子往他頭頂上扣,他快氣瘋了,在滅了她之前,他先得留住飛兒離走的步伐!
冷沉筆挺的身形站在奧迪車旁,脣間煙火一明一滅,手指間有些顫抖,焰君煌這輩子沒有等過一個人,從來,他都沒有這樣的耐性,已經是第十次擡腕看錶了,眼眸不時往那道白色的欄柵門口望去,菸灰一點一點地從菸蒂處落盡,匯聚成了一分心酸,還有無奈。
不多時,便看到了兩抹人影一前一後從白色別墅裡衝了出來,男人身上是一件黑色的暱子大衣,與女人一身的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女人幾乎是從別墅裡小跑出來,大男人狂追幾步,見仍然追不上,便急切地奔上了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嘴裡一個勁兒地呼着:“飛兒,聽我解釋,飛兒,原諒我。”
然而,女人哪裡肯聽,拔開他鑲嵌在手臂間的指節,憤怒地將他甩開,力道有些猛,讓他身子一個趄趔,差一點跌了一個跟頭,飛兒不再理睬他,大踏步往前走去。
越過那輛黑色小轎車的時候,也沒有看那抹頎長筆挺的身形一眼,焰東浩不是瞎子,焰東浩着急之餘,瞥光便掃到了凝站在幾米之外高大冷沉的男人,原來,飛兒是被他帶到這兒來的,陡地,一張俊顏布上了三千尺寒霜,平時,礙於面子,他一直尊他如長輩,一直對他客客氣氣,禮讓三分,沒想到,他的主意居然打到了自個兒老婆身上,有時候,他就感覺這男人看飛兒的眼神有些不一樣,沒有平時的冷沉,眼眸裡總是無意浮現一抹火熱!
“飛兒。”這一刻,他同樣沒空理他,反正,他得先求得飛兒的諒解再說。
拔腿追上前,焰君煌站在車身前,靜靜地凝望着這一幕,眼眸有陰戾倍閃,全身籠罩的陰戾更是怎麼也化不開,小蘇子小心警慎地說了一句:“君皇,上車吧!”
他沒有回答,只是用一個冷昂的身形拒絕小蘇子,小蘇子望着那抹飛快在自己視野裡消失的身影,急忙坐上了車,緩慢將車啓動,追了上去。
天,不知何時開始飄起了雪花?
雪地裡,一女二男,一輛黑色昂貴的小轎車,成了一道追逐的亮麗風景線。
風呼呼地颳着,輕盈的雪花飄墜的地面,漸漸凝結成雪堆,路面因爲白雪漸漸覆蓋而失去了本來的面貌,路面很滑,小蘇子小心冀冀地開着車,雨刮器不停地來回在擋風玻璃上煽動着,將飄落到擋風玻璃上的雪花刮落,模糊的擋風玻璃上印着幾抹小小的身影,小蘇子心中捏了一把冷汗,他不知道今天到底要發生什麼事情?看得出來,君皇心中很光火,他跟了他這麼久,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爲誰生如此大的氣,也沒見過他對哪個人有這麼大的耐性。
米妞去捉姦,肯定是整了白素宛跑出來的,然而,焰東浩就是一個該千刀萬刮的男人,明明都與那個白素宛滾牀單了,讓人家逮了一個正着,還偏偏好意思追出來,真是該欠扁。
“飛兒,你聽我說。”追了好遠的路,一片雪地上全是深深淺淺的腳印,他再也忍不住了,狂奔幾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飛兒的手臂,阻此她再前行的步伐。
“放開。”這次不是飛兒衝着他狂肆吶喊,而是一記冷妄狂霸的低沉男人嗓音,回頭,焰東浩便看到了那個滿面陰戾,眼神似冰魄一樣的男人,眼神中透着雪亮如那原野上高傲的一匹孤狼,軍大衣下襬被風颳得左右擺動,獵獵作響!
“四叔,飛兒是我老婆,憑什麼喊我放開她,就算我要親,要摸,也是法律給予的權利不是?”焰東浩不想輸給這個男人,他憑什麼命令自己放開飛兒,飛兒是他老婆,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見男人俊逸卻又棱角分明的五官霸道而又含着陰鷲。
見他極薄的脣桀驁的揚起,焰東浩心裡就憤恨的要死,憑什麼一生來,他就權勢滔天,能含着金湯匙,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同樣都是焰嘯虎的子孫,憑什麼?這恨從小就在他的血液里根深蒂固,焰君煌護着她,他偏偏要折磨她,他折磨自個兒老婆,不犯法吧!焰君煌的出現,已經完全讓他的理智崩潰,更是忘記了自己是出來求得飛兒諒解的。
因爲恨,他口不擇言:“就算是我在這兒上了她,也是法律允許的強口奸,四叔,你又敢怎麼樣吧?”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勾出一抹冷寒,嘴角上揚成一個挑畔的弧度,原來,那則新聞並不是空穴來風,他們果真揹着自己偷了情。
一把箍住了飛兒的腰,俯下頭,嘴脣就落在了飛兒的脣瓣上,‘啪’,他還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空氣裡猛然有一記響亮的聲音肆起,左臉頰上即刻就閃出了一道緋紅,焰東浩黑眸剎那間就狂燃着怒焰,嘴角微微下沉,抽搐,眉宇間有幾縷鬱憤滑過,他指着飛兒,還有站在一米之遠的那抹冷沉,漸身陰戾漸增的高大冷峻身影,瘋了似地咆哮:“焰君煌,平日裡,你他媽的高高在上,道貌岸然,手握重兵,不過是一隻披着人皮的狼罷了,我知道,在你心裡,一直不被承認我的身份,可是,我與你之間,身體裡的這份血緣關係是擺脫不了,你與她在一起,就是亂倫,要遭天譴,你們兩個都是不要臉的姦夫淫婦,米飛兒,我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我一直乞求你回頭,你卻執着地頭也不回,因爲,你已經找好了下家,可是,你爲什麼不找一個更好的?找來找去,還是找了一個姓焰,你就不怕世人戮着你脊骨罵你們人不如畜麼?”
何謂賊喊做賊,焰君煌這輩子算是見識了,明明是他先對不起飛兒,跑出去勾三搭四,到頭來,還在這兒狂囂、怒罵,飛兒讓他欺負成那個樣子,不滅滅他焰東浩的威風,他就不是焰君煌,小蘇子見情況不對,急忙將車子熄了火,跳出車廂,急步奔了過來:“君皇。”
“滾。”他一把拔開小蘇子的身體,邁開幾步,衝了過來,一把將飛兒護到了身後,睜着一對燃着熊熊火焰的雙眸,冷妄道:“焰東浩,只許洲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一記鐵拳不管三七二十一向着渣男的臉砸過去,這口怨氣在他胸口憋得太久,太久了。
焰東浩臉部捱了一拳,不甘示弱,一記猛拳甩了過來,焰君煌是何許人也,凌空一步,轎健的身形閃開,讓焰東浩撲了一個空,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勢,一個過肩摔將焰東浩撂倒,焰東浩以狼狽之姿倒地,然後,焰君煌擡起腳,一腳狠恨地踢倒在了他的胸口上,股膛上,一股悶疼襲來,咳嗽一聲,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噴灑到了到了雪地上,將一簇簇白雪染紅,那顏色比人心還要血紅!
首長大人毫髮無傷,凌厲之姿立在那兒,渣男卻滿臉都是於青,明明知道焰君煌是空軍大校,常年習武,偏偏還要以卵擊石,飛兒凝站在原地,望着焰東浩悲慘的樣子,真是綹由自取,心裡冷嗤一聲,然後,邁步繼續向前走去。
“四叔,你真卑鄙!”完全是強佔民妻,焰東浩很不服氣,可是,他胸口悶疼的很,連咳嗽都疼,估計焰君煌砸過來的拳頭是傷到內臟了,他只能低聲罵着,單手撐在了冰涼的雪地上,不斷地喘着粗氣,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撐起身,再殺一個回馬槍!
焰君煌居高臨下地斜睨着他,這個他忍了這麼多年的男人,要不是,看在他是飛兒喜歡的男人,早就將他徹徹底底地滅了,哪能由他翻身商場起來對着自己作威作虎!
眸子淺眯,彎腰,揪起他的衣領,冷妄的聲音劈頭蓋下:“這句話應該還給你,焰東浩,我是給你學的,聽着,飛兒是清白,他與我什麼關係也沒有,我只是不忍她被你這樣傷害,所以,才把她載來的,今後,她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我定找你算債!”惡狠狠地威脅完,首長大人幽深的黑瞳有一抹匪氣劃過,丟開他的衣領,一腳踢到了焰東浩胸膛上,退開一步,然後,轉身向那串鑲嵌着女人腳印的方向直追而去!
焰東浩不想再吃虧,望着他們一前一後消失的身影,躺在冰天雪地裡,抓起面前那拔被自己鮮血染紅的白雪,狠狠地砸出去老遠,這一刻,他心裡瀰漫滔天的怒意,還有刻骨的仇恨,他恨,從大衣口袋裡掏出手機,抓了一把白雪灑在了自己的臉孔上,將一張俊顏故意弄花,然後,舉起手機,‘卡嚓卡嚓’兩聲,爲自己拍了兩張人頭照,小蘇子見了,嘴角勾出幾抹笑痕,他是刻意留在這兒善後的,踩着白雪,幾步跨上前,擡起一個飛腿,焰東浩手裡的手機猛然被踢飛彈跳而出,砸到了雪地上,滑出去好幾米遠,焰東浩瞪了小蘇子一眼,從地面上艱難地撐起身,向那個手機位置爬過去,等他手指剛要觸摸到飛機,小蘇子又以最快的速度滑過去,飛起一腿,這一次,那支手機在空中劃出一道亮麗的光影飛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跌落到不公路下方的一潭湖水裡,湖水上已經結了稀薄的冰塊,稀薄的冰塊承受不住重力的衝擊,幾塊薄冰被手機一砸,‘咔嚓’幾聲剎時裂開,手機即刻鑽進了幾場碎冰縫隙處掉進了冰窟窿裡。
兩次被整,焰東浩畢竟也是在商場上混的男人,他的動作僵在了原地,也不在繼續去找那次掉進冰窟窿裡的手機,找回來也沒有用,他的手機已經用了好多年了,自從大學畢業後就一直不曾換過,本來拍下的照片就有些模糊,這下掉到水裡,即便是找回手機,那照片模糊成什麼樣,他是不敢保證的,所以,他也不急着去找,反正,爲自己討回公道還有千百種方法。
“信不信,我打電話投訴你,說蘇長官濫用職權,無緣無故摳到每年都要向政府納銳的良民。”
嘴角蔓延着挑畔的笑容,不疾不徐的聲音冰冷如鬼魅!
“好啊!我等着,焰總裁。”小蘇子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抱着雙臂,冷冷地盯視着他,只是不想讓這男人又追上前破壞首長大人與米妞,米妞離開時,看起來好傷心,所以,他一定要守着這個死男人,其實,早就想不慣了這破男人了,仗着自己長得帥氣一點,就揹着米妞出去勾引女人,與賤女人滾了牀單,還跑來裝出一副可憐相,想博取米妞的同情,太可惡了,如果不是懼怕焰司令的威嚴,他真想拿把刀,把這男人身上的血一刀一刀割下來喂狗。
“蘇長官,你不過是焰君煌身邊的一條狗而已。”焰東浩氣不過,腮幫子咬得鼓鼓作響,連一個警衛員也欺負他,他孃的,他活得太窩囊了。
“焰總裁,你還真是說對了,我小蘇子就是君皇身邊的一條忠犬,誰想害他,我就咬誰。”這渣男人居然故意將自己臉孔弄花,自拍照片,想把這照片上傳網絡,或者發給某報社,裝出一副可憐樣,去博多觀衆的同情,然後,挑起事端,說君皇在雪地裡不顧親情倫理揍他,讓君皇在軍區的名譽受損,他纔不會那笨,讓他白白逮住了這樣的機會。
“也對,是條忠犬。”焰東浩撐起身,擡手擦掉嘴角的血汁,拍掉自己大衣上的積雪,冷妄一笑,狠狠地剜了小蘇子一眼,然後,一瘸一拐地離開,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即然,今天一切都撕破了臉,那麼,焰君煌,你就等着接招吧!
小蘇子見焰東浩那狼狽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裡,這才繞到了車前,坐上了車,啓動車子,黑色的奧迪緩慢地在白雪堆滿的雪地上艱難行駛,眼前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天啊!這雪降得太厲害了,幾乎都看不見路了,萬一掉進雪坑裡,整輛車都會深陷,他也會有生命危險的,小蘇子只得將車熄了火,望着車窗外的滿天飄落雪花,心裡有些着急起來,掏出手機,給君皇拔了一個電話,可是,響了無數聲也沒有接聽!只好作罷!
雪還在飄,風還在吹!
飛兒一個勁兒地走着,深吸着氣,吸進肺裡的全是冰冰涼涼雪水味道,她沿着那道永無止境的道路行走,耳邊只回響着自己靴子踩下去的聲音‘刷刷刷’,是白雪被踩陷下去發的聲響!
隔着一定的距離,焰君煌的眸光一直追隨着她,他知道,這一刻,她想發泄,所以,就任由着她一路狂追!他一直跟蹤着她,一直在靜靜地等待着!
終於全是白雪覆蓋,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在何方!飛兒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腳步卻向另外一片山坡走去!
“還要走下去麼?”狂繞幾步,一道頎長身軀肅穆站立在雪地裡,擋去了她的視線,也成功堵裁了她的去路!
“讓開!”飛兒一雙眸子浸着血紅,她狂狠地衝着他叫嚷!
爲什麼他要一路追來?他知不知道自己這一刻有多麼的狼狽!而且,他到底想幹什麼?她不是明確告訴過他,她們之間永遠都沒有可能麼。
男人臉上蔓延着滔天極的寵溺,不顧她玉容遍佈的憂鬱,張開雙臂,一把狠狠地將她抱住,抱得是那麼緊,緊到他們彼此的身體根本沒有一絲的縫隙!
她幾乎能聽到他有規律的心跳聲,整張冰涼的玉容埋在他寬厚的肩膀上,這一刻,她們兩人離得是這麼近,這個暖烘烘的胸膛,她多想靠一靠,多想就這樣依偎着他,直至地老天荒。
閉上了雙眼,再度睜開,一片雪花打在了她的眼角,體熱將那片雪花融化成水,順着她的眼角滑落!
那股冰涼讓她心猛地一震,她不可以貪戀這份兒溫暖,經剛纔一鬧後,她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即然不可能,又何必拉着大家一起陪葬。
所以,她一把推開了他,揚手,清脆的耳光聲驟然的響起,男人動都未動,硬生生的捱了她兩巴掌,雪光中,俊美的臉頰印着幾隻蜈蚣,看起來有些駭人。
眼角露出一絲的錯愕,他沒想到她會打自己,她是想用這種野蠻的方式將自己驅趕出她的世界!
洞悉了她的意圖,不怒反笑,鷹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望着她,他不會如她所願!
“米妞,這輩子,我與你耗定了。”
這話明明帶着灼熱的溫度,可是,卻讓飛兒感覺似浸着一股冷風,似乎想要將她整個身體都凍住。
雙手緩緩的攥緊,望着白茫茫的一片雪景,宛若在微弱的雪光中,她看到了焰嘯虎惱怒的臉孔,看到了傅芳菲扭曲的臉孔,看到了白淺母女倆得意洋洋的面容,還有千千萬萬指責的眸光,說她就是一個不顧一切,不要臉的壞女人!
長久以來,她一直不想將他扯進來,就是怕有朝一日,他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爲,她雖然懷着他的孩子,可是,身體早已經不乾淨了,她是一個二婚的女人,所以,面對他張狂的告白,她一直猶豫不絕!
“我是瘟疫,是禍害人間的狐狸精,你不怕身敗名裂麼?”
“不怕,如果可以,我可以帶着你,我們兩個海角天涯!”他可以放棄滔天的權勢,還有一向疼愛他的父母,只是爲了與她雙棲雙飛,他的話,讓她再也控制不住,淚腺憋漲的生痛,一不小心,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擡指,拭掉滑下她面容上那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放入脣間吸吮。
稍後,伸手將飛兒摟得更緊,他的力氣極大,飛兒被他緊緊的鎖在懷中動彈不得,俊美到無法形容的容顏上溢出漂亮的笑容!整個胸膛漲滿了狂喜,他愛她,從此後,他絕對不會再受任何欺負她,飛兒,你就是我的命,是我今生邁不去的劫,是我的英雄冢!
*
第二日是大年初一,清晨,下了整夜的雪花並沒有停歇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焰家老宅被一片迷霧籠罩住!
七點,二樓處就傳來了一記尖厲的怒罵聲:“你這個不孝子,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秦嬸帶着一羣傭人縮躲在角落,二樓地動山搖,傳來的大少奶奶傅芳菲的尖厲嗓音,似要把她們耳膜震破!
一定發生什麼大事了,焰天華的老婆走出自個兒臥室,一邊打着哈欠,一邊繫着睡衣的帶子,走下樓,便看到了幾個傭人縮在牆角,雙手死死捂住耳朵,正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她冷吼一聲:“都想偷賴麼?聽什麼聽?都不想在這裡幹了?”
見二少奶奶下樓,秦嬸衝着一羣丫頭大喝:“去,都去幹活去。”幾丫頭不敢怠慢,一窩蜂閃了。
“二少奶奶,發生什麼事了嗎?”秦嬸年紀大了,心臟經不得嚇,聽到剛纔樓上傳下來的怒罵,現在,還在膽戰心驚。
“沒什麼大事,不過,有好戲看了。”反正也不關她的事,她就坐在暗處,坐收漁翁之利好了。
‘咚咚咚’,樓上有響亮腳步聲傳來,緊接着,便看到了傅芳菲倉促而忙碌的身形瘋狂跑下樓梯,如一抹幽靈一樣穿過了客廳,秦嬸見她跑到了司令臥室門邊,擡手迫不急待地捶打着緊閉的門扉,着實下得不輕,急忙用手搗住了口,以免自己驚呼出口。
又是一陣急迫的‘咚咚咚’聲傳來,然後,緊閉的門扉在一片怒罵聲中打開:“大過年,火氣這麼旺,哪裡着火了?”李鳳嬌一向性情溫和,可是,剛纔拍門板的這份急迫早已不把他們夫妻倆放在眼裡,她到是要看一看是誰敢這麼大的膽子,大年初一就到司令的門口來撒野!
“媽,爸在不?”見傅芳菲大清晨的哭喪着臉,李鳳嬌心裡就有一絲的怒氣在升騰,想觸誰黴頭啊?
大過年的,不知道這女人在哭什麼?
“在,剛起牀。”畢竟傅芳菲是焰世濤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焰嘯虎又在身後,所以,李鳳嬌心裡權衡了一番,還是溫柔地回答:“芳菲,有事你先去書房等着,你爸馬上過來。”
“嗯!好。”
傅芳菲退開,立即跑去了書房,她等了不到一刻鐘,衣冠楚楚的焰嘯虎在李鳳嬌的陪同下走入書房!
“說,什麼事?”焰嘯虎一向不喜歡傅芳菲,婚禮上被人挖出了她年輕時候,爲了賺錢而拍的三級片,心裡就更對她有偏見!
見她大清晨的擾他清夢,心裡更是不爽到了極點,在嬌妻的攙撫下,他坐在了那張龍椅上,一雙劍眉似兩柄鋼刀,向來,他都有這種氣勢,不怒而威!
傅芳菲自從進了焰家大門後,就對這位司令懼怕三分,如今,又是這種極不耐煩的氣勢,讓她躊躇了一下,可是,她不能讓兒子吃這種虧!
見她久久不語,焰嘯虎火了,怒:“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大過年的,老子本來不想發火,偏偏要沒事找事,說啊!”
壯了壯膽,傅芳菲抽抽噎噎,還是麻着肚子將整個事情始末說了出來!
猛地,粗厚的大掌拍在了書桌上,幾本軍事書跡被滑落到地,發出‘嗒’的清脆聲響!這一巴掌讓書房裡的兩個女人身子一顫,渾身劃過一陣戰粟!
“去,去,把老四給老子找回來!”媽的!他氣瘋了,氣得心絞痛!
“好,好。”李鳳嬌見老公生氣,深知他的脾氣的她不敢多半句嘴,畢竟,現在全是傅芳菲的一面之詞!到底君煌做沒做這種事,她還得弄個清楚再說!
“芳菲。”焰世濤急匆匆地竄入書房,見父親氣得不輕,暗斥老婆:“君煌還沒回來,等他回來,讓他與東浩當面對質再說!”
“對什麼質?焰世濤,你兒子都被人欺負成那樣了,胸口脅骨斷裂三根,胸腔裡積壓了於血,爸,你再怎麼寵老四,也不能讓他無法無天,他與米飛兒狼狽爲奸,還把浩兒打成那樣,如果你們偏袒他,我就報警,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就不信,這天底下沒王法了?”
傅芳菲衝着一屋子裡的焰家人嚎叫!在她們眼裡,她與焰東浩就是一個外人,今兒,焰君煌敢明目張膽對東浩對手,他日,如果焰嘯虎歸天,他豈不把他們一家三口吃得死死的。
所以,這一次,她絕對不會放過焰君煌的!
“你就稍安勿躁吧!警衛員已經在聯繫老四了,等他回來,問個清楚,自會給你交代!”李鳳嬌本不想與這個女人一般見識,可是,見她這樣說自個兒兒子,實在是憋不住了,纔出聲勸告。
“你當然會這樣說,畢竟,是你自己兒子做的孽!”
“你?”李鳳嬌聽了傅芳菲譏諷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不過,也得忍着,畢竟是君煌不對!她知道君煌深愛那個米飛兒,可是,也不能這樣子去強取豪奪啊!米飛兒可還是焰東浩的妻子啊!這傳出去,豈不被人笑掉大牙,兩叔侄爲了一個女人而大打出手,真是荒唐!
“都給我閉嘴!”焰嘯虎一聲冷喝,沒人再發半句言。恰在這時,焰天耀揉着眼睛,伸出懶腰從書房門口經過,嗅到了空氣裡火藥的味道,伸個頭進來觀望,沒想到被焰嘯虎抓了一個正着!
“老五,給老四打電話,讓他立刻,馬上,迅速給我回來,否則,他就不要在京都軍區混了。”這一次,焰嘯虎是真的生氣了,聽到大伯如響雷般的吼聲,焰天耀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涉及到四哥的事兒,他跑得比免子還快,火速掏出手機,拔通了號碼,可是,響了好幾聲,居然沒人接,玲聲一直重複着,他急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四哥,快接啊!”
可是,焰君煌一直沒接,就在他掐斷,不停回拔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記響亮的汽笛聲,聽到隔壁客廳有人故意高喊了一聲:“四少回來了。”
焰天耀不顧自己衣衫不整,只穿了睡衣,瘋了似地往客廳奔去。
見到焰君煌,心中百感交集:“四哥,大伯還在書房發怒,怎麼了?”他話剛問出口,就看到從另一邊車門走廂門走出的紅衣女人,米飛兒,昨天晚上,她與四哥整宿都在一起,難怪,大清早的,焰家就起了軒然大波,原來,是這個臭娘們兒做重好事啊!
望着米飛兒的視線有些怨恨,就怪這娘們兒,要不然,四哥絕對不會受牽連!
飛兒不理焰天耀張狂的怒意,跟隨着焰君煌的步伐,一起並肩走入焰家客廳,所有的傭人,包括秦嬸,都向他們投來了驚奇的眸光,好似她們就是一怪物,嗅聞到不尋常的氣氛,飛兒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她早就猜到,焰東浩回來,定會掀起這場軒然大波,她瞭解那男人,那男人的心胸不會如此寬闊,明明是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偏偏回來,還惡人先告狀,將她與焰君煌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見他們雙雙,肩並肩走進焰家,傅芳菲冷嗤一聲,別開臉:“爸,用不着審問了吧!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
好一對姦夫淫婦,居然揹着他兒子去做那種事情!想着,她心裡就來氣,狠不能拿把刀把米飛兒砍成十八段,好拿去喂狼!
傅芳菲的話更是讓焰嘯虎氣得胸口悶疼,他指着焰君煌,指着這個一生視爲驕傲,最鍾愛的兒子。
“孽子,給我跪下!”
無視於父親的權威,焰君煌筆挺的身形如一座屹立不到的高山,動也不動!
“爸,彆氣壞了身子,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兒。”然後,默聲不響把手機拿了出來,將那段焰東浩激情火熱的視頻亮在了衆人的視野裡,一雙利眸掃射向傅芳菲:“看清楚,大嫂,這是你親愛兒子帥氣的臉孔,他揹着飛兒,又與白素宛絞到了一起,飛兒跑過去捉姦,我剛好路過,遇上了,所以,就打了不爭氣的東浩,大哥,大嫂,你們不在身邊,難道我身爲他的四叔,替你們管教也不行嗎?”
一番話合情合理,說得傅芳菲頓時語塞,她只聽兒子說,焰君煌打了他,也沒問清楚其中的緣由,就瘋了似地竄回家找焰世濤問罪。
“大哥,你兒子不忠於婚姻,忘恩負義,讓一個無辜的女人成了他追求事業的墊腳石,踩着女人肩膀往上爬的男人,算什麼男人?爸,你不是一直教導我們,做人要忠肝義膽,義薄雲天,如此渣男,他可配做我們焰氏家族的子孫?”
聽了焰君煌的一席話,衆人都覺得言之有理,更是焰嘯虎心中所想的話,見焰嘯虎沉默,所有人的目光自是情不自禁地調向了傅芳菲!
“清官還難斷家務事,那是浩兒個人的婚姻問題,就算是他背叛了米飛兒,也是米飛兒綹由自取,他本來就沒想娶她,那場婚禮鬧劇,你們也看到了,成了世人眼中的笑柄,再說,這是她們兩口子之間的事情,老四,你憑什麼去憐香惜玉?你與這個女人在外面呆了一整夜,單且不說你們有沒有做過什麼過份的事情出來,看着你們這樣子成雙入對,就不怕遭世人說閒話麼?”
傅芳菲也不是省油的燈,將話反駁了回去!
“再說,有你這麼管教的麼?老四,你可是往死裡打,浩兒,現在可還躺在醫院裡,連一口水都喝不下,難道真欺負我們母子剛入門不久麼?”
聞言,焰君煌感覺有一道冷風從自己耳邊呼呼劃過,手中的拳頭捏得的格格作響!
“大嫂,聽過慈母多敗兒這句話嗎?”
“我終於明白了焰東浩爲什麼會如此囂張了,出了事,你一味偏袒着兒子,卻不去理睬真正受委屈的人,飛兒嫁給焰東浩的時候,他兩袖清風,沾着人家米家的關係,才能混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你們母子倆的心被狗啃了?”
焰君煌心中的怒氣在一點一點地凝聚,昨天打了焰東浩,他還沒有解氣呢!偏偏還要來招惹他。
“焰世濤,你是死人啊!見你老婆這樣被欺負,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內疚?要不是爲了你,我與浩兒會過那樣窮酸的日子麼?”見無法再反駁的焰君煌,傅芳菲把矛頭指向了老公焰世濤!
焰世濤擰眉不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說什麼都是錯。
“你明知道大哥有妻室,還偏偏與她發生一段感情,那是你自己選的路,怨不得人,如果你沒有一顆視利的心,又怎麼會過那種窮酸被人看不起的生活?”
字字句句戮中傅芳菲要害,這些道理,大家心裡都明白,只是,平時,礙於面子沒人敢說出來,焰君煌今日是鐵了心要幫飛兒討還一個公道,今日,他看到了傅芳菲的牙尖利嘴,就可以想象得到,飛兒在與焰東浩的這段婚姻受了多少的委屈,流了多少淚水,他心疼啊!
見一屋子手人,包括焰嘯虎也沉默不語,傅芳菲衝着焰君煌怒罵:“老四,你這樣子幫襯這個女人,看來你也是泥足深陷,情難自拔,只是,小心,別惹火燒身,將來,將自己燒成了灰燼,還不自知,這女人可厲害着呢!”
“是麼?”一直凝站在原地飛兒終於開口講話了,她輕蔑地望了傅芳菲一眼!
“比厲害,我可不及你的千萬分之一。”
“都給我閉嘴!”焰嘯虎頭痛不已,伸指按了按太陽穴,媽的,三個女人一臺戲,他不制止,這臺戲估計會越演越烈!不知道要唱得什麼時候。
“秦嬸,將米飛兒行李收拾好拿來。”司令大人話聲剛出,飛兒就冷笑一聲,掀動嘴脣吐出:“不用,司令大人,本來我與焰東浩也沒去辦復婚後續,也不算是焰家的人,從今往後,我與焰家路歸路,橋歸橋!再見,不,再也不見。”語畢,迅速轉身,昂首,大踏步離開,飛快地,那抹紅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客廳門口!
焰君煌轉身跟隨而去,焰嘯虎眉宇掀動,黑眸頓時寒氣升騰,怒斥:“老四,你跟我站住。”
焰君煌置若未聞,仍然邁步而去,焰司令氣得渾身發抖,不顧李鳳嬌的阻攔,衝到大門口,指着兒了的忤逆的背影,罵聲如雷:“你這個不孝子,孽子,今天,你要是跟這個狐狸精走出這道家門,我就革你的職,沒有頭頂的光環,看你如何去與這個狐狸精雙棲雙飛?”
見兒子頭也不回,無視他做爲一名父親的絕對權威,焰嘯虎氣瘋了,哆嗦着嘴脣,隨手撈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出去,他要砸死那個不孝子,在他眼裡,米飛兒就是一狐狸精,將他的兒子焰君煌迷得團團轉,連滔天權勢都不要,氣死他了,他真是一個失敗的父親,常教導着他:“不愛美人,愛江山。”
但,兒子總得背道而馳,如今是,不愛江山愛美人!
“統統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我焰嘯虎再沒這個兒子。”他紅着眼眶,指着李鳳嬌破口大罵:“這就是你給我生的好兒子,將他名下所有財產全部凍結,我看他能橫幾日。哼!”
沒有錢是寸步難行,焰嘯虎絕不同意兒子與米飛兒的這段婚姻!
他的話猶如一道聖旨,讓李鳳嬌的心劃過一陣戰粟,暗忖着,不能讓君煌這樣子與他父親鬧開,否則,吃虧的會是他自己,可是,兒子對那米飛兒的感情,好像已到了情難自拔的地步!她得好好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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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飛兒衝着身後的男人喊,見男人靜忤在她身後,象一個木頭人,眼眶裡火速有淚意聚滿。
“焰君煌,不值得,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她米飛兒何德何能,這個世間,居然有如此對待她深情的男人,寧可拋棄榮華富貴,寧可不要父母,也要跟她在一起,以前,她一直質疑他的話,可是,這一刻,她再不懷疑,滿心滿肺都在吶喊着字符是——感動!
淚睛婆娑裡,她看到了男人漂亮的笑容,陡步上前,男人將她緊擁入懷,灼熱的脣抵住了她的玉額,深深地烙下了一個吻,烙下屬於他焰君煌的痕跡!
“值得,爲你,我可以捨棄這條命,更何況只是區區生不能帶來,死不能帶走的東西!”
“焰君煌!”她喊!狂烈地喊!“我在。”他執起她的手,將她玉指放在自己胸口的地方,盯着她的眼睛,癡癡地說:“如果沒有你,這裡很疼很疼,我們在一起吧!”
終於,在晨風中,飛兒那張梨花帶淚的臉孔佈滿了笑靨,雪光中,她的皮膚看起來更白皙,五官更精緻絕美!她們相擁於馬路邊,不理身旁呼嘯而過的車輛,不理路人向他們投來的奇異目光,不理寒風呼嘯,緊緊地相擁,纏綿地舌吻,抓住他軍大衣的邊角,她回吻着他,熱切地迴應着,第一次。不管他們尷尬的身份,不理今昔是何昔,回抱着他,擁着他,真真切切地想成爲了的女人,這一次,沒有中媚藥,可是,彼此的身體卻比中了媚藥還要滾燙!她喘息着,寒風柔和了下來,在她們身側淺唱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