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第一扇門。
唐三彩。
秦洛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一個“夢中夢”,有些虛幻,也有些真實。
這裡是……洛城。
黃治河畔。
一座新的陶窯,剛剛建立而成,要爲剛剛去世的某位大人物,燒製陪葬品。
殉葬制度,由來已久,歷史上,只有兩個時代,從來沒有過活人殉葬。
一個是漢。
一個是唐。
渾然不知時間流逝。
趙小寶含淚悲痛的安葬了妻子,將礦石研磨成粉末,調成顏料,畫在器胚上,終於,在白色的瓷胚上,畫出了青藍色的花紋。
……
這種巧奪天工的手藝,格外清新,古樸,厚重,柔美,靜雅……
又至青花瓷。
青目獠牙,格外猙獰的鎮墓獸。
這畫面……
爲了滿足朝廷的需求,很多工匠夜以繼日的雕刻,眼睛都熬瞎了。
難怪,魯迅說,翻開史書,一頁頁,寫的都是吃人。
如雨過天晴,明亮透體,光滑細膩,猶如美玉。
洛陽城死了一位大人物,劉庭訓,大唐的忠武將軍,歷任河南,懷陰府長,官拜上折衝,上柱國。
只是,這是已然發生的歷史,自己也無法改變什麼。
景德制瓷工匠,在瓷胚上,用小鐵刀雕刻花紋,費工費時,裝飾手法極其單調。
但心愛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她沿着河流一路往上走,想要找到礦脈。
看完雕刻,渾然不知過去多久,總歸,是有至少幾個“月”了,從中汲取到不少關於雕刻的營養。
比例優美,線條神駿的駱駝和駿馬。
先後兩任監造官,在經過很多嘗試後,都沒能成功做出來,因此被砍了頭。
於是,栩栩如生的陶俑,得以上色,然後燒製,呈現出五彩斑斕。
秦洛又推開那扇汝窯的門。
先雕刻,再燒製。
有個叫趙小寶的年輕匠人,一直想找一種適合畫瓷的原料,能在瓷胚上雕刻花紋。
他將其命名爲……青花。
幾天後,才被趙小寶帶着村民找到,臨死前,她手中還緊緊握着這塊石頭。
醒來之後,就傳了一道聖旨——雨過天晴雲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
如此,便是文明的誕生。
又一段時空歷史,在眼前緩緩鋪展開來。
在小河邊發現一種灰黑色的原料,在被河水沖刷過後,能呈現出一種美妙的青藍色,且石頭都會被染色,久久不褪。
像是看電視劇一樣。
內心長長的嘆了口氣。
但,進過成千上百次的實踐運用,卻已經學會了“秘方”,總結到了規律。
又是個致鬱故事!
看完,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未婚妻,廖青花,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決心和愛人一起尋找。
任務壓在身懷絕技的窯匠嚴和手中。
身穿盔甲,器宇軒昂的武士。
卻不幸迷路,最終又冷又餓,凍死在山上。
嚴和迫於皇帝的壓力,不得不潛心研究,廢寢忘食,通宵達旦,連七歲的女兒生病了,都不被允許回家。
唯有,漢,唐,從未有過。
秦洛挨個看過去,每一件,都分別“駐足”,耐心凝視許久。
極其絢爛。
將手藝傳給徒弟後,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嚴和走進了熊熊燃燒的窯中,以身飼窯。
是唐開元十六年,公元728年。
古人對於“化學元素”,肯定是不懂的。
汝窯的絕活兒,天青色釉料,自己已經全部掌握了。
他們用血肉,用生命,創造出一件件精美絕倫的作品,然後被送到文人雅士,達官貴人,甚至是皇帝的手中……成爲名傳千古的風雅。
她上山尋找顏料。
一經呈現上去,立刻被宋徽宗喜愛,定爲宮廷御用。
宋徽宗趙佶做了一個夢,他夢見雨過天晴,顏色分外美麗。
只是,女兒已經不治而亡,天人永隔。
一件件栩栩如生的形象,在他們手中逐漸成型。
嚴和終於得以回家,見到了自己的女兒。
體態豐滿,細目朱脣的貴婦。
唐三彩的顏色五彩繽紛,主要是來自於四種金屬元素,鈷,錳,銅,鐵。
皇帝有令,舉國所有工匠便開始忙活起來。
秦洛又去看材料和釉色。
此時的時間線……
……
可以說是當朝一頂一的大人物。
唐代,雕刻技藝,本就已經發展到巔峰,集中出現了大批石窟。
直到……
回到系統空間。
爲他燒製陪葬品,這個重要的任務,便落在了這座窯裡。
他終於研製成功,一種全新的釉色。
無數的靈感,在心頭醞釀。
一扇扇歷史之門推開,秦洛通學了各種技法,也見到了諸多人間慘劇。
卻以自身的血肉爲奠基。
身材矮小,面貌醜陋的黑奴。
很多都是夜盲症,又不知道怎麼治。
細看的話,燒製出來,釉面呈現出蟬翼紋般細小開片,在光照下,時隱時現,如星星閃爍。
青花,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花,花紋。
只是一個旁觀者罷了。
經過巧妙的配方配比之後,可以出現從未有過的藍紫色。
窯中的工匠們,此時都已經被各自分配好任務,正專心致志忙活着手中的活兒。
但心情,卻反而有些沉重。
秦洛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幽靈,視角里可以看到製作的一切。
唐三彩,是雕塑和陶瓷的完美融合。
元代。
……
原來只呈現出深綠色的氧化銅,又呈現出淺綠、藍綠。
唐朝實行厚葬,但不用活人殉葬,而是改用三彩陶俑。
原來只呈現褐紅色的氧化鐵,則出現黃、白、黑,等諸多顏色。
秦洛心情多少有些沉重,心中也越發生出責任感。
秦洛離開這裡。
他嘗試了很多種,可就是找不到。
看完唐三彩。
……
秦洛看的觸目驚心,惻隱不已。
劉大人歷仕四朝,武則天,中宗,睿宗,玄宗。
二品的武將,算是武將中最高的了。
即便後世,宋元明清,也都曾間歇性死灰復燃過,朱元璋恢復過,後來子孫廢除,努爾哈赤恢復過,後被康熙廢除。
所以是強漢,強唐。
終於有一天,男人在家裡燒瓷。
古代的工匠,地位都是極其低下的。
峨冠博帶,端正沉靜的文官。
秦洛:……
卑躬屈膝,脅肩諂笑的宦官太監。
歷史已經過去。
但傳承,絕對不能丟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