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殺了你哦...兔崽子,你特麼的說我們小四怎麼了?!”
“日他...”
“咚咚~”
“肅靜!!”
柴昊一句話那就像一場暴風雨直接把整個審判庭的氣氛給凍僵了,兩三秒後卻又如天空墜落的一朵驕陽直接把曹漢那邊人的怒火給燒的沸沸揚揚的!
甚至連我和凱子對視一眼,都能感覺到彼此眼裡那種“我是不是聽錯了”的意味!
可是柴昊那時候不知就因爲臉癱了還是怎樣根本沒因身後的咆哮面改一分,只是劇烈的咳嗽幾聲後對着同樣錯愕的法官問,能不能把他換到,我這邊的證人席上面再說話。
“幹、你、媽!!小兔崽子!!你給老子玩陰的??你腦子被麻藥打腫了吧你!老子早晨剛給了你十三...”
“萬”字沒說出口,情緒失控的曹漢就發覺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把嘴捂住;可看着柴昊這本來給他們篤定勝局的“大將”!真的就這麼在眼皮子底下匪夷所思的,又被推到了我這一邊,他的怒火,怎麼能壓抑的住??
他是個人渣,卻不是個傻子,那腦袋陰險,機靈的很。面色僵硬了半天就猛地回過神了,也在那時候一張臉漲的通紅,指着毛叔叔就破口大罵。
“狗、日、的,毛景榮,是你!??
“特麼的是你乾的,對不對!??就是你剛纔出去那會!你拿錢買通他了??”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法官,我抗議!他被毛景榮買通了,他的話已經不能信了,他不配做證人!!”
“滾你媽個蛋的白麪!!咋地啊?幫你說話就是真的,幫我們說話就是買通賄賂了?別忘了...剛纔你的第二個證人王雙,可就是睜着眼在法官大人的眼皮子底下撒謊來着!你特麼什麼玩意兒有資格說這話嗎!??”
“咚!!”
“肅靜!肅靜!!”
“你誰啊?與本案無關請保持沉默好嗎!?”
“哦~”被錘聲硬把那燥怒情緒壓下去的彪叔當時就撓撓後腦勺:“我是陳千他幹二爸。”
...
......
m的...你特麼怎麼不說你是我老乾媽呢!???
不管兩個老痞子大叔多不顧我感受,也不管這算他佔我便宜還是我佔他們便宜,總之我知道他們都是爲我好,就沒說什麼。只是心裡那時那刻,燃燒着一坨火苗,照亮所有黑暗的火苗...
他,要給我們出庭作證...
柴昊要幫我們作證!!
我們心裡最怕的人,柴昊,他居然要爲我們作證了!??
可這是爲什麼呢??
心裡的興奮真的很難壓下去,因爲這種已經摔倒崖中央又被一隻大鷹半空席捲而起的快感,真的很暢快!尤其是在看到曹四那臉從篤定得意,囂張戲虐的冷豔看着我馬上要被他坑害,這一刻不到幾秒鐘卻變得跟吃了屎一樣難堪的不成樣子,那股暢快裡,更多了一份讓我的敵人吃癟的快感!
無論如何,這節骨眼那個法官已經再無能爲力了,只是板下臉宣佈了反抗無效,然後就講我們所有人緊張的視線帶到柴昊身上,問他證詞的具體內容。
柴昊咳嗽了很久,頭枕上的儀器晃動的讓人不安。但最後他還是緩過氣來,狠狠瞪了我一眼,又怪異的、充滿仇恨的死死盯着臉色發涼,微微衝他搖頭的曹四,話就說了出來。
“我要證明,槍,是曹四開的。”
“曹四、陳千,和我,我們三個人之間都有過節,沒有誰跟誰是朋友。但因爲我和曹四都更憎恨陳千,想把他踢出三中,所以曹四就找我,要我和他短暫聯手,坑害陳千。”
“他用迷幻藥把陳千女朋友迷暈了帶到五臺山,讓我過去等陳千自己送上門、在寺廟裡...我打傷了陳千。而我打傷陳千後...”
“曹四就翻臉了。”
“你m的,你、咳咳咳...你特麼放屁,你血口噴...”
“閉嘴!再這樣,我就判定你們咆哮公堂藐視法庭!逮捕你們!”
“...”
根本沒想到柴昊會這樣說的曹四,那臉已經跟他gan爹一樣吃了屎般難看到了極點!甚至漲紅了臉壓不住情緒驟然咆哮嗎,卻被法官立馬一句話噎的不敢出聲。
而在我眼裡和過往形象不同、好像不知爲啥鎮定、聰巧很多的柴昊,那會就寒着臉盯着曹四繼續開口。
“他跟他同學王雙踹門進來,手裡拿着槍、我不知道他開了幾槍,總之有一槍就造成我現在的模樣。”
“而且...”
說到這裡的時候,柴昊就算臉癱了不能動,但那雙眼裡也已經夾雜滿跟血一樣濃稠的憎恨!也就在那時候,說出了讓我終於明白,那被我遺忘掉的、他爲什麼看着曹四,比看着我還要憎恨的原因了。
“而且...他還嫌、不、夠!!他還拿着刀!他要補刀他要捅死我!因爲把我捅死了,那天的事情就誰也不會知道;因爲只有把我殺死滅口了,他才能把所有屎盆子理所應當叩在陳千的腦門上!才能一舉兩得,把我和陳千。兩個他最憎恨的人給一起幹掉!!”
前面的,都是假話,甚至聽在我耳裡,都感覺莫名其妙的...
那現在這話不管情緒還是話裡的內容...就都是真實的了...
一句,能把曹四白眼狼一樣陰毒到極點的小人嘴臉...徹底揭發出來的真話!!
那時候整個審判庭就都寂靜掉了,就連彪叔叔都雖然很討厭曹四,那會也用“小瞧他了”的眼神詫異的打量了曹四一眼;而曹四卻再不會因爲這別人的高看一眼而感到得意還是興奮什麼的了...他只是氣,氣到胸膛劇烈起伏;卻又怕、怕到看着三個陰踹踹看着他的法官,眼珠子止不住打轉,回頭求救似得看着他gan爹。
但他gan爹...現在還能頂個屁用...
兩條曹狗那會的臉色對比恰好能用一個吞了狗屎、一個吞了蒼蠅來完美詮釋,曹漢的臉色只比他乾兒正常一點點而已。
但饒是如此...那小拇指留長的指甲,都已經攥的快把虎口給戳破了。
他死死盯着柴昊又死死看着毛叔叔,眼裡充滿憎恨和好像回憶起昔年點滴後、那後怕的一絲驚慌;咧開嘴好幾次想站起來反駁些什麼,結果卻都一站起來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塌塌窩了下去,只是一點不留情的狠瞪着曹四,似乎在責怪他給自己捅了這麼大一麻煩!卻沒有跟他說他要殺了柴昊滅口這個細節。說了他可能就會提高賄賂的籌碼,再不濟也至少不會主動把這個定時炸彈給跟傻逼一樣自個提起來!
那會,我嘴角就咧起了冷笑——他怎麼敢說哦?
現在前後綜合起來,我算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了...彪叔叔說的一點都沒錯!人以羣分...他曹漢是個樹倒彌孫散,大勢已去立馬能背恩棄義捅自己大哥一刀的小人;那從小耳融目染他這脾性的曹四...也就總有一天,會陰踹踹的把這一刀捅進他肚子裡去!
所以啊,所以啊...他曹四一直是惦記着曹漢的生意的,就像那天在鴻運我看到的一樣一直掩藏的很好,看着對曹漢很尊敬甚至多餘的一句話都不敢說。怎麼可能把自己陰毒的、聰明的一面展現給曹漢呢?如果曹漢真的知道了他一手培養的乾兒子,不是個只會聽他命令的機械,而是個爲了目的能陰毒到殺人滅口的毒種的話...估計就跟包叔叔嘴裡,那個馬家幫的龍頭對我爸的一樣,感受到威脅後一腳就踢到火坑裡去了。
呵呵...我就等着看你們的那一天呢...狗咬狗的一天!
當時三個法官已經面面相覷,開始討論柴昊的證詞了,我卻再也壓抑不住興奮、感激的心,漲紅了臉回頭看着毛叔叔,問他,這都是您做的??
毛叔是個做事前熱情高漲、事兒做完了卻不會炫耀,風輕雲淡很低調的人。那會只是淡淡一笑點了點頭,指指自己腦袋,說你別光了解了就作罷...你得跟着我學。
“要是你聰明點也就不會心理煎熬這麼久了。就像我聽完你說的經過後,一眼就瞅準了,柴昊纔是這場如股市漲跌般做分水嶺用的制勝點!”
“你一直覺得他很恨你...是!必須恨肯定恨!你已經不單單是讓他把看的最重要的高考給錯過掉這麼簡單而已了...你甚至直接把他打成了半植物人,他一輩子都廢了!”
“但你也不想想,這一切是誰造成的?是曹漢那個幹er子!你跟我說了那槍是曹四給你的前面是空包彈,而且你射過柴昊柴昊根本沒躲,那就證明他知道。他不是傻子,他是個聰明人我過去了跟我墨跡半天,要夠了好處把後路修好才答應過來給你做僞證的...這個先不說,總之他是個聰明人、至少腦袋很活泛。”
“他不傻,他也知道這槍是曹四給你的,而且你自己和他都不知道槍裡有真子彈,那就算這子彈的確是你手裡射出去的,你覺得他柴昊還會愚蠢的,覺得這顆子彈的傷害是你造成的??”
聽着毛叔叔的細到跟梢末節心理分析的解釋,我兩眼空洞的點點頭,卻半天才回過味。
是啊...我特麼也是被陷害的啊如果知道槍裡有真子彈就算我再恨充其量也會拿鋼管去死磕,也不敢傻到開槍的啊??就像有人找打手打了我我最恨的肯定不是打手、而是指使他們的人一樣,我本身...就太悲觀,把柴昊對我的恨,想的過重過重...
“你也說了,你開完槍曹四是要殺人滅口的,柴昊明明還吊着口氣,可以活下去,他卻要他死!!嘖嘖...真的太毒太毒了這小子,再過五六年...估計在道上提起姓曹的,就不會有人說曹漢了,而是他曹四...這小子,是個人才。”
...
那會無語的看着毛叔有點生氣,但想想活到他這歲數,估計真的已經成熟到眼裡只有最高的利益,而沒有絕對的仇恨了,所以我也沒說啥。
毛叔卻已經看出我的不爽快,嘀咕聲跟你爸一樣記仇呢後,就說了聲所以啊。
“他們前面是同夥關係啊...還是曹四主動找的他柴昊。那時候不但是背地裡捅一刀把他害了,甚至...還自私到要他的命!那那時候柴昊對曹四的恨...可早就不是你跟他那點私人恩怨能比得了的了啊小侄子。”
“好了,這個就等於商場上的市場分析了,需要的就是觀察力!今天老景叔給你提點了,你以後做事就學着點,別慌,要多等,要多看,多分析!另外柴昊今天會來主要原因,還是他的需要問題吧...”
“一個廢了的人...全身癱瘓掉啥工作都做不了的廢了的人,他最需要的難道會是仇恨嗎?呵呵,當然不是!他要的是以後能生活下去的資本!他要的是給自己、和自己家人鋪條後路,別讓人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因爲被人當成累贅的話,只要是個有點尊嚴的男人,絕對都會感覺比死了還難受的。”
“所以啊,他需要什麼...他需要錢!殺了你殺了曹四就算不判罪但也可能除了快感卻給他帶來不了一丁點好處!但有七八萬、十來萬人民幣!卻可以保證他不會成爲拖着自己父母的累贅,甚至有錢能耗下去,還有可能等個十來年等到醫學更發達的時候,重新撿起康復的可能。”
這點...其實吳叔叔不用說我都清楚的很呢...在曹漢喊出那十三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了。也就因爲這樣我當時本歡快的臉,一下子沉下去了好多好多。
緊攥着拳頭,臉色很不自然的,就問毛叔叔你是不是花了很多的錢?
毛叔那會淡然一笑,回答我,不管再多錢,也敵不過他可我爸爸老兄弟之間幾十年的感情;況且他自己本身欠我爸的,可就不只是能用人民幣能衡量的,他只是在還債。
具體欠我爸啥了,他跟包叔一樣很及時剎住嘴沒說。只是戲謔的看眼還在陰嗖嗖瞪着他的曹漢,說總之我只要知道曹漢只掏了十三萬就夠了。
“十三萬?什麼概念...跟柴昊的傷比就是打發乞丐的概念!前期的治療期的話...兩個月醫藥費都不夠用!呵呵,也能看出他和當年一樣,對自己人是有多虛僞了,表面兄弟兄弟心裡的每一張臉上都刻着”棋子“兩個字,包括他這可憐的幹er子...”
“我呢?錢沒給多少...但毛叔叔闖蕩這麼多年官場上認識幾個朋友,關於醫療福利這些玩意拉下臉皮去求也還是能要到的,例如柴昊現在住院治療的話,只要是包括在一年內的費用,就全部由政府福利扶持了;另外呢毛叔叔其實也不光是利用他呢,也覺得這小子怪可憐,算幫你贖罪吧...政府上對老家這個縣城啊,最近有農貿養殖的福利呢,他說他爸媽是養豬的,所以我也是幫着爭取了下這個福利,有個比較大型的養殖場半個月左右就能轉移給他爸媽管理,種苗什麼的,政府也會扶持提供的。所以只要這傷、不拖兩三年...至少他從我這裡得來的東西,就不會讓他變成一個父母的拖累。”
毛叔說道這裡就算全講完了,吳叔和我,都不由自主點點頭,看着他總能聯想到,深藏不漏這個詞語。
醫藥費、父母的持續收入,這就正是柴昊最需要的東西!毛叔就跟自個說的一樣沒費工夫去想怎麼辯訴、而是直接利用柴昊的需要和情緒,把他這根最有利的長矛、轉移到了我們這邊來,出奇制勝,一舉就敲定了戰局。
而他精明的地方可不是這啊...
我戲謔的笑了笑看着毛叔淡然的笑臉。
他精明的地方在於不斷的利用!盤活手裡能掌握的資源而不是一味的利用人民幣的輸出去收買什麼。可能要花好多好多錢的事情他就利用自己的人情債,可能壓根就沒花幾萬塊的辦成了。這放在曹漢的手上呢...光醫藥費...恐怕六七十萬,就下不來。
真是個,精明的人啊...精明的讓人感覺可怕...
就在我感嘆的時候,毛叔叔就突然拍下我肩膀,指着已經討論完的法官戲謔、而殘忍的笑笑,撇着曹漢,說還沒完呢。
“別忘掉了...我可是讓你...毫毛不傷的從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