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小張就用一臉要不是你有毛病老子早k你了的表情瞪着我;而凱子聽到我聲音像被驚醒一樣猛然的擡起頭,看着我心急的樣子露出一絲感動,說沒有。
“就王雙用鋼管敲得,昨晚上太黑了你沒看見...”
王雙敲得...
心裡的火氣登時消下去點,我抿着嘴脣跟小張說了聲對不起。小張卻只是捂臉搖搖頭一副老子早被你們這幫傻比犯人罵慣了的表情看着我,說沒關係,你還是擔心下自己吧。
擔心我自己...
“恩。”他的臉色一下就冷冽不少。
“我是聽老吳說了,你是爲救兩個女孩子才殺...打人的,情有可原,還有你們屋子裡那k粉也的確出來的莫名其妙,所以才善意提醒你的,提醒你當心點...”
“曹四gan爹就在外面呢...曹四的面部神經被你打癱了,臉頰那讓磚頭角子劃出一根指頭那麼長一大口子啊...還有那裡也是...你明白就夠了,總之曹漢這個人很有手段的,他要整你...“
“可不管你是在學校,是在外面,還是在拘留所...“
小張的話讓我心神瞬間緊繃住,呆呆看着他把凱子關進我隔壁的拘留室然後轉身回來問這胖子咋回事?
事兒是他們挑起來的他們還都打人呢,被打了是他們孬!卻怎麼也都是不敢傻到跟警察說的,當時那倆瘦子就只是一臉慌張的說酒勁上來了。
一身我的鞋底印子呢,小張咋會看不出來到底咋回事?但他壓根懶得追究,只是瞪着窩在牆角那青年,很沒好氣了喊了一聲。
“兔崽子,出來!”
“呼嚕~~”
“我睡着了,以上是夢話。”
“...”
“......”
“你特麼當老子是白、癡、呢!??滾出來苑弋!!!”
當場沒把小張氣死!掏出鑰匙就要自己進來了,那個青年才一臉不爽的站起來耷拉着臉皮嘀咕些“別跟我爸講”什麼的跟他往外面走。我看他要走了也就愣了下,下意識看着他背影唸叨了聲願意。
那時候,他就轉過頭,用那張一輩子“我很不爽”的表情、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是苑弋,不是願意!西苑的苑,遊弋的弋...”
“哼,沒文化。”
說完就被小張連推帶搡的押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愣了半天,笑了笑。
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不管怎麼樣,謝謝你了,苑弋。
他們剛走遠,胖子就揉着太陽穴發懵的站起來,愣半天就喊人呢?得到已經走了的答覆後,就一臉“這火氣必須找人發出去”的臉色,瞪着同樣冷冰冰盯着他的我。
不過沒打起來,都是大人很有眼色,那倆瘦子說我跟張警察剛纔說了半天話好像有關係,那胖子憤憤的掃我半天就還是一臉窩火的坐到對面去了。我剛來得及鬆口大氣,結果臉色,卻馬上又陰沉了起來。
一個不認識的警官又從走廊走了過來,他後面領着個人,染白的頭髮,發福的大肚子,一身印滿花色好像沙灘度假穿的休閒襯衫。
這個人雖然我就見過一面但也足夠記很長一段時間,沒錯,就是曹四的gan爹,曹漢。
雖然小張已經警告過但他的到來還是讓我心瞬間就緊繃起來,也下意識從欄杆旁挪到最牆底。
說我孬不對,因爲不怕不可能。不管曹四,還是老柴,他們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在我眼裡他們都是跟我一樣的學生,至少也是普通人,所以我不怕;而眼前這個人...卻就是砍手卸腿逼得人家破人亡,真正什麼壞事都能做出來的,黑社會...
在欄杆前止步,他就停下那雙渾濁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盯得我止不住的發毛!而不管是學校、政府亦或者警察局,哪裡都一樣哪裡都有白有黑有好有壞,曹漢身邊的,就不是個好東西。
他看曹漢一言不發立馬就賠着笑臉說彆着急,他這麼的不知王法的社會渣滓不管年齡大小遲早都會得到應有的審判!
“現在他試都不讓考了,上面已經通知法院把幾件事和上次孟亮的案件在同一天審理,判完等他監獄裡出來時人都老了。”
聽着這話,我憤怒;但聽着這話...我更加感到淒涼...
那“人老了”三個子就像釘子一樣深深扎進我心裡絞疼絞疼的,曹四卻用沙啞的聲音,說了“我等不了。”這四個字。
等不了,還想幹什麼...
我茫然的看向他們,他們卻再沒看我一眼,兩個人交頭接耳好像在商量什麼壞事一樣走開了。那時候心悸的難受,我卻還是強壓下情緒,走到欄杆旁大聲問凱子你怎麼樣?
凱子沉默半天說他沒事,就是心裡堵得慌。我又何嘗不是呢?沉悶半天,我就緊繃着心問他口供怎麼錄的?
凱子一言不發,這讓我心裡更急得發慌,止不住歇斯底里大喊他到底怎麼錄的口供,他就說,是讓最後結果最好的口供。
讓最後的結果,最好...
我當時一陣發懵,腦海裡立馬回憶起凱子在寺廟哭着對我說過的話,心裡,也就堵得更加難受...
他說的好,永遠不是對他自己,而是對他兄弟,對我...
那個最好,就意味着他把毆打曹四,出租屋裡的k粉這兩個罪,全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樣,真的是對我好嗎;這樣我就算真的出去了,我的心裡能好受嗎;我真的是個自私的不敢坐牢、甚至自私到會把黑鍋叩在自己兄弟背上丟下他一個人在監獄裡可能捱打可能遭受更多可怕事情資格外面獲得逍遙自在他媽那麼不要臉皮那麼無情無義的一個人嗎?!
放屁!!!我不是,我陳千特麼的不是!!!
當時我就猙獰着連抓着欄杆像掐着凱子衣領,歇斯底里的想咆哮什麼,可剛喊了一聲就被人給打斷。
因爲剛纔那警察,又來了...他還是帶着人卻不是曹四,而是兩個膀大腰圓穿着黑背心,手上染着血顯然剛打過架的男人。而他們的眼睛,都無一例外狠狠的瞪着我。
“怎麼了陳千??你怎麼不說話了?誰,誰進來了!?“
凱子察覺到不對頓時保持不了沉默扒着欄杆衝我喊問,我心裡一僵,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只是說沒事,沒事...
“機靈點,別太過分啊?老子可擔風險呢...“
“cao你麻曹爺給你錢的時候你咋不說你有風險?滾一邊去裝什麼孫子!你們這些吃回扣的警察可比我們道上的人更不講道義!“
陰沉的瞪了兩個壯漢一眼,那個警察就冷哼一聲走掉了。看着他漸行漸遠,我的心,也在一點一點的發涼...
曹漢,果然很有手段...
他都等不及我進監獄,他就要在這拘留所裡先把曹四的仇給報了!
眼看着兩個壯漢捏着拳頭陰沉的衝我走來,嘴裡嘀咕着曹爺說先打斷幾根肋骨勒斷幾把再說什麼的。我臉上的表情早就麻木掉了。
捂着肚子我根本就沒有什麼還手的力氣,只是聽着凱子在那邊察覺到什麼後歇斯底里的喊叫、和自己砰砰加快的心跳聲,心裡一片黑暗,絕望恐懼的等待着...
但就在他們已經從褲兜裡掏出根細細的鐵絲的時候,走廊裡,卻突然砰的一聲。
然後,就是一聲慘嚎,包括那倆壯漢我們都懵住了,斜着眼往走廊裡瞧,只看到剛纔那個警察背對着我們伸手好像在跟前面的人道歉什麼的,然後,就啪的一聲。
他的警帽直接被人一巴掌給拍飛掉了。
“誰讓你把他們放到這個房間的,恩?”
熟悉的聲音傳來,然後就又是一聲悶響,那個壞東西直接被人一腳給踹飛掉了,身子在光滑的地板上直勾勾滑到柵欄的旁邊,而一臉陰沉恐怖的吳叔叔也就出現在視野裡面。
“啪、啪、啪~”
“誰給你的權利,恩!??”
他好像很火大,撕住這個警察的衣領一點情面都不講,啪啪對着那臉就連剁了三個大嘴巴子!直剁的他捂着的臉都被打腫了,只是一個勁兒說吳隊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吳叔叔的火氣卻一點沒有消停,他揪住他衣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暴打!一邊打一邊喊些“老子帶你這麼多年你就學會了跟曹漢這種黑社會勾結枉法,是不是!?”這樣的話,最後直到人都被打蔫了,小張衝過來賤兮兮說“他也沒犯法啊”“吳隊行了夠了”後,才收了手。
“滾!明天我就申請給你調到城北分局去,別讓老子看着我一把手帶出來的人做這種事情...噁心!!滾!!”
吳叔叔的咆哮讓那個壞東西警帽都來不及撿就失了魂一樣立馬被嚇跑了,小張看着他背影咂咂舌,說吳隊你這脾氣得改改了,會出事兒的。
吳叔叔卻理都沒理他,那意思就好像在說在他眼裡就只有對與錯,根本沒脾氣這個說法。
當然,他對我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chi裸裸厭惡的瞪了兩個壯漢幾眼,瞪得他們雖然不爽但還是灰溜溜把鐵絲藏進兜裡,窩到角落。吳叔就對鬆口大氣的我說,來錄口供。
那會我心裡就亂糟糟的,因爲我根本不知道這口供該怎麼錄?不按凱子說的錄,那凱子就是虛造口供,讓情況更惡劣;要按他說的去講,那我心裡這個坎兒...
又怎麼邁的過去!?
結果還沒等吳叔看着我不動發火呢,小張就打斷了我們,他說口供現在先別急着錄,外面一大堆人等着處理呢。
“這事情太惡劣太惡劣了...都是學生啊!涉及毒品、鬥毆、槍支、qiang奸...甚至是蓄意謀殺啊吳隊!這事兒已經把我們縣城鬧個底翻天了!”
“消息根本壓不住,現在外面全是學生家長和市裡媒體部門的人,有的外縣的還拿着上頭批得通行證!”
“但上頭跟我們說了這件事情一定要壓得死死的!在法院公開審理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之前絕對不能把消息揚出去,不然會影響明年我們升縣級市、省上對我們縣城的資質評估!”
“這是死命令啊吳隊,怎麼辦啊??”
小張的話都把我聽呆了,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事情已經鬧到了這麼大的程度!
而吳叔叔當時陰沉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麼,老謀深算的他,最後罵了句“這些外地垃圾官不做實事只會勾心鬥角玩媒體抹黑惡性競爭”後,甩手就離開了,離開前衝發懵的小張說了聲走。
“走??走哪兒啊走??”
“你跟我幾年白跟了,越來越笨,明年去做交警吧你!”
“...”
“從後門走!他們想進來就讓他們進,想拍就讓他們拍吧!看他們能鬧出什麼花樣來...”
“我通知小李在後庭院等你們...我應付完這些跟屁蟲,再來錄口供。你跟小李...”
“先帶他們去西沙監獄躲躲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