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一二三四!”
聽着獄警的哨響,我失了魂一樣跟在隊伍後面漫無目的的跑着。心裡很亂,因爲我知道等這幾圈路跑完了,馬上,就是噩夢的開始...
時間流動的很快,幾分鐘後獄警就在我們大汗淋漓的情況下宣佈瞭解散。一干犯人嬉笑着就自行散開開始活動,有的還在路過我倆的時候,刻意狠狠撞我們肩膀一下,好像在宣告他們那chi裸裸的惡意。
對這些我卻恍若未覺,只是一散開就立馬緊張的向四處看,卻沒再看到那幾個犯人的影子。
藏哪兒去了,想偷襲我們??
我當時就想往不引人矚目的角落藏,凱子也看了下四周後卻沉着臉把我拽到鐵網前面,他說別傻了,躲角落才危險,這裡離哨口近,有獄警看着安全的多。
那會,我就苦澀一笑...
這不是光犯人危險啊...裡外串通,估計姓曾的就拉着幾個看守的遠離窗口打牌呢,哪裡還有安全的地方呢?
跟我想的差不多,過了一會,就在我驚懼的注視下,那四個犯人陰沉着臉色走到我們跟前。
我突地一聲就站起來,等着他們強壓下恐懼,說你們想幹什麼?哨口就在後面,打了我們你們也沒好果子吃!
“呦呵,膽子還挺大,呵呵...”
中間那個鼻樑有條刀疤的跟其他人對視一笑,就不屑的掃眼遠處哨口。然後在我不明所以的注視中喊了一嗓子,找過來一二十個犯人。
但令我心安不少的是這些犯人好像跟他們不熟,只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情跑過來問喊啥喊?
“喊啥喊...我們要打人,可不可以喊?”
“打人?呦呵兄弟夠硬啊,你們才進來半個月吧就敢犯事,牛逼!”
“那快打啊!老子等着看好戲呢!”
這裡關的沒一個是善茬子,沒人因爲我倆是小孩就幫我們,很正常,我也沒在意。但下一秒心裡就慌掉了,因爲那刀疤臉玩味的問別人知道我們爲啥要打他倆不?
“因爲是曹爺讓我們打的!下曹莊的曹爺!呵呵...”
“曹爺...啊!?是白麪啊??”
“白麪?以前跟馬飛混的那個刀仔白麪啊??”
“什麼刀仔什麼馬飛啊,那都過去式了好嗎?白麪現在在下曹莊當板爺,背後靠的是沙家壩的唐劍,可不是小角色嘍~”
曹漢的名字一喊出口這幫犯人的臉色就都變了,語氣都無一例外透着忌憚,甚至還有人偷摸掏出兜裡跟獄警買的煙衝刀疤臉畢恭畢敬的抵,那時候雖然不知道刀疤臉爲啥說這個,我心裡卻還是冰涼冰涼,充滿不祥的預感。
預感馬上就應驗了,刀疤臉呵呵一笑點燃了煙,就說喊兄弟們過來就幫個忙。
“這小崽子還以爲獄警看着我們就拿他沒轍呢,呵呵,笑死爹了...給哥們組個人牆把網遮嘍吧,以後出去了有啥事就來下曹莊找我們曹爺,絕對虧待不了你們!”
糟了!!
心裡一顫我當時就覺得不好不好的,心裡一發狠猛地把一個撞個趔趄,就往外面逃。卻馬上被人抓雞仔一樣拽回來。凱子也坐不住了,扒着鐵網就使勁喊,結果我倆就看到姓曾的那雜碎出來看了一眼,然後就當沒看到我倆一樣,回首就進去了,還把門關上。
狗、雜、種!!找老子出去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不管我心裡都不平衡,這幫犯人一聽到曹漢的名字想都不想都願意幫刀疤臉的忙,三個四個把我和凱子從鐵網旁邊扯出來,就嬉笑扯皮的靠在鐵網上遮住了哨口的視線。戲謔看着我們就像看着可以任意摔打的喪家狗一樣。
我能怎麼辦,我們還能怎麼辦??打,打不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還只是在監獄裡的第一天,要是我們真的被判罪了,少管所,又能好到哪裡去?
也就在我倆最慌亂最不甘的時候,有個個子矮點在那邊打籃球的犯人,就走了過來。看清楚我倆面容、聽旁邊人說完經過後,他就戲謔的一笑。說你們最好別犯傻幫他們忙,還有這個新進來的刀疤臉,你最好別動他倆。
我眼裡一熱頓時涌起萬般希望,因爲看着這個矮個自信的樣子好像是個牛逼人物;刀疤臉那會扯着我的動作卻是一挺,跟旁邊人問清楚這個矮子是搶劫進來的,呆的時間長卻沒啥團伙依靠後,就一臉陰沉的問爲什麼?
“爲什麼...呵呵...“
“因爲這裡是西沙監獄!沒有一個是善茬子!別以爲曹漢多牛逼,這裡比曹漢牛逼的多得是!你小心點,小心那些更牛逼的弄死你們!”
“嚇唬誰呢?我去你m的!”
他話剛說完就被刀疤臉一腳踹趴下了,彷彿在說“老子也不是善茬”的一樣。看旁邊剛一起打籃球的犯人都忌憚着曹漢沒人幫矮個後,又衝過去補了幾腳。
矮個顯然沒想到刀疤臉這麼兇仗着曹漢敢直接動手,詫異的爬起來擦掉嘴角的血,那眼裡的憤怒卻在他們人多的注視下壓抑了下去,最後在刀疤臉嘲諷的笑聲裡,一聲不吭的就走掉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心裡剛剛騰起的希望,也就瞬間落得空空的,心裡,冰涼冰涼的...
監獄,其實跟學校、公司沒什麼區別。勢力場而已,裡面有人你外面是蟲裡面卻能混得風生水起;裡面沒人,是龍你得窩着是虎你也得趴着!
掙扎好幾次沒用反挨幾巴掌後,我和凱子就跟失了魂一樣渾身軟綿綿的被刀疤臉他們四個拽到牆根被幾棵樹擋着的陰暗角落裡。掃眼周圍圍着即幫他們擋視線,又等着看好戲的犯人一眼,就開始動手動腳了。
一個照面我臉就捱了一拳頭,眼冒金星後我心裡的火氣也把害怕壓制,喊聲cao你麻撲過去就要跟刀疤臉扭打。但他果然陰狠的不成,看到我肚皮因爲劇烈動作滲血暴露出的傷口,當時就毫不心軟的衝那兒頂了一膝蓋。
“啊!!”
一聲慘嚎,那劇烈的疼瞬間剝奪了我所有的力氣,揮出去的拳頭軟綿無力的砸在刀疤臉的面頰,換來的卻是被扼着喉嚨,腿別再後腿彎子,被狠狠的絆摔在地上。
“麻痹的挺狠的還,這麼屁大點年紀居然還敢還手!cao他m的,打!往死裡打!!老子就愛收拾這種不怕死的!”
被太陽曬燙的土壤跟我臉頰來了次親密接觸,我想翻起來還手卻被他們兩個大人摁着怎麼也翻不起來。巴掌、拳頭劈頭蓋臉衝臉上掄!那會我卻感覺不到肉體的疼只是看着凱子被另外兩個摁着已經打得鼻青臉腫,心裡面,刀割般的難受。
我被你們打了,但不代表我就怕你們了;機會,只要給我陳千機會...我特麼一定會把這些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打到一半刀疤臉看我都被打軟了,就戲謔的停下手讓我跪下叫他爹,從他褲襠裡鑽過去就放過我,我的迴應...
“吼~~”
“呸!!”
“老子跪你m!!你等着吧這仇我記住了,我陳千特麼的就一定會報回去!!”
只是狠狠一口濃痰pia在他的臉上!聽着我的咆哮周圍犯人都點着頭讚我確實挺狠的,但沒有一個人上來幫我們只是一如之前戲謔的看着我接下來會被怎樣更慘烈的毆打。
看一隻龍,被打成蟲,這就是監獄裡犯人最大的樂子了...
而刀疤臉僵硬的抹掉臉上口水,詫異的看了我半天,那臉瞬間就陰沉下去!一腳把我踹趴下後直接從褲兜裡掏出一顆不知哪來鏽跡斑斑的釘子。
看到那鋒利的釘子我大腦瞬間就一片空白,掙扎着想躲卻哪都跑不了,只能看着刀疤臉抽搐着面頰,把那釘子一點,一點在我視野裡面放大...
也就在那時候,後面突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喊了聲停下。
“別動他。”
刀疤臉和所有人都是一怔,下意識往後看過去就看到前邊那個矮子,領着一個又瘦又高跟麪條一樣的人不知啥時候站在我們後面了。瘦子看着面很善,年齡也看着不大,渾身白白淨淨一個刀疤和紋身都沒有,這也就讓刀疤臉臉上的錯愕變成了戲謔。
“你說啥?”
“我說停手...別動那兩個孩子...”
“哦~”
刀疤臉應了一聲,像是答應了,但回過頭那釘子卻還是在他猙獰的瞪視裡狠狠的紮在我膀子上面。血頓時彪了出來劇痛讓我更加的心慌,那釘子卻沒有第二次紮下來。
因爲刀疤臉的脖子在紮了我的瞬間就被那麪條人給勒住了,他看着瘦但力氣很大,一下就把疤臉給摔趴下。
“我說別動他,你聽不懂人話?”
瘦麪條絆倒他後就擋在我前邊,那麼瘦那時候看着卻讓我感覺無比安全。刀疤臉旁邊三個反應過來就要打他,卻被旁邊剛纔看好戲的犯人死死拽住,使勁衝他們搖頭。
疤臉還渾然未決,懵在哪裡似乎沒想到瘦麪條敢直接動手,喊了一嗓子翻起來那釘子就衝麪條臉上紮了過去,但還沒扎到,臉就綠了。
因爲後面不知道誰,一腳狠狠的,一點沒心軟的就踹到他的襠中間。
那張疼到發綠的臉,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肥龍讓你別動他,你聽不懂人話嗎?怎麼就是不聽話呢你,哎呀...”
踹了他的人收回腳就戲謔的說着,從後面走過來,不高不胖中等體型,看着很面善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不只是他,不知道是哪兒來的一幫子犯人,三個四個的,通通衝這裡圍了過來。他們臉上都帶着戲謔的笑,前邊圍觀的這一羣卻像是很害怕他們,都慘白着臉往四處散。
“別走,誰都不許走。剛纔誰幫他們的,都給我乖乖站着,否則...小心特麼的死在監舍裡面!”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這幫人就都跟聽話的小狗一樣大氣都不敢喘的停下了,我和凱子只是發懵的被明明很瘦卻被叫肥龍的這個給拽起來,看着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刀疤臉。
“cao他m的誰踹的老子,我...”
疤臉翻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人給圍了。當時那張囂張的臉就不由自主的怯懦下去。只是問你們是誰?
沒有人迴應他,只是我旁邊的肥龍面無表情走到他跟前,細長的眼睛靜靜的看着他,然後...
“砰~”的一聲,那拳頭毫無預兆的就碓在疤臉的b臉上,鼻血當時就咕咕冒了出來疤臉卻還一臉錯愕沒有回過神。
“我叫你別動他們,你沒聽到?”
“我cao你嗎老子...”
“pang~”
他剛漲紅了臉要喊,前邊踹他的那個從身後一腳就踹到他後腦勺,當時就給他一個正宗的狗吭泥巴。
“以爲你很狠是不是?”
肥龍面無表情的站起來,那腳就直勾勾的,踩在了疤臉的臉上。
像在蹭狗屎一樣,使勁往下踏,使勁往碾着那張b臉把腳上泥巴和髒東西全部都蹭到他的臉上。然後就那樣踩着他蹲了下去,扒下他手裡的釘子把玩。那本來很平靜的眼神,就在那時候變得像毒蛇一樣陰毒、而瘋狂...
“小哥,可能你還不懂你在什麼地方啊...在外面欺軟怕硬的就叫狠,在監獄這個地方里發狠啊...呵呵...”
“是會死人的!”
一聲沙啞的悶哼,然後我和凱子就嚇傻了一樣怔怔的看着,肥龍手裡那根釘子...
“噗~”的一聲,就直勾勾的,釘進了疤臉的額頭上...
“啊啊啊!!!”
血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