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烈慵懶地瞥了神秘人一號一眼,他早就知道這人軍銜升了上去,官架子也水漲船高。可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是能跟自己叫板的人麼,好看的脣角彎出不屑的弧度:“既然你們可以查出我的行蹤那麼神通廣大,幹嘛不查一查deach?如果你們給力,他們壓根就不能混上飛機,也用不着拿一百多條性命開玩笑!”
蘇烈平時話少可不代表他不會毒舌,神秘人一號被他搶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確實,剛纔的解救劫機幾乎全靠蘇烈一人之力。萬一劫機分子得逞,把飛機劫持到別的國家去,不光會引起外交風波,而且分分鐘自己就得被裁撤去掃馬路。神秘人一號越想越氣,忍不住拍桌子:“要不是你在飛機上,他們會來劫機嗎?!”
眼看氣氛漸漸劍拔弩張,夾在中間的神秘人二號和許凌秋頓時左右爲難起來。一邊是上司,一邊是英雄,現在兩雄相爭,他難以取捨,只好客客氣氣打圓場:“大家都坐在同一條船上,不要傷了和氣。有話好好說!”
“如果你認爲他們真的衝着我來,難怪你們的情報會滯後了!看事情不要看表面,高中政治老師沒有教你?”
蘇烈不陰不陽地反問,他這句話有兩重意思,第一說明劫機與自己無關,第二頁側面暗示了,劫機的人還有更深的目的。神秘人二號是軍師型人物,一聽就明白了蘇烈的弦外之音,說:“難道你有什麼新的發現?”
許凌秋凝重地說:“他們是中了安妮的調虎離山之計。安妮套了他們在這裡的情報,放在這個航班上。只要是飛往國內的航班都有可能成爲他們的目標。只是恰好蘇烈也在這個航班上,他們知道他和傅婉婉的淵源,擔心夜長夢多所以提前下手。”
提到傅婉婉名字的時候,許凌秋擔憂地看了蘇烈一眼。男人清冷的外表看不清底細。
會議越開越陷入死局,到最後大家實在談不下去,只好不歡而散。
許凌秋主動提出送蘇烈回去,走出巷子,外面傳來晚操的號子聲。天邊紅霞如血,一點一點地吞噬着殘餘的藍,在這個一年四季只有夏天的地方,歲月好像已經徹底禁止。
一路上,許凌秋只是跟蘇烈閒聊,從張三家的貓下了崽子到海島那邊一年結了三次椰子都說到了。轉來轉去,路似乎還沒有走到盡頭。冷不防蘇烈打斷許凌秋話頭:“老許,你別兜圈子了,直接把我帶回去。我不記得這裡的路,不會泄密。”
許凌秋帶着蘇烈兜圈子是怕他認得路,怕回過頭蘇烈會回去那個小房子裡找麻煩。被蘇烈一口說破,許凌秋尷尬地搔搔腦袋,嘿嘿幾聲:“蘇烈你太精了。我叫了老王別給你耍花招,他硬是不信。”
“哼,他那種人潛伏時間太長了,誰都信不過。”
“得了吧,”許凌秋不以爲然地笑起來,“你以爲換了你會好多少?”
要不是來到白城,要不是見到慕顏……女孩兒如花笑靨在眼前一閃而過,蘇烈情不自禁勾脣淺笑,心底深處無限溫柔。
一走進房子,蘇烈直接被眼前的景象嚇着了,原本應該被甩在蘭卡威的安妮,神態休閒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而原本應該乖乖等着他回來的慕顏,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縮在角落裡,雙手安安分分放在膝蓋上。
更要命的是……忽然之間,旁邊的許凌秋拔出槍來,指着蘇烈太陽穴,銳利的眼眸痛苦地盯着蘇烈,寫滿爲難。
一瞬間,蘇烈明白,自己終於還是上了當,着了許凌秋這頭老狐狸的道兒了。
“許凌秋,有話好好說,先把顏顏放出去。”
蘇烈目光第一時間看向慕顏,想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卻聽到慕顏哆嗦的聲音:“老公,我身上被綁了炸彈……”
“你……”
蘇烈驚怒交加,盯着安妮那魅惑笑臉,不知要如何應答。
“我只是等你回來而已,不會傷害她!”安妮替慕顏回答的同時,看向旁邊的許凌秋,“看樣子你們的建議很有效,不捉住她,就沒法讓你同意我們的請求。”
她的舉動分明解釋清楚了她爲何出現在這裡,由頭到尾,安妮和許凌秋都是一夥的!而且,這種聯繫,恐怕比他要想象中還要早得多得多!
“許凌秋,這就是你對老朋友的態度?”
許凌秋當然明白蘇烈的憤怒,他鼻尖冒着豆大的汗珠,一動不敢動,輕聲說:“蘇烈,我們也是沒辦法。你一意孤行,我只好孤注一擲。”
慕顏哭喊起來:“蘇烈,不要答應他們!我知道他們的情況了,他們要你去送死!”
她原本安安靜靜在這兒看電視,結果安妮忽然拜訪。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安妮制服,而且還綁上了炸彈。她原以爲回來就平安無事了,看來她還是太單純,太小看這些瘋子了!
許凌秋看着慕顏淚痕斑斑的小臉,她年紀這麼輕,卻一心一意維護蘇烈。心中說不上什麼滋味。
不過,他也是被逼迫沒辦法,纔出此下策。
“婉婉是非常重要的人,我們必須成功解救她。”許凌秋向安妮打個眼色,安妮快步走到慕顏身邊,掀開慕顏手腕的衣袖,一個閃着紅燈的手鐲模樣的東西帶在纖細如玉的皓腕上。安妮伸出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呈現健康的小麥色,骨節分明,另有一種充滿力量的美感,她也帶着另外一隻一模一樣的手鐲。
慕顏不明所以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粉嫩櫻脣哆嗦着,沒有說話。
“這是雙生炸彈!”
兩個手鐲都是炸彈,只要分離到一定距離就會自動引爆。鑰匙只有一枚,許凌秋把那小小的銀色激光鑰匙在蘇烈面前晃了晃,收入自己懷中。
“我讓安妮貼身護着慕顏,不會少她一條頭髮。你去帶婉婉回來,我們一命換一命。”
蘇烈不認識似的打量着許凌秋,他曾經以爲很瞭解這個老朋友,一直到現在,他才發現瞭解得還不夠深入。男人小聲說:“老許,原來你以爲我是那麼容易被要挾的人?”
“那得看用什麼來要挾你。”
如果是眼前這個小女孩,許凌秋有九分把握,可以成功要挾蘇烈。
那個兵臨城下,瀟灑不羈的兵王身上唯一的弱點……
“哼,不知所謂。”
蘇烈斜斜地乜了一眼安妮,又看向許凌秋。
“我離開時你也在場,我的誓言不知你還有沒有記得?”
“不會忘。”許凌秋淡淡地說。
他以爲蘇烈跟自己重提舊事,那就等同於服軟,可以答允自己。纔剛剛放鬆了一絲絲警惕,突然之間,蘇烈快捷無倫地伸出手去,攸進攸出,探囊取物般輕輕鬆鬆捏出了那枚激光鑰匙!
許凌秋又驚又急,脫口而出:“蘇烈,你想她們一起死嗎?!”
“我是負責營救傅婉婉的人,我要什麼怎樣行動,全憑我自己說了算。”
蘇烈懶洋洋地一按激光鑰匙,慕顏手腕上銀鐲子的紅光忽然變綠,圈口自動打開,從她手腕滑落地面。他又按了一下,安妮的那個炸彈也滑了下來。
“老許,我不相信你會幹得出用人命要挾我這麼下作的事。你們可以回去跟老王覆命,人,我可以去救。再跟我耍小花招,我首先就弄他!”
許凌秋和安妮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和恐懼。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無論怎麼盤算佈局,都有種無法奈蘇烈何的感覺。尤其是現在,原本勝券在握,如今瞬間形勢逆轉。
“蘇烈,你最好擺好一點態度。畢竟你是從組織出去的,而且,你別忘了你現在的地位也是組織賦予的!”
安妮轉頭對慕顏說,她已經豁出去了,接連的失敗讓她無法接受自己,也不想讓他們好過,“你別以爲蘇烈已經脫離了我們,其實他壓根就沒有退伍,由始至終,他都是我們之中的一份子!”
許凌秋和蘇烈異口同聲怒吼:“別說!”
只不過,許凌秋是擔心泄密,而蘇烈,則覺得自己最大的秘密被當衆揭穿!看向慕顏一瞬間變得迷惘的表情,男人竟然開始覺得害怕。她發現了——她、她知道了!
“蘇烈,你還是他們當中的一員?”
慕顏喃喃地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茫然地看着安妮。安妮紅紅的嘴脣幾乎咧到腮邊:“就是這樣。”
這倒可以解釋了,爲什麼蘇烈沒有退伍證……他既然沒有退出,又怎麼可能會有退伍證?
那麼,他們算不算是軍婚?
她竟然成了軍嫂?
“那……環球集團呢?”
不可能吧,那麼大一個集團,那麼多的金融運轉,那麼巨型的一個商業帝國……難道說,是另外一個組織的外皮?慕顏真怕聽到蘇烈說,那些都是假的,騙人的。
幸好蘇烈打消了她的疑惑:“那些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