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北沉的語氣說得溫和平靜，彷彿只是稀疏平常的一句話。
蘇煙靜靜盯着他的臉。
像是在看看這張臉有多大。
她捅的是心臟，不是腦子吧。
爲什麼他這個人做事說話之前，就不能先想另一個更現實一點的問題。
誰要花他的錢！
他一邊知道她不喜歡他，不想跟他有什麼關係。
一邊又非要將他自己跟她扯上關係。
自己都不覺得矛盾的嗎？
他氣定神閒的看了眼蘇煙，似乎是很清楚她在想什麼，“你以前又不是沒花過我的錢。”
“那是一回事嗎？”
“爲什麼不能是？”
蘇煙眸子眯着一縷幽光，聽着他這絲毫不遲疑的回答，“以前是以前，我覺得理所當然。請問現在你還是我金主嗎？”
“不是。”
“所以你跟我扯這麼多沒用的幹什麼，你的建議根本毫無用處！”蘇煙嘟囔着，“我看你閹的怕是腦子吧……”
一句話還沒落音，她只覺得寒意嗖嗖的往上飆。
她的嘴實在太快，自己都沒收住。
陽臺是那種寬闊的大沙發，她人一直靠在拐角的位置。
原本盤起的雙腿此刻也是併攏抱在胸前，顯得她縮成了一團似的。
她眼裡閃爍的幾縷悔過沒怎麼掩飾，但是話都說出口了。
蘇煙猶豫了一瞬間，道歉的話沒說出來，人仍舊抱成一團在那。
覺得他可能下一秒就會讓她好看。
她幾乎連眼睛都閉上了，但遲遲沒任何反應。
蘇煙悄悄的睜開眼睛，看見他仍然是坐在原位。
但明顯已經沒理她了，視線又回到了他的筆記本電腦上。
她看着他冷峻平靜的側臉，心裡反而比剛纔提的更高。
其實他真不是計較口頭之快的玻璃心，所以聽過大概也就只是懶得理她。
可這個沉默還是讓她心裡悶得極不舒服。
蘇煙覺得，大概是她這個人是非觀太重了，所以非要將他那個小小的手術攬一半的責任過來。
即便那個小小的手術，甚至沒有知會她一聲。
她也不應該用一個可能刺激男人自尊的字眼。
再不在乎口舌之快的人，也畢竟是個男人。
蘇煙在這種念頭的趨勢下，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抱着雙腿的手放下，廣告合約也扔到一邊，一點點往旁邊挪過去。
“咳！”她沒看穆北沉，清咳一聲，眼睛瞟向別處，“我……我就是想說……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取笑你的意思……”
看不見表情，但她聽見男人一聲喜怒難辨的輕笑，“取笑？”
“我是說，我沒有……那個的意思。”
穆北沉將收尾的工作處理完，郵件發出去就合上了電腦扔到一邊，將她故意轉向旁邊的臉轉回來，“取笑我，你也要有那個膽子，你有麼？”
蘇煙目光閃爍了下，有點難以直面他的逼視。
她當然是……不敢的。
她要是真取笑他被閹了下面，那怕不是覺得自己腰太好。
男人身體一點點逼近，她覺得，他幾乎是要將她按在沙發上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