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他望着她，英俊而邪氣的臉上多了一份平常從來沒有過的溫柔。她見過季紹風太多張面寵，冷漠的，兇狠的，殘暴的，但唯獨沒有見過他這麼溫柔的一面。
就好像，在做夢一樣。
他的脣突然輕輕地貼上了她的脣。
不沾任何情唸的，他淺吻了幾口，又慢慢地回到原來的位置。
許芊芊怔怔地望着他，心裡莫名的有了一絲漣漪。
“睡吧！”看到她沒有反應，季紹風終於闔上了眼睛，不管他裝得多麼正人君子，他的身體都出賣了他，剛纔那幾個吻已經讓他……慾念難捺。
他不碰她了？
許芊芊望着他緊閉的雙眼，突然心裡有了觸動。認識他那麼久，他對她的身體從來都是想要就要，不管她是否願意……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掠奪，沒有想到，他今天竟然會放過她？
該死！
感覺到她灼熱的身體在某處擦過，季紹風敏感地坐起來，算了，先衝個冷水澡再說！
快速衝了冷水澡，季紹風裹着浴巾，整個人顯得異常疲憊。女人真是麻煩，他還發神經地喜歡上了自己仇人的女兒。
真不知道現在是他在折磨她還是她在折磨他！
推開浴室的門一看，許芊芊已經從牀上站起來，穿着單薄的睡衣，孤單地站在窗口。
她想幹什麼？
“許芊芊！”幾乎是咆哮的，季紹風大步流星地衝到她的面前，一把把她拉到懷裡，粗嘎的聲音噴薄而出，“你想死，許芊芊，你敢死！”
剛纔看到她站在窗口想往下跳的那一幕，他整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一身的疲憊地完全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甚至不確定，如果那個女人真的跳下去，他會不會也跟着一起跳下去。
他記得，強暴她之後她揚言要跳樓，他冷冷地靠在旁邊看着她跳，那個時候的雲淡風輕和現在的緊張焦灼對比起來，他真是沒出息極了。
“我只是腳歪了一下而已。”胳膊被他抓疼，許芊芊怔怔地望着他，乾淨漂亮的眼睛裡多了一份複雜。
他剛纔是真的擔心她嗎？
把她關在瘋人院裡，冷冷地看着她自殺，甚至把她趕離他的身旁，她還以爲這輩子他都不想要再看到她。
“腳歪也不行！”腳歪一下，她摔下去了怎麼辦？
他一點都不想再失去她，永遠都不想。
“季紹風……”許芊芊的語氣不由得多了一份哀傷。
“幹什麼！”季紹風季大總裁鼻子重重哼了一聲，剛纔那一幕他肯定很沒有骨氣吧。那麼明顯的緊張，那個女人肯定在心裡笑死了。
“你不要這麼對我。”好久，許芊芊扭捏的聲音傳來，她的眼睫一直垂着，他看不到她此時眼底的情緒，心卻在那一刻痛着，抽着筋。“我不配，你別對我這麼好！”
“我說你配你就配！”季紹風咬牙切齒地把她摟得更緊，他比她高一個頭，她的頭只抵到他的胸口。近距離聽到他的呼吸聲他的心跳聲，許芊芊才知道原來他的心跳得那麼快……
“許芊芊，我說過，我要你，我愛你，我現在愛你，我以後也會愛你，這是我給你的承諾，從現在開始，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病了，我不管你到底願不願意，我就要把你留在身邊，你聽到沒有，我向老天發誓，如果我再鬆開你，我死無全屍！”
他暴戾的聲音響起，不像是溫柔的誓，竟像是給老天爺賭咒。
許芊芊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低下頭，淚水溼了他半個胸膛。
“你是我的女人，全天下只要我季紹風還活有一口氣，你就要留在我的身邊！”沒有任何溫柔的，他把她狠狠地抱在懷裡，力氣那麼大……那麼大……
爲什麼？
明明那麼執着地想要離開他的身邊，明明說過這輩子永遠不會喜歡上他！可此時此刻的感動和這些莫名的思念告訴她……她真的，已經愛上了面前這個惡魔。
季紹風，爲什麼現在讓我知道對你的感覺？
爲什麼我的醒悟來得那麼晚？
低下頭，季紹風的脣一遍一遍地吮盡她眼角的淚水。一滴淚，滑到了胸口，他的脣突然滑下，慢慢地順着那滴淚的方向下去。
靈動的舌尖拔弄着她硬挺的粉嫩，季紹風勾了勾脣，手指解開了她胸前的鈕釦，滾燙的身體與她的身體緊緊地包繞在一起。
“不要……”她終於在牀上跟他說話了！
像是得到鼓勵一樣，季紹風性感的脣抿緊，舌尖從胸骨處滑下，順着她柔軟平坦的腹部慢慢地滑到了她柔軟的花叢中。
“不要！”幾乎是立馬拒絕，許芊芊用力地推開了季紹風的胸膛。沒有穩住，季紹風身子歪了歪，手支着胳膊這纔沒有從牀上摔下去。
她用了那麼大的力氣推他？
“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碰我，我求你不要碰我！”許芊芊已是淚流滿面，現在只要他一靠近，她滿腦子想的全是明帛對她做的事……她真的無法壓抑心裡的那種恐懼和厭惡。
“我不碰你！”季紹風動了動胳膊，剛纔被她一推，肘關節竟然脫位了。
她又讓他嘗試到了以前從來沒有嘗試過的經歷，竟然被女人推下了牀！
“你先休息，我先去看文件！”他得先去關節復位才行。
關上門，季紹風吃痛地倒抽了一口氣，錯位的關節影響到了他的手指神經，現在手指麻麻的，完全動彈不得。
拔通了電話，季紹風拿着手機沉默了好久，這才慢慢地說，“給她催眠吧！”
那是一段難忘的事情，就算把明帛打死了，那件事情還是發生了！
許芊芊醒來的時候季紹風已經不在家，吳媽很貼心地給她準備了早餐，微笑着說，“少爺現在已經好多了，許小姐你別擔心！”
好多了？
他怎麼了？
她茫然的眼神盯着吳媽，吳媽疑惑了一下，才說，“少爺昨天晚上右手脫位，我還以爲……呵呵，可能是少爺洗澡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的……我還以爲……”
兩個以爲都沒有說出口。
許芊芊默默地聽着，心裡又升起一絲愧疚。
昨天晚上她用的力的確很大，而且當時季紹風的注意力根本就沒在上面，所以纔會被她推了那麼遠，手抵在牀欄上了。
沒有多說什麼，許芊芊靜靜地坐着，情緒比之前還要糟糕。
“許小姐，你別想那麼多，少爺手下有很多私人醫生……”許芊芊的臉色更難看。
察覺到自己又說出了話，吳媽用手捂住了嘴，真是關心則亂，她以前也不像現在這樣說話沒個把門的，怎麼現在看到她難過，什麼話都說出口了。
“沒事，我很好。”許芊芊安靜地笑着，她以前真心笑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整個人看起來特別有精神。但是現在的她就連笑起來都不快樂。
果然，人心裝載了太多痛苦，就再難恢復到當年的輕鬆與愜意。
“又在說什麼？”門外季紹風斜靠在門口，手上拿着一件出門時穿的西裝，白襯衫有些髒亂，頭髮上多了一層灰。
他去哪裡了？
許芊芊擡頭盯着他，有些好奇。
“少爺，你是不是要去洗個澡？”他早上出去的時候還乾乾淨淨的，怎麼現在這麼亂。
“嗯。”季紹風微微蹙着眉頭，他的步伐不是很快，看起來異常的疲憊。
是因爲她病了，所以他纔會那麼累嗎？
許芊芊柳眉微蹙，慢慢地彎腰拿起他剛纔那件西裝，上面還有鮮血的味道，刺鼻得有些難聞。
手機吱了一聲。
許芊芊掏出了手機，目光滯了一下，這是peter的號碼。
“季總，找到明帛那臭小子了，怎麼處置他？”peter沒有想到是許芊芊接的電話，在電話那邊將可以對明帛施的刑都說了一遍。
砰。
許芊芊手指一鬆，整個人踉蹌退後了一步。
“喂，喂，季總，怎麼了？”
“哎呀，許小姐，你怎麼了？”吳媽從裡面出來，看到許芊芊臉色蒼白地坐在沙發上，吃驚地跑過來，撿起季紹風的電話，“你跟許小姐說什麼了？”
“啊？是許小姐接的電話？”peter差點在電話那邊跺腳。
季紹風就是那麼對付明家的人？那麼殘忍的……血腥的……
季紹風洗澡的速度很快，他一直很愛潔，但今天明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隨意衝了一下，他用溼毛帽擦了擦頭髮，大步走出來，目光在許芊芊有些失神的臉上掃過，落在了他的手機上。
“少爺？”吳媽有些擔心地盯着他。
“你先出去！”季紹風慢步走到她的身邊，修長的手指突然握住了她的肩膀，當着她的面打開了手機屏幕，果然是peter的電話，這個傢伙什麼時候做事情那麼不靠譜了？
“你爲什麼要那麼殘忍地對付明家的人？”peter說，明家已經有好幾個被他殺死了，傷害她的是明帛，他怎麼可以對那麼多無辜的人下手。
“你覺得呢？”他們明家的人傷害了他季紹風的女人，他這樣對他們還算是仁慈的！
他季紹風的做事的宗旨從來都是寧可負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負他！
“你不要想那麼多，現在你好好在家裡休息！”不想再跟她討論這些話題，她之前受的刺激已經夠多的了，他不想再讓她聽到她不想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