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辭再次伸手拂去雪花,看着它又變的挺直,他將傘放在它的頭上,一個人,迎着雪花,朝客廳走去。
整個人很快融入在大雪夜裡。
此刻,遠在國外的許亞希,看着窗外的大雪,不知道怎麼,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感冒了?”坐在不遠處的許思哲聞聲趕過來關心她。
“沒有,待在房間怎麼會感冒。”許亞希揉揉鼻子道;“可能有點水土不服吧!”
她這畢竟是第一次出國,反應可能有點大。
許思哲聞言,有些啼笑皆非的拍拍她的腦袋道;“這都兩個多月了,怎麼還沒適應。”
他當初可是適應的很快。
“我可不能跟你比。”許亞希回答,說話間,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我看你這不是水土不服,是真的感冒了吧?”許思哲看她頻頻打噴嚏,有些狐疑道。
“怎麼可能。”許亞希搖搖頭;“我身體可沒有那麼差,而且我又沒有出去,整天待在房間裡面,怎麼還會感冒。”
“這個說不準,你別坐窗口邊了,回房間睡覺去吧!明天起來如果還有這種反應,那就去要買藥了。”許思哲蹙眉道。
“哥。”許亞希受不了他;“你別這麼激動好嗎?”
她不過打兩個噴嚏,他就這麼大驚小怪,那她要是真病了,估計他就反應更大了吧!
“丫頭,這可不是國內,而且哥哥這是關心你。”許思哲敲了下她的額頭。
“我知道……,這就上樓去睡覺行了吧!“許亞希受不了他的囉嗦,認命的往樓上走去。
許思哲這才滿意。
準備去繼續做他剛剛的事情,門鈴在這時忽然響了。
許思哲只能折回去開門。
“哇!好大的雪啊!”那人一見許思哲,就推開他,走進來。
“這麼晚了,埃裡克森,你怎麼來了?”許思哲瞪着眼前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問道。
“來給你送東西呀!”埃裡克森抖抖雪,把手裡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遞給他。
“什麼好東西?埃裡克森?”本來準備去睡覺的許亞希飛奔過來好奇道。
“你好啊!亞希,這是許的老師皮埃讓我拿給他的,說下週你們國家首都有一場比賽,有人送來這個邀請函,但是皮埃覺得太遠了,所以讓許去參加,順便回家看看。”埃裡克森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解釋道。
“哥哥你要回去?”許亞希聞言看着邀請函問道。
“不一定……”許思哲把邀請函接過來道。
臉上並無半分欣喜的神色。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許,這麼好的機會皮埃給你了,你不會不想要吧?”埃裡克森問道。
“我考慮一下。”許思哲一本正經道。
他之前出國已經做好了長時間不回去的打算,而且現在唯一的親人,許亞希又來了,他不覺得還回國去幹嘛!更何況,回國說不準就會碰上有些討厭和不想見到的人,他就更加不想回去了。
“有什麼可考慮的,你還是快爽快的接受吧!這個邀請函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皮埃那麼看重你,給你這個,許,你可真不要辜負他的好意。”埃裡克森提醒他。
“我會好好想的。”許思哲把邀請函放進口袋裡。
“那就好,不過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可以跟皮埃說,到時候,我讓他給我,我想去看看,另外也藉機在好好在你們z國玩一玩,我早就想去你們z國了……”埃裡克森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我知道,麻煩你了,這麼冷還送東西過來,天晚了,埃裡克森你還是快回去吧!”許思哲有些不耐煩的下了逐客令。
埃裡克森只能搖搖頭,然後帶着帽子,一頭鑽進了大雪紛飛的夜裡。
許思哲關上房門轉身時,就看見許亞希睜睜的看着他道;“你要回去嗎?”
“暫時不知道。”許思哲走到沙發上坐下,揉揉額頭道。
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是苦惱。
“反正只在京都,不如回去唄!”許亞希提議道。
“你忘了你當初怎麼費勁心思出的國?亞希,在國外沒有人敢禁錮你的自由,但是回去,那就不一樣了。”他可猶記得當初,許亞希繞了多大的圈子,纔來到國外的。
現在回去,萬一被顧秋辭知道的話,再想出來,可就難了。
“都跟你說了,我之所以繞這麼大圈子出來,是因爲我擔心顧秋辭會反悔,但是後來發現他沒有反悔,所以你不必擔心這個,而且,大不了我不回去就是了。”許亞希無力的解釋道。
這個問題,她不知道對他解釋多少次了,可是他就是聽不進去,她真是沒轍了。
“他之前沒反悔,但是保不準他現在反悔了不是嗎?如果他現在反悔了呢?還有,你纔剛來這裡沒多久,讓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回國去,你覺得你能適應?”許思哲反問道。
“哥哥,第一,顧秋辭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第二,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會適應不了。”許亞希無語道。
真感覺許思哲越來越羅嗦了。
“第一,你如果真的瞭解他的話,你就不會被他傷害到。第二,我就是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許思哲固執的很。
許亞希無可反駁,也懶得再多說。
許思哲接着道;“所以我不能冒這個險,爲了你的安全,我明天會把邀請函還給皮埃,讓他另外選人。”
“你瘋了,爲了這點小事這根本就不值得。”許亞希沒想到他真的會拒絕這個機會,不由憤憤的斥責他。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裡清楚,很晚了,你快點去休息。”許思哲固執己見,也不聽她再勸說,自顧自說完就上樓回了房間裡面。
許亞希見狀,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心道,看來這許思哲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不過顧秋辭有那麼可怕嗎?他就這麼避如蛇蠍。
連這麼好的一個嶄露頭角的機會也不要了,但是另一方面,許亞希又感動,許思哲這麼做,完全是爲了她,而她……,真的很愧疚。
許亞希坐在沙發上,想着如果許思哲就因爲怕顧秋辭再找她而放棄這個大好的表現的機會的話,那真是太得不償失了,她不能讓他放棄這個機會。
許亞希掃了一眼許思哲放在沙發上的手機,腦海裡閃過一個主意,她拿起他的手機,解鎖,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第二天清晨,天剛剛亮,許思哲所租住的小公寓就被人敲響了。
正是昨晚埃裡克森口中的皮埃老師。
七十多歲的老頭子,滿頭白髮,雖然拄着柺杖,看起來卻十分健壯。
許思哲開門的剎那,老教授就拿起手裡的柺杖對着他狠狠敲了幾下,然後才走進房間,指着他道;“我聽說你準備拒絕我給你的邀請函,小夥子?”
“皮埃……,我……”許思哲欲言又止。
想說是又害怕皮埃生氣,他對這個老師畏懼的很。
“不管你如何想的,總之,許,你這趟回國去定了,我已經讓埃裡克森給你定了機票,你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去了。”皮埃一錘定音道。
“皮埃?”許思哲對於老師的霸道行爲,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乖,回去看看那個比賽,對你幫助會很大,我可是好不容易拿到邀請函的,許,你一定要去。”皮埃拍拍他肩膀道。
“我再想想……”許思哲鬆動了一點。
“不準想,一定要去,不去你就別來跟我學畫畫,你們z國人不是說要孝順父母,尊敬老師,我是你的老師,你要是不聽我的話,那就是不尊重我。”皮埃認真道。
他是非要許思哲回帝都不可。
許思哲沒辦法,只能妥協;“好吧!我回去。”
“嗯。”皮埃點頭,目光在房間裡面掃了一圈,忽然朝他問道;“你妹妹呢?”
“她還在睡覺。”許思哲指了指樓上的房間道。
“她要跟你一起回去嗎?我可是讓埃裡克森定了兩張機票的。”皮埃詢問道。
“這個……”許思哲繼續猶豫道。
“又猶豫什麼?小夥子就不能乾脆一點?”皮埃很不滿意他的躊躇不決。
“皮埃你不懂。”許思哲頭痛道。
而且在家裡發生的那些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對他說清楚的。
皮埃見他爲難的模樣,難得多嘴問了句道;“許,你在你家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我一直不想過問,可是,看你這樣子,似乎是很不好的事情,不如說出來,或許我可以給你出主意。”
“小事,皮埃,這件事我以後有空再對你說,現在,既然你讓埃裡克森定了機票,那就讓我妹妹跟我一起回去吧!”許思哲不願意多言。
皮埃見狀,也不勉強,只是道;“你既然不想說,那也行,最好是借這次機會,回去把那些事情都整理好,再來專心和我學畫畫。”
“我一直都很專心的,皮埃。”許思哲反駁。
“你有心事,瞞不了人,小夥子,你如果真的專心可不是你現在這個樣子。”皮埃似笑非笑道。
許思哲聞言,只能感嘆薑還是老的辣,忍不住用中文罵了句老狐狸。
皮埃走後。
許思哲正猶豫怎麼對許亞希開口回去的事情。
結果就在兩人吃早餐時,埃裡克森送機票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