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樓中又來了人,一行四個。
本就不大的酒仙樓倒是顯得尤爲擁擠了起來。
不過還好,酒仙樓酒仙樓,自然是有二樓的。
只不過這二樓的兩個小房間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年的灰。
樓下四桌,連同曹猛在內的五個邊關大漢擠在了一桌,那個白衣勝雪的提拔男子獨坐一桌,桌上擺了有整整兩罐子的孤煙烈,泥封的封口雖然被打開,但皆沒動口,像是在等着什麼人。
白衣男子身後便是那個喝了一整夜孤煙烈,讓老掌櫃賺足了將近一整個足月酒錢的握刀遊俠客。
至於另外一桌,倒是破天慌來到自己個酒樓吃酒的老鄰居。
是個近一旬的老漢子,還有對面的一個年紀也不小的衣襟整齊男子。
看那衣裝樣式,倒像是個官家樣式,想來大抵不過也是臨邊城城主府中小有職權的官吏。
自己那個老漢子的鄰居想來也是有事求到對方頭上,不過就是這要酒只要半罐,是個能求人辦事的法子嗎?
剛剛跨進小酒館的四人,一男一女兩中年。
男子眉眼中間生有一顆黑痣,不過這顆黑痣卻未給男子俊朗神色帶來絲毫影響,反而讓男子面龐多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聖感。
眉眼有痣的暗紅衣袍男子稍前一步,像是個領頭的。
旁側那個女子,一襲的白衣勝雪,生的是一副姣好面龐,當得起花容月色四個字。
皮膚白皙,身高不低,薄紗擺裙有些修長緊身,所以顯得是前凸後翹的頂好身材。
兩人身後,是兩個黑色簡衣狀的中年男子。
兩個男子的面龐長相卻是毫無特點,就是丟到人羣中再也找不到的那種。
老掌櫃李漠,一個眼神制止了正打算招呼這幾位新來的客人。
其實類似於這般客人,老掌櫃尋常都是不喜招待的那種,他這人,又沒個賺大錢的理想志向,想破天的事也不過就是能守着這間小酒樓,自己祖上就傳承下來的小天地。
然後在把李剩給好好的培養長大,到時候自己這間傳承了大幾百年的小酒樓也算是後繼有人,還是李家人沒變。
老掌櫃那本薄薄的家譜上面早早的就添上了李剩的名號。
而李家祖宗也沒託過夢給他李漠,說不滿意這件事,所以,想來自己那些還能吃着香火的李家先人,對於李剩這個自己撿回來的後人還是很滿意的。
眉眼生痣的男子幾人,衣着不凡,氣勢更是不凡,至於那個站於眉眼生痣一旁,身着雪白長擺裙的女子更是老掌櫃李漠從來沒見過的仙女般人物。
這般靈秀的盛顏女子,老掌櫃李漠實在是想不出,除了那遙隔數萬裡外的帝都城中,還有何地可孕育而出。
天生便帶着一股子的出塵味。
至於二人身後的兩個面貌凡凡中年男子,定是那種隨身的戍衛無疑,那些個大官有錢子弟,隨時出行可不是就要帶着這般的隨從。
老掌櫃閱人無數,那兩個明明相貌凡凡的男子在他雙眸中,卻是怎麼看怎麼都不會平凡的那種。
大抵是應了老掌櫃年輕時讀過的那幾句箴言俗語,不鳴則已 一鳴驚人。
閣在當下大抵就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驚人。
稍加想想也不覺得這幾個明顯就不是邊陲地該有的男女出現在這邊陲地的臨關小城,也就不奇怪了,據前幾天幾個吃酒的軍漢子酒間言語,新帝爺的御駕已經在前幾日踏進了這邊陲地。
浩浩湯湯的鋪天一大陣,所以這些個像是來打前陣的帝都大官家子弟出現在這裡也就一點兒也不顯得奇怪了。
而只想守着小酒樓,守着李剩過着凡凡日子的老掌櫃是不大希望這些背景潑天的男男女女的來到自己的小酒樓中,打破原有的那份安寧,那份本該平凡的平凡。
就算是自己這座小小的邊陲臨邊城的城主府中的那些個老爺,老掌櫃李漠如今都不希望他們來到自己家的這方小天地。
賺錢在他李漠眼中其實還是其次的,是真的不靠前的那種,不是那種虛腔作勢。
不然,光憑老掌櫃家祖傳的孤煙烈,這絕對能在這邊陲地數一數二的烈酒,小酒樓還愁覽不來生意?
就臨邊城中那富豪官閥扎堆的那一條街道,豈會沒他李漠的一席之地?
老掌櫃攏了攏心神,面龐之上浮現出了笑顏,不夾雜尋常酒館掌櫃見着了豪客的那種獻媚神色。
“這位公子,這樓下已滿座,要不您移步去樓上看一看?”
老掌櫃其實希望面前這幾個,現在看上去不怎麼善意的“帝都官閥客”,是扭頭就走的,他現在最希望的就是沒有折騰的平凡日子。
就像是先前那般,打打算來算去也就那麼點銀兩的算盤,看着故意在自個眼前跑來跑去,並不忙卻裝作很忙的李剩。
最好還有上一兩桌相熟的酒樓老饕,穿污打渾上幾句。
不過來者皆是客,不分貧賤貴,這是打小,自己那個老子便教授給自己的道理。
就像是李剩心中有個深埋心底的裝話匣子,他李漠心底就會沒有?
眉眼有痣的男子絲毫沒有搭理老掌櫃李漠,包括那位模樣極爲好看的女子和身後那兩個相貌凡凡的中年男子。
如出一轍。
甚至於,就連眼角餘眸光的一瞥,都沒有。
老掌櫃也算是熟念這般的眸光,畢竟自己當年一時熱血上頭,跨步走進當年那個奪了自己唯一所愛時,卻巧之又巧的碰到了那個李剩口子的“城主大老爺”時,對方看向自己的眸光可不就是這般?
只不過又有不同,當年那個城主是故意用這般視若無物的眸光,而眼前這幾人絕不是裝作的這般。
李剩上前,低聲詢問着:“老李,要不要我......”
老掌櫃狠狠的瞪了李剩一眼,難有的語氣稍重道:“還不快去後廚看着點,別不當回事,可要好好的看緊了,又不是沒給你說過那個廚子的來路,這邊我來就行了。”
李剩儘管疑惑,但還是極爲聽話的跑去了後廚。
老掌櫃李漠這才鬆了半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