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聲後便傳出了“嘩啦嘩啦”的浪花聲。
一條由山頂上,遊蜿蜒曲折至山腳下的不算寬闊的溪流中,吳塵於其中一浮一沉。
瞅準了一截橫截於激流中的突出蔓枝,單手一握,借力上岸。
抖了抖身上水痕,,不由得想着,自己還是一副壯實的武修底子若是換成了那些個玄修,又該會是怎麼般的光景模樣。
深吸了口不雜絲毫靈力的空氣,尤爲高興的咧嘴一笑。
山下世俗,果然是山下世俗。
擡頭看了眼明朗碧空。
輕道了句:“規矩果然還是那個規矩,挺好。”
低頭看向了手中的一方木牌,並不是離天宗修士所給的那方木牌。
而是先前自己在四海玄器閣之中於那個四海商行供奉,賭來的兩面皆有怪異紋路的武令。
武令之上,怪異紋路像是活着一般的扭曲身線。
木牌緊握掌心,閉緊雙眸後,一副閃爍着亮光的線路圖浮現於腦際之中。
吳塵悻悻的鬆了口氣,心裡暗道:還好還好!離得不遠。
大玄王朝疆域豈止千萬平方公里,若是一不留神掉到了離木牌標示入口處尤爲之遠的相反方向,自己跑斷了腿只怕也要趕不上。
不過既然武令在手又怎該會是趕不上?
武令上面的怪異紋路別人識別不出,他這個親手的締造者又如何的不認識。
正當全天下的好事都是那個姓玄的乾的不成?
當然那傢伙也算是縫縫補補了不少。
吳塵拿起那塊其上雕刻着一個“許”字的離天宗修士所給予的橘黃色木牌。
怎麼翻看這麼不滿意,這纔是那個姓玄的東西嘛。
吳塵撇了撇嘴,自言道:就是醜了些。
將兩塊木牌重新的懸掛於腰間後,瞅着一條像是下山路的下山路,下山而去。
其實也不過就是沿着溪流邊,緩步前行。
四海城發生了件大事,就爲這事,聽雨宗僅存的三位老執筆中的其中一位最年輕的老人,親自帶隊,前往識海城。
因爲就在前一日,四海城中傳出消息,邇名宗老祖宗之一的上三境玄帝三重天的強者卜蕭安,在四海城之中突遇雷劫,神魂皆滅。
渣都不剩。
可這事卻是透着一股子的怪異。
比如,卜蕭安爲何會出現在四海城?難不成是大道寂寞,想去千金街的花巷弄子裡尋一尋山上樂子?
還比如,爲何單單卜蕭安一人會憑白的招受雷劫?
難不成就是因爲修爲高又站的高,憑白的遭天道妒嫉?
那還讓不讓修士活了?
聽雨宗的那位老執筆是位活的夠久的玄皇巔峰。
若論延緩壽元一道,亦或者是如何的活的夠久,五大州,整個玄武大陸,所公認的有兩個勢力。
一個便是沒有上三境強者坐鎮的宗字號的山頭勢力聽雨宗,另一個便是四海商行。
後者倒還好理解,畢竟有錢嘛!總是能達到旁人所無法理解之地步。
至於聽雨宗,就讓人顯得有些子不解。
尋常的中三境玄皇,三百載壽元便爲止步。
而聽雨宗的這位最年輕的老執筆,已經有三百五十多載的年紀。
所以便有了那句流傳極廣的山上廖言,第一怪哉符南牆,緊隨其後聽雨人。
聽雨宗的這位老執筆僅僅在四海城之中呆了半天。
不知是害怕招天嫉妒,一如邇名宗的那位三重天玄帝一般,招致雷劫導致身死魂滅。
隨後,聽雨宗便開始加班加點的刊印最新的山水邸報,送至中州的各大主城和一些他州之城。
邸報上的關於四海城那場驚心累劫的介紹很短。
四海城,上三境三重天玄帝,邇名宗兩位老祖宗之一卜蕭安,遭引累劫,神魂皆滅。
字數不多,佔地篇幅卻是很大,寥寥幾十字整整佔據了邸報之上,四分之一的篇幅面積。
而且這次的山水邸報上一改從前般的沒有後綴僅供參考的四字言語,不過這樣反而還是有些個的不太適宜。
各大州,因爲聽雨宗的這份山水邸報可謂是掀起了幡然大波。
多少年可沒聽到過有關上三境修士的生死了?
還是個上三境!還是個三重天!如何的不掀起驚濤駭浪?
有人暗自的歡喜,有人悲愁。
不少人也是感慨,這祖師堂穩固就是好,看人家邇名宗死了個上三境三重天玄帝,可還有一位上三境坐鎮。
邇名宗,遐雲峰主脈山峰上,一處眥臨峰巔的小屋前,因爲身材瘦小的紫袍修士,不喜不悲的站在,小屋門沿前,朝着小屋內,久久凝視。
小屋不大。
中州有句流傳極廣的七言詩句。
有間小屋真奇怪,山頂山巔把它建。
不大很小還很破,山下修士尤爲愛。
言語所指的就是這各家的祖師堂。
身材瘦小的紫袍修士便站在了自家祖師堂門口前久久凝視小屋內。
其實哪有什麼一山門兩座祖師堂,邇名宗至始至終就只有一座祖師堂。
至於震雲峰主峰山巔之上的那座,建給旁人所看的罷了。
邇名宗從來的祖師堂只有瘦小紫袍修士眼前的這座不大小屋。
小屋內,尤爲的昏暗不得光亮,一盞孤燈閃爍這縷縷暗黃光亮,藉助這微弱光亮,還能隱隱看清孤燈後,碼洛整齊的暗木牌位。
牌位上的每一個名字都曾讓當時的每一個邇名宗修士如雷貫耳,就因爲這些名字,邇名宗的修士出門在外腰脊都能稍稍的直挺三分。
藉助着微微光亮,莫約能瞅見在這盞明亮孤燈對面,還有着一盞樣式近乎是一樣的孤燈,只是那盞燈黯淡無光亮,永遠也不會亮了。
瘦小的紫袍修士自然是不會相信什麼聽雨宗的山水邸報,但有一點兒瘦小紫袍修士卻是比聽雨宗老執筆,筆下的邸報還要肯定三分。
自己那個師弟,死了,神魂俱滅,但凡是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這一縷稽留於祖師堂之中的魂燈就不會滅。
只要魂燈不滅,就是皆有可能。
瘦小的紫袍男子邁步,朝着供桌最下方放下一張豎直木牌。
世間再無卜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