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后雲蒸

1.【陣法皇后】

霓虹雲蒸陣!風雲蒸!這些被記載在古籍最重要位置,被每一個靈術使用者熟知的名詞!

最大的未知數——風淵家族,一王一後雙身侯是他們最主要也是最神秘的構成。風王——風陌白,主司預知,兩年前,就是在王開始籌備修復羽幻留白的時候,他似乎預知到了什麼不可告於世人的東西,於是從此失蹤了,隨之失蹤的是整個風淵家族,在般若那遇到的暗殺是我第一次看到也是最後一次看到風淵的人,可惜那時他們已經是一灘肉醬了。風侯——風瑬玥,雙身侯風瑬玥具有雙重性別,主司暗殺,所以我唯一看到的那攤肉醬應該是他手下的人,他跟般若之間又有怎樣的秘密呢?當初般若的話語間透露出來的,似乎不是第一次暗殺了,怎樣的恩怨可以讓雙身侯窮追不捨呢!

風后,主陣法。爲什麼我曾經絲毫沒有懷疑朵撲拉對陣法如此精準的運用呢?她是風雲蒸,她是風淵之後。如果只是聖行者的身份那她沒必要精心設計潛入我們,那麼她想隱瞞的又是爲什麼?

朵撲拉見瞞不過,釋出一口氣,凝重地說:“我是風雲蒸,但我沒辦法破這個陣法,我也是這個陣法的一份子。”

“那麼你能告訴我這個陣法發起的原因是什麼呢,難道荒唐到因爲堂堂風后與霾界王后的‘主僕’之情嗎?

風雲蒸不滿地咬着牙說:“因爲你,因爲愛!”

毒特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但他還是迅速冷靜下來,回到了他所堅持的:“那麼這時候你就不該在這陣法裡!風后,可以冒昧地問一下你的性別嗎?”

性別!震驚難以平復,我只能怔怔地聽着他們談話繼續下去。

風雲蒸的眼神已經可以殺人了,她更緊地握緊拳頭,還好大家此時都沒有靈力。“既然是風后,那我當然是女的!”

毒特冷笑着打量了下臉蛋慘白的風雲蒸:“嘖嘖,風淵的人果然是跟風一樣自由呀,倫理都可以不顧嗎?愛上女人,真是難得!”

風后愛上女人。這個陣裡沒有第三個女人。那麼,她愛我。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還迫切地想出去。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我們三個人保持着極近的距離。把各種不解,各種尷尬演繹到極點。

多麼的諷刺,陣法困住了三個愛着卻不相愛的人,相對無言。而之後,如果我們可以活着出去,我們還是必須裝得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用生命作賭注下一盤滿盤皆輸的棋。

一樣是死,爲什麼毒特你不可以騙我一句你愛我呢,一定要讓我全部的記憶都是不堪回首的嗎?爲什麼風雲蒸你要愛上我呢,你是高高在上的風后,什麼沒有,我明白那種深愛卻得不到的感覺,對不起,除此之外,我給不了其他。

我們蜷縮在小小的空間,等待着死亡或是轉折。

我盯着毒特的側臉:“毒特,你是怎麼知道朵撲拉是雲蒸的?”

我們生活了這麼久,我都絲毫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連貼身侍女都是如此不簡單的人,靈力世界,我又算什麼呢?對於未知的害怕愈演愈烈。不管在哪,我都是弱者。

雲蒸看穿了我的心思,她當然能知道我的恐懼,我不瞭解她並不代表她不瞭解我,真正膽小懦弱的人是我,不管她曾經如何僞裝出弱小來安慰我,現在看來不過是更大的諷刺,般若,你當初給我力量時爲什麼沒告訴我這一天呢?讓我像個無知的幼兒一樣沾沾自喜自己什麼都不是的力量。雲蒸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把她的思想注入我的心裡,可是即使你這般懂我,我依舊不能理解,於是她只能搶在毒特回答我的問題之前說:“雪色,你沒有發現我的身份是因爲你相信我。”而不是因爲弱小嗎?她攬住我一邊顫抖的肩膀試圖給我溫暖以安心。

我執着地看着毒特說:“我只是想知道如何判斷這樣的事情,總不能永遠當個低能兒吧!”

毒特輕輕嘆了口氣說:“雪色,你的靈魄是我們中間最純淨的,而且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的屬性是什麼,不過你絕對不會是你自己想的那麼糟,不然你就不會是聖行者的一份子了。神可不會把他的信徒當做一場兒戲。”

“在遇見福音時,我記得你使過‘聲凝術’,這本來不是我們靈界的幻術嗎?還有誘惑怎麼會在你那,這也是個問題。不過我們不會問你,誰沒有打心眼裡想隱瞞的東西呢?絕對不要輕視自己。至於雲蒸…還有福音的笛子全名叫‘戰神的樂音’,這大概就又是個屬於他的未知的秘密,‘戰神的樂音’一出,就是一場洪殺,而不會是冰封那麼簡單。我就是在這時候發現雲蒸的存在的。我能感應出我們中間有人用陣封鎖了力量,可是卻完全感應不出來自於誰,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使用這種陣法的人有另一重身份,她用另一重身份的靈魄壓住了她本來的靈魄,所以使用本來靈魄的力量時不會透露半點信息。能做到這個的,只有風后雲蒸。那時我所懷疑的人本來是你,雪色。因爲你是所以人中唯一一個我探不出屬性的,而且你對於陣法使用能力是相當薄弱的,我的猜測是你徹底壓住了使用陣法的能力。其實那只是真正的雲蒸想保護你,她怕你受到傷害,所以纔會冒着被發現的危險施用她本來靈魄中的力量支起隔離陣。”

雲蒸隱隱笑着,眼中的溫柔,在我看來卻有點害怕面對,看來毒特說得完全沒錯。

他繼續說:“可是後來我跟初融說了這件事,她的能力是讀心,可是她卻完全沒辦法深入當初朵撲拉的思想,而且當初朵撲拉的靈魄遊離不定,使用的幻術雖是妖界的屬性,可是又總是不夠妖邪,妖界雖然善於陣法沒錯,可如果連一個無名小卒都能如此精準運用陣法,那它們現在已經像魔羽一樣被塵封起來了,而且朵撲拉似乎總是可以地顯示她的膽怯弱小,但既然她在聖行者的行列,那麼她一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那麼她的表現就不得不使人懷疑了。而且我們的行列不會出現一個路人甲的身份,有什麼比風后更令人信服的呢!到這兒,就基本符合邏輯了。”

毒特在說到聖行者絕非路人甲時衝我淺笑一下,大家都想打消我的自卑,可長期受盡**的記憶又如何是能輕易抹去的呢?

雲蒸從鼻子裡發出輕輕的‘哼’,她說:“你就是這麼草率認定我的身份的嗎?”

毒特也不以爲意,他語氣冷靜地接下去說:“當然沒有。直到霓,虹的出現。我沒猜錯的話,霓應該是聖行者的最後一個,這第一層境不該這麼艱難的,最多就是削弱我們的力量而不是讓我們直接墮入迷失之境這麼嚴重。在霓還沒有歸屬時,我們的真正征程還沒有開始,可是她們觸到了你的力量,於是‘霓虹雲蒸陣’的所有元素就湊齊了。這一切都提前發生了。現在我們真的到了萬劫不復的地步。唯一沒想到的就是你居然愛上了雪色。”

萬劫不復。

我絕望地把頭埋在膝間。忽然一陣熟悉的樂音由遠及近。是‘戰神的樂音’。毒特和雲蒸振奮地一躍而起,他們臉上閃光的表情告訴我——有救了。

雲蒸難掩欣喜,提高嗓音說:“是福音,‘戰神的樂音’是我們最後剩下的力量。笛子的力量是‘霓虹’沒辦法吸走的,‘霓虹是光組合成的陣法,靠硬攻肯定沒辦法,但福音的‘洪殺’可以,以柔克柔。”

樂音漸漸地傳透最外層,大概是看到陣法失效後的振奮,樂音更加的激昂,一下子破開一個很大的漏洞,靈力像是流星一樣流瀉,回到自己本屬的靈魄。

一下子涌入的靈力沖淡了剛剛的不安和恐懼,那種充實的力量呼之欲出,最後一層隔離被雲蒸輕而易舉地打碎,我們跌回了原來的地方。着漣和羽離映雪還有福音在不遠的地方一臉焦急,看到我們,雀躍着奔過來。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回到雲蒸身體裡的是屬於她風后的力量,換去了霾界皇宮的宮服,一身特屬於風后榮耀的‘風雲琉璃裙’在霓虹耀眼光芒的照耀下像是折射了無數個時代,曾經,我爺爺也有一身這樣華麗的榮耀,那件‘封天袍’的柔軟質地是我此生難忘的,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曾經他穿着‘封天袍’無數次從牛棚,稻草堆等各種骯髒的地方不嫌棄地抱起我,可他是一族之長,他是整個族的父親,他又如何能計較這樣的惡作劇?於是每次他只有憐惜地把我擦乾淨,絲毫不顧及髒亂的‘封天袍’,絲毫不顧及那一身至高的榮耀。可是他保護不了我。我看着流光溢彩的‘風雲琉璃裙’一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可是爺爺,我並不是你的血親,你又爲何要如此對我。你愛惜天下人,我不會讓他們受到魔羽的踐踏!

“雪色。”一聲呼喚喚回了我的神智。我盯着雲蒸的‘風雲琉璃裙’很久了,着漣也注意到了異樣。

“你是風雲蒸?”力量跟雲蒸一樣來自風淵的着漣是無法感知到雲蒸的存在的,所以最擅長感知的他意外成了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雲蒸剛想回答,忽然她臉色驟變,周圍的氣流在發生微弱的變化。“等下解釋,還沒有結束,大家小心。”

剛剛‘霓虹’瓦解的時候,屬於她們的靈魄明明消失了,現在又捲土重來了,甚至更強。

我們再次被七色的光籠罩起來,不過沒有像剛剛那樣空間重組。我們出現在一個新的地方,像是一個殿堂的輪廓。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女站在高於我們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們。

“如果她們再用‘霓虹’怎麼辦?”福音的笛子不會有下一次機會,那我們可就真的完了。

“不會,沒有我的力量輔助,陣法發動不起來。現在我不能用靈力,你們應該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她。霓和虹的近戰能力不會太強。”

雲蒸的話像是給我們吃了一顆定心丸,我一反手念出‘水蝕‘的咒語。鋪天蓋地的水幕在向前的過程中,初融把它凝成了冰箭,着漣繼續感知這周圍情況的變數,毒特維持着初融身邊的體溫,福音吹動‘戰神的樂音’,更大面積的水衝出來,又被凝成冰箭。一切都看上去無懈可擊…

那兩個少女笑盈盈地站在那,也不避開,‘噗噗噗’幾聲持續的悶響,即將射穿他們身體的箭居然被吸走,像剛剛一樣的狀況,有了前車之鑑,我們迅速收起靈力,還好,靈力沒有損耗太多。沒有了補充的冰箭被越吸越少。

最後一支,我們所有人閉上眼睛,接下來就是她們的瘋狂反攻了嗎?雲蒸漏了一點,她們的近戰能力不強,可她們的防禦能力太強了,接近永生的狀態,我們不可能取勝的。

然而當我們再次睜開眼睛時,也就是最後一支箭即將被吸取時。霓發了瘋般扳過虹的身體,然後最後一支箭齊齊地穿過她們倆。

“霓,爲什麼?”虹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不只是用‘水蝕’凝結成的箭給她帶來的痛苦,還因爲那個殺了她的人居然是她親愛的妹妹。

“姐姐,對不起,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我是‘聖行者’。你知道嗎,霓又叫副虹,我一直都是你的影子,我不想一直這麼下去,所以纔會選擇跟你對立的身份。來生我們不要再做姐妹了。”

“可是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羽幻留白的真相,般若她•••”

她沒能把話說完,‘水蝕’的力量徹底侵蝕了她們的五臟六腑,她們的身影沾了血,像雨中的蝴蝶一樣輕盈地墜落,屬於她們的靈魄徹底消失了,接着這個空間開始瓦解,我們過了第一層境。爲什麼要拯救一些人就必須犧牲另一些呢,這麼做真的有價值嗎?

然而不管怎麼說,虹最後那句沒有說完的話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太大的懸念。

般若和羽幻留白有什麼聯繫呢?羽幻留白的秘密又是什麼?般若•••已經很久沒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