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必成(3):虎軍長和他的虎威(中)

這一天,七十四師連續發動8次突襲,卻始終無法突破六師的防線。入夜後,六師發起反擊。夜霧迷漫的廢黃河邊,殺聲和刺刀碰嗑聲混成一片。兩個小時後,廢黃河北岸的七十四師五十七旅兩個營,被六師指戰員趕進冰冷的河水裡,活活淹死。在這次戰鬥中,六師十六旅一位名叫茅永年的副班長,隻身活捉了七十四師一個副團長及以下83名俘虜。

10月28日,華中野戰軍主力部隊全部趕到,粟裕下達了殲滅七十四師的命令。30日夜,華中野戰軍全線展開進攻,陶勇的一師和王必成的六師更是勢不可當,如猛虎下山般撲向七十四師。張靈甫見勢不妙,倉皇逃回淮陰城。

一戰漣水,張靈甫不但未能攻佔,還付出了7000餘人傷亡的慘重代價。張靈甫將失敗歸咎漣水城內的一座古塔,說由於守軍佔據着這個制高點,導致七十四師的衝鋒均告失利。他當着部下發誓:下次打漣水,要用一千發炮彈打碎這座古塔!

張靈甫沒有食言,一個月後,二戰漣水時,還真的把古塔用炮彈炸了。

12月3日,國民黨軍第七十四師和第二十八師在正面排開將近100門重炮,對解放軍陣地猛轟。空中,戰機投擲的高爆炸彈、凝固汽油彈密雨般傾瀉而下,把整個戰場犁地般的翻了一遍。隨後,坦克引導着七十四師步兵向解放軍陣地發動猛攻,經過兩日激戰,王必成指揮的六師堅守的一線村莊先後陷落。

12月5日夜,王必成命令部隊發起反擊。七十四師的美製重機槍在暗夜中織出嚴密火網,六師衝鋒受挫。反擊失利後,王必成迅速總結經驗教訓,決心以堅守消耗敵軍。他將全師梯次展開,構築了縱深的野戰工事,節節抗擊敵軍進攻。在9天9夜的血戰中,六師指戰員英勇頑強,始終將進攻之敵阻擊在漣水南面。

然而這一回,無論王必成,還是譚震林,都低估了張靈甫。張靈甫進攻漣水南面僅僅是佯攻,正當六師在漣水城南苦戰之際,張靈甫親率七十四師主力繞道從西面直撲漣水。

12月14日拂曉,七十四師主力在城西突然出現,第一道防線當天就被突破。傍晚,整編七十四師的兵鋒進至廢黃河大堤。六師急忙抽調一個旅返城。然而,七十四師動作異常迅猛,集中重兵向第二道防線強攻,突破多處解放軍陣地,漣水形勢萬分危急。

12月15日上午,王必成奉命親率六師十六旅趕到支援。在城西前線,六師的敢死隊吶喊着,端着捲刃的刺刀,硬是把七十四師趕了下去。

如果換作其他國民黨軍將領,戰場形勢將不可逆轉地對王必成有利。然而戰場上的張靈甫像狐狸一樣敏銳狡猾,他抓住王必成援軍尚未全部到位的戰機,調集城西和城南兩大進攻集團,集中炮火向解放軍城西陣地猛烈轟擊。驚天動地的炮火之後,七十四師以營、團爲單位,連續發起兇猛的集團衝鋒。

中午時分,七十四師從漣水西門、南門先後突入城內,與解放軍展開了血戰。經受過嚴格巷戰訓練的七十四師,以班排爲單位,充分發揮美式火焰噴射器的威力,與解放軍進行逐街逐屋的爭奪。

當天下午,王必成下令,六師主力撤出城內。

第二次漣水之戰,共斃傷國民黨軍8000餘人,但自身也付出了重大代價,僅六師就有5000多名指戰員壯烈犧牲於漣水城。在六師的作戰史上,如此大的傷亡是前所未有的。尤其讓王必成痛心的是,有些部隊被困在城裡未能衝出,絕大部分被擊斃或俘虜。

此刻的張靈甫報了前仇,春風得意。他率領一羣高級軍官,來到那座傷痕累累的古塔下合影留念。實際上,二戰漣水張靈甫雖然勝了,但七十四師前後傷亡近萬人,基層戰鬥骨幹損失慘重。後來,七十四師在孟良崮戰敗,被俘的七十四師旅團長們都認爲漣水之戰重創了該師,是造成後來覆滅的重要原因:“漣水之戰,本師元氣虧損,一蹶不振。”

孟良崮戰役是在漣水失陷之後的一次大戰役。

1947年2月,國民黨軍集中了45萬兵力,由陸軍總司令顧祝同指揮,對山東解放區實施重點進攻。4月上旬,國民黨軍佔領魯南,繼續向魯中推進。陳毅、粟裕率領華野主力採取高度機動的迴旋戰法,與敵“耍龍燈”,尋找殲敵機會。5月11日華野司令部發現國民黨軍第七軍的態勢孤立突出,決心圍殲該敵。

譚震林得知後,立即跑到作戰室找粟裕,要求先打國民黨軍第七十四師。譚震林的理由很簡單:“我們在漣水,兩淮吃了七十四師不少苦頭。漣水之戰後,我和王必成至今沒有笑過。打掉七十四師,就能打掉蔣介石、顧祝同的囂張氣焰。”

其實,粟裕何嘗不想打七十四師,他的心情與譚震林、王必成沒什麼兩樣,但總是抓不到戰機。面對譚震林的急切神色,粟裕竟一時無語。

真是“天遂人願”。不久,時機來了!野司偵察科俘到一個國民黨軍軍官,粟裕有意讓偵察科長押着這位俘虜在野司駐地西王莊兜了幾個圈子,然後吩咐看守佯裝鬆懈,讓其逃走。

這位軍官逃回去後,立即向張靈甫報告了華野司令部的位置。做夢都想立大功“晉上將”的張靈甫,當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立即指揮七十四師脫離重兵集團,直向西王莊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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