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遠在邊關卻能掌握京師發生的案子,王術立即感覺到了王厚現在的權勢,一邊猶豫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全相信他,一邊暗暗慶幸剛纔按明咫的意思有些話沒有說盡,象關於楊疇就沒有說名字,只是說楊家的人。王術等了片刻才問:“厚弟,朝廷現在是什麼意思?”
王厚從感慨中緩過來說:“因刑部的案子牽扯鄧洵武,朝廷一時倒也不敢定論,徐鑄只能說天機棍真假未辨,等從你們手中拿回再說。只是童貫王寀信中都提到磻溪這個代號,我原來以爲他們捕風捉影,聽你說才知道確有此事。難怪兩個月前王鞏來信說我不該揚威邊境,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建立不世之功非尋常之人難有善果。”
王術知道王厚的養子王奇就是王鞏的長子,兩人雖然政見不同,爲人卻彼此讚賞,關係也不錯。只是王厚今天心思太重,於是王術轉換話題問:“寀弟現在身體如何?”王寀,王韶幼子,剛會說話時在看燈時曾被賊人抱走,自己呼叫得救並說出父親姓名被送回家,轟動一時;從小好學,只是身體一直不好。
“他的身體恐怕就那樣了,官場上倒還好,前年登第後因善議論,工詞翰由蔡相薦入館爲秘書省著作左郎。”王厚笑道:“兄長到了我這裡就放心吧,大軍之中沒有人敢來造次,不要說你現在只是涉及紛爭,就是朝廷通緝我也不會在乎,你過兩天和我們一起回狄道,明咫他們現在在哪?”
王術笑道:“你還猜不到嗎?”王厚豁然醒悟,明咫既然讓王術來找自己,他肯定去了狄道,這樣就算自己和王術錯過,他也能和自己聯繫。王厚搖頭說:“他還是改不了當年的性子,兄長,有句話小弟需要問一下,你們對天機棍應該沒有想法吧?”
來前幾人商量過到狄道時王厚的處境,陳葵就說天機棍因爲牽扯到皇家的原因,又是官府記載下葬之物,所以很容易引起皇帝的猜疑;但正因爲皇帝關心,天機棍是唯一的難處,也是唯一的機會,若想絕處重生,就要捨得這神兵利器。現在聽見王厚詢問,王術明白是該自己表態的時候了,就笑着說:“我們的兵器都不是天機棍,要着只是一個麻煩。”
說完王術從身邊的藤箱裡拿出天機棍遞給王厚,王厚接過去仔細看了大笑道:“兄長放心,我這就八百里快馬報告朝廷,說你們怕天機棍被別人搶走,特地送到我處;童貫大人正在汴京,我這就請他在西寧州的使者畢勝帶隊護送回京。”王厚心中確實暢快,分別多年兄弟倆說起事來還是互相體諒的,至於王術保留了什麼,王厚根本沒放在心上,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強
童貫本身有監軍之責,所以在陝西各路都建立了行館,不是爲了給自己住,而是給自己當耳目的手下太監和將領辦事用。西寧州因爲地處最前線,負責人是都虞候畢勝,掌中一條槍曾與高萬年大戰百合不分勝負;畢勝被王厚喊來才知道是要自己護送皇上和童貫所要的天機棍回京,心裡是感激涕零,急忙領了任務回去點起一百鐵騎出發,太監狄範不願放棄這個功勞,硬堵在隊伍前直到畢勝同意同行。
由於王厚剛剛一路西來,跟來搶功的各部宋軍往來不斷,羌族、党項族遊騎避之不及,畢勝一隊全部一人雙騎,很快就到了京兆府。知州已從快馬處得知消息,早派出五百精銳官兵沿途護送出界,後面各府也就有樣學樣,只祈禱別在自己管轄之地出差錯,遭無妄之災。等到孟州,統制呼延灼已經接到命令,一路護送到京。
此刻天氣已經寒冷,北風呼嘯,不時有白雪飄過,大隊在黃河上踏冰而過,唯有枯草挺立,碎石伴舟。呼延灼和畢勝明白,此次順利就在快馬奔行,沿途就算有心思的人也來不及籌劃,到了黃河南岸纔想起已是年關,呼延灼大喊一聲:“到開封看煙花過年。”三軍振奮,直奔到汴京城下,已是火樹銀花,簫高西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