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抵達南方省機場。
楊飛下了飛機，打電話給哥哥。
“小飛，你到了省城吧？直接來附一醫院。爺爺正在搶救。”
“搶救？”楊飛一聽，心頭涌起巨大的希望，“那就是說，爺爺他還活着？”
“不好說。”楊軍的聲音很低沉，他對爺爺的感情，比楊飛還要深，因爲他和爺爺在一起住過的時光，比楊飛要久。
楊飛剛燃起的希望，又變成泡沫，啪的一聲就破裂了。
“見了面再說吧！”他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南方省這邊安排接機的車輛，早就在機場內候着了。
楊飛等人上了車，前往附一醫院。
附一是省內最好的醫院之一，神經內科、神經外科、皮膚科、骨科、呼吸內科、老年病學等專科的診療水平和科技影響力位居全國前列。
如果連附一都治不好的話，那基本上就是無望了。
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沒怎麼說話。
路況暢通無阻，很快就來到了醫院。
楊飛已經問到手術室所在的樓層，直接就上樓。
電梯很慢，時不時看到醫護人員推着病人進出電梯。
病牀上的人，無一例外都是剛動完手術的，一動不動，臉色或臘黃，或慘白，有的臉色難看之極，就跟死人差不多，看了讓人不寒而慄。
一出電梯，楊飛來到手術室外，等候室和走廊的椅子上坐滿了人，還有許多人沒位置坐，就站着等候。
“小飛！”楊軍眼尖，喊了一聲。
蘇桐抱着小荷，吳素英抱着小蘇蘇，肖玉娟帶着小軍軍，楊立遠正和幾個人在聊着天，聽到楊軍的喊聲，都看了過來。
楊飛點點頭，走了過去。
剛纔看到這裡人多，楊飛也沒有注意，以爲都是病人的家屬。
此刻，他掃視一眼，這才發現，這裡面等候的人，大都是熟人，有省市縣鎮村各級政府的熟人，也有自己公司裡的熟人。
“楊先生好！”
“楊老闆好。”
“楊老闆回來了。”
大家見楊飛看向自己，都熱情的主動打招呼，臉上的表情，既保持一定的欣喜，但又不失沉着和莊重。
楊飛點點頭，說道：“感謝大家前來，辛苦你們了。”
他拉着楊軍走到一邊，問道：“怎麼回事？來這麼多人？”
“這還用說嗎？肯定都是衝着你的金面來的。”
“又不是什麼好事！做個手術，來這麼多人！鬧騰得慌！”
“消息傳開了，還有更多人會過來。”楊軍皺着濃眉，說道，“爺爺是高血壓。”
“高血壓？我記得他以前沒有高血壓啊。”
“以前生活條件艱苦，幾天才吃一餐肉，現在卻是餐餐離不開肉，他又喝酒，唉！”
“腦溢血？”
“嗯。”
“嚴重嗎？”
“送過來的時候，反正是不省人事了，跟死了也差不多。”
楊飛想到高琴“死去”的樣子，心想爺爺估計比她的模樣更難看吧！
他不由得一陣難過。
“手術不結束，誰也不知道結果怎麼樣。”楊軍掏出煙來，又塞了回去，說道，“爸已經退休了。知道你忙，就沒通知你。”
“我知道了。”楊飛道，“早就該退了。”
“退了他也閒不住的，上午爺爺沒出事的時候，他就說要到桃花村去，和爺爺一塊做根雕。”
“那也行，多少是個事，閒着也不好，閒多了反而容易得病。”
“嗯。你怎麼瘦了許多？”
“有嗎？我感覺我胖了呢！你看我的肚子，以前有六塊腹肌的，現在都凸出來了呢！”
“當心身體啊！別隻顧着賺錢！錢是賺不完的。”
“我知道呢！”
“你把安然拐跑了，我們局裡爲了此事，都熱議了一陣。”
“呵呵，說我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都說金錢的魔力太迷人！”
“……”
“你怎麼把那個女人帶回來了？”
“什麼叫那個女人？她是我朋友。”
“朋友？女朋友吧？”
“咳，女的朋友。”
“得了，小飛，你和她一個眼神，我就能看出來，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你別想瞞我！”
“哥，你別亂說。”
“我無所謂，你們有錢人的事，跟我平民百姓無關。只要你不犯法，我也不去抓你。”
“……”
“小心點，別讓蘇桐看破！”
楊飛搖頭一嘆，心想完了，連哥哥都能一眼看破，蘇桐那麼細心的人，還能看不明白？
他朝那邊看過去，只見蘇桐正和陳若玲在聊天，幾個女人都在圍着小華華看。
楊飛頭皮一陣發麻，心想母親千萬別說這孩子跟楊飛小時候太像了之類的話！
他這時才意識到，忽然間帶陳若玲母子回來，到底是不是錯誤的事？
楊飛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他在擔心爺爺的安危。
楊軍道：“爸的意思，是準備後事。”
楊飛一怔，說道：“又不一定！準備後事做什麼？”
楊軍道：“有備無患。爺爺這個歲數了，唉！”
他伸手抹了一把臉，撇過頭去，說不出話來了。
楊飛也是心有慼慼然，很想找個地方抽菸，但又強忍下了。
“小飛！”吳素英朝他招手。
楊飛走過去，喊了一聲：“媽！”
吳素英看着小華華，笑道：“你看這孩子，長得多俊！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呢！”
楊飛一陣發苦，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媽，所有的孩子，小時候都是一樣的，都這麼俊，都這麼白，都差不多的！”
蘇桐問道陳若玲道：“你什麼時候結的婚？也不知道我們？”
“就簡單辦了個婚禮，奉子成婚，沒臉見人。”陳若玲微微一笑，“就沒通知朋友們了。”
“孩子爸爸肯定特別優秀吧？”
“嗯，他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人！”
“你們真幸福。”肖玉娟道，“第一胎就生了個男娃！以後生不生，都無所謂了。”
陳若玲道：“我倒是想要個女兒。女兒多漂亮啊！又好帶，不像男孩那樣哭鬧。”
這話刺激到了蘇桐，她的臉色不愉起來。
陳若玲看在眼裡，說道：“女兒好，女兒是小棉襖，更貼心。”
蘇桐咬了咬牙，問道：“他叫什麼名字啊？”
楊飛來的路上，心亂如麻，沒想到要和陳若玲說楊華這外名字的事了。
此刻，他想阻攔也來不及了。
陳若玲脫口說道：“楊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