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露端倪

薛子楨只在崔家待了一上午,回到家時,陸夫人還在跟針線房的人說做春裳的事。

薛家人口少,薛丹臣父母早亡,又只娶了陸夫人一個,孩子又只有薛子楨一個,因此每次做新衣裳都發愁,怕做得多了白擱着穿不完,不做的話庫房裡的料子又堆得滿滿的,怕被蟲咬。

這次她一口氣給薛子楨做了二十套衣裳:“你也是大姑娘了,多做兩件新衣裳,也好出門做客,我給你挑的顏色和花樣,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喜歡的就留下穿,不喜歡的就賞人吧。”

薛子楨對這些事向來不在意的:“娘做主就是了,我下午還要去金石齋取東西呢。”

陸夫人也想起來了:“是你作的那幅畫?不拘叫誰去拿就是了,何必又跑一趟。”

薛子楨抱着陸夫人的胳膊撒嬌:“總是悶在家裡也沒有意思啊,我都和王掌櫃約好了,下午去取的。”

陸夫人笑道:“那就去吧,要小心些,這次可別光顧着想事情,再撞着人了。”

薛子楨一聽陸夫人又提起那件窘事,頓時又羞又惱:“回頭不給你買珍珠樓的點心了!”

陸夫人是南方人,雖然來京城十幾年了,但還是更喜歡吃南方的點心,這京城也只有珍珠樓做南方點心最地道,是陸夫人的最愛。

她一聽薛子楨這麼說,趕忙告饒,拉着薛子楨喊“好楨姐兒”“好女兒”,一屋子丫頭都捂着嘴笑,也覺得十分羨慕,自家夫人和小姐,說是母女,可更多的時候關係親密的像是姐妹一樣呢。

……

金石齋的王掌櫃見薛子楨親自來取畫,趕忙關門謝客,專門招待薛子楨:“薛小姐您瞧瞧,這是我們這兒最好的裝裱師傅裝裱的。”

薛子楨細細瞧了,笑道:“多謝掌櫃費心了。”又示意丫頭溪柳掏銀子打賞,王掌櫃接過來謝了,又笑道:“我們這兒剛到的好東西,一塊田黃石,一塊雞血石,顏色勻淨,石料又細,做印章是難得的,小姐要不要瞧瞧?”

薛子楨不想在這兒耽擱時間,想了想道:“掌櫃的既然說好,那我就都要了,照老規矩,回頭你把東西送到家裡去,直接去賬房支銀子就是了。”

王掌櫃大喜,趕忙應了,不住的說着奉承話,笑道:“如今像小姐這樣識貨的人可不多了,想要好東西,又出不起價錢,這生意眼瞧着是做不下去了。”

薛子楨笑道:“這我可不信,京城的有錢人多如牛毛,王掌櫃只怕是日進斗金吧。”

王掌櫃苦笑道:“這也是對着小姐您我才說實話,京城新興起一家雙橋齋,就在不遠,也是賣奇珍異寶,可把我這兒的生意給比下去了。”

薛子楨想了想,是有印象:“好像還賣筆墨紙硯吧?價錢雖然便宜,可東西也不算好。”

王掌櫃道:“原來小姐也知道,就在年初,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一夜之間滿城都是雙橋齋了,東西齊全,價錢也低,這都兩三個月了,原先趕上春闈,筆墨紙硯的生意是最好做的,可今年不知道怎麼回事,舉子們一窩蜂的往雙橋齋買東西去,我這都快半個月沒開張了,來的也都是像您這樣的老主顧。”

薛子楨心中一動,道:“春闈之前纔開的鋪子,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嗎?”

王掌櫃道:“可不是,我和藏寶閣的馮掌櫃一起去拜會過,連門也沒進去,只聽說後頭有人撐腰,不是齊王就是慶王,我們也惹不起啊。”

齊王是順昌帝的親侄兒,說是侄兒,倒比兒子還要親,慶王則是順昌帝的次子,年少英武,最得順昌帝寵愛,這兩大王爺滿京城是沒人敢開罪的。

從金石齋出來,薛子楨順路去了雙橋齋,雙橋齋的掌櫃一聽說是吏部侍郎薛大人的千金登門,也是閉門謝客,親自上前招呼。

雙橋齋的門面寬敞明亮,比金石齋足足大了一倍,百寶架上什麼東西都有,像剛纔王掌櫃說的田黃石和雞血石,也有好幾塊,但品象都不是太好。

掌櫃的姓劉,點頭哈腰在旁邊介紹,也不避諱,直接道:“我們這兒的東西是比不得金石齋和藏寶閣的東西好,但勝在做工精巧,薛小姐圖個新鮮,玩玩罷了。”

薛子楨道:“我想要一套文房四寶,只可惜金石齋沒有好的了,你們這兒可有沒有?不拘價錢多少,關鍵是東西要好,我是要送人的。”

劉掌櫃笑道:“自然是有的。”說着朝一旁的小夥計使了個眼色,那小夥計一溜煙跑去後頭拿貨了,薛子楨瞥了一眼架子上擺着的一些硯臺和紙筆,做工倒也精緻,便笑道:“我瞧着這些東西就很好。”說着便想伸手去拿。

可劉掌櫃卻怕她發現什麼似的,趕忙把那一摞宣紙拿起來遞給了身後的夥計,陪笑道:“小姐有所不知,這些東西看着好,卻不值幾個錢,都是那些貧寒學子愛買的,別說小姐是用來送人的,只怕素日寫字也是不屑用的。”扭頭又罵身後的夥計:“怎麼到了現在還把這些東西往架子上放?還不收回去,拿了上好的澄心紙來補上!”

那夥計不敢吭聲,抱着紙一溜煙跑了。

薛子楨看了一眼點頭哈腰賠笑臉的劉掌櫃,抿嘴笑道:“也許是一時大意吧,劉掌櫃也別苛責了。”

這時,跑去庫房拿東西的小夥計抱了幾個嶄新的盒子來,打開一看,裡面有上好的湖筆,也有澄心紙,玉版紙,也有薛子楨愛用的松煙墨,連硯臺也不乏精品,薛子楨頗爲驚訝:“這樣的好東西就是金石齋也未必有啊,劉掌櫃爲何把它們束之高閣呢?”

劉掌櫃笑道:“小店是小本生意,多來光顧的都是些貧寒學子,這樣的好東西他們就是喜歡也沒錢買,倒是白擱着落灰,今兒若不是薛小姐大駕光臨,也斷不能拿出來。”

薛子楨笑笑,也沒說什麼,挑了一套好的便走了。

可是走了沒多遠,薛子楨的侍衛沈鳴遠便上前悄聲道:“小姐,有人在後頭悄悄跟着咱們呢。”

薛子楨一怔,不動聲色道:“不必理會,只當做不知道,先去琳琅齋,再去珍珠樓。”沈鳴遠點點頭,也只裝作沒發現。

薛子楨坐着馬車慢悠悠的去了琳琅齋訂做了兩套首飾,又去了珍珠樓買剛出鍋的點心,好像剛纔去雙橋齋也只是單純的去買東西一樣,一直逛到了傍晚纔回家。

回到家時天色已晚,陸夫人都着急了,差點讓人出去找,見了薛子楨便埋怨了兩句,薛子楨不想讓她擔心,就沒說雙橋齋的事,只把畫給陸夫人看:“我看裝裱的不錯,這幅紅梅送給父親也正好,也不枉我畫了一個冬天呢。”

陸夫人道:“再有半個月就是你父親的壽辰了,到時候送給他,他肯定高興,如今裝裱好了,就趕緊收起來吧。”

薛子楨笑道:“明日還要去秦家請秦叔叔落印呢。”

陸夫人嗔道:“都是大姑娘了,還是喜歡到處亂跑。”

薛子楨笑道:“沒關係,有一羣人跟着呢,就是王掌櫃這樣的熟人,我跟他說話也都戴着帷帽呢。”

陸夫人說不過女兒,便嚇唬她:“那也不能亂跑,仔細嫁不出去!”

薛子楨笑道:“那就按照娘說的,招贅個女婿。”

陸夫人哭笑不得,點了點薛子楨的額頭:“真是不害臊!”

等薛子楨和陸夫人吃過晚飯,薛丹臣纔回來,薛子楨便找了個空兒把雙橋齋的事情告訴了他:“……女兒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似的,那個劉掌櫃生怕我看到那一疊宣紙,忙不迭的拿走了,這其中肯定有問題,父親不妨去查查,只是要小心些,莫要打草驚蛇。”又把今日被人悄悄跟着的事說了:“只怕已經惹得他們注意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起了警惕,有沒有把證據給銷燬。”

薛丹臣先是驚訝,繼而沉思,也顧不上吃飯了,趕忙叫了人去調查。

沒想到第二日就有了結果,薛丹臣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這個雙橋齋果然有問題!”

薛子楨道:“可是那宣紙不對勁?”

薛丹臣點頭,道:“雙橋齋有兩種紙,一種是帶着印紋的,一種是沒有印紋的,今年科考的試卷所用的紙皆是出自雙橋齋,可我去禮部看了,那些試卷卻是有的有印紋,有的沒有印紋,因爲印紋小,不明顯,倘若不仔細觀察,還真是發現不了。”

薛子楨愣住了,登時覺得有些心驚肉跳:“是誰這樣的手眼通天?連考試時候用的紙都能控制?”

薛丹臣意味深長道:“雙橋齋正是齊王府的產業,這次的科舉舞弊案,只怕與齊王脫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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