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吵架

陸如英仔細一想,還真是如此,冥思苦想了一會也沒想到什麼主意,便丟在了一旁:“這麼難的問題,交給你父親憂愁去吧,他肯定是捨不得小金蟾受委屈的,再者說了,等他們長大還要十幾年呢,這中間的變數可不好說!”

薛子楨就知道和母親商議事情是商議不出什麼結果來的,她要麼是胡亂出主意,要麼就都推到父親身上,讓父親來處理,即便薛子楨已經習慣了,此刻也忍不住惱怒:“母親怎麼能這麼說?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小金蟾的將來?什麼事都只會推給父親,父親又沒有三頭六臂!”

話一說出口,薛子楨就後悔了,陸如英也是愣愣的,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眼淚就撲簌簌往下落:“我不推給你父親推給誰?誰讓我沒本事呢?我倒是養了個好女兒,可惜到頭來居然也嫌棄我……”

薛子楨尷尬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如英打斷她的話,哭得越發厲害,還站起來要把薛子楨推出去:“你走你走,免得近墨者黑,也把你給變笨了!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自己的親閨女都嫌棄我,我還有什麼臉活着……”哭着罵着,還打了薛子楨好幾下。

薛子楨可不敢反抗,被她推着一路踉蹌,靠在了門邊,又是懊悔又是難過,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小金蟾看看母親看看姐姐,兩個人都在哭,嘴一癟,也大哭起來。

薛丹臣和霍靈璧就在這個時候進來了,看着屋裡亂糟糟的不由蹙眉:“這是怎麼回事?”

霍靈璧一看薛子楨哭了。趕忙上前攬住了她的肩膀替她擦眼淚,陸如英已經開始跟薛丹臣告狀了:“你閨女居然敢嫌棄我笨,怪我不擔心小金蟾,還怨我把事情都推給你,這還是我閨女麼?”

她一邊說一邊哭,倒是薛子楨在一旁只是流眼淚卻一聲不吭。

霍靈璧心中霎時惱怒起來,頭一次覺得岳母十分蠻不講理。即便楨姐兒說了這話。也不過是氣話,怎麼能當真呢,哪家母女沒有拌嘴的時候。可她倒是好,就這麼告起狀來,若是外人聽了,豈不是要說楨姐兒不孝?

更何況楨姐兒的話也沒錯。她本來就沒什麼本事,遇到事情就推給岳父。難道楨姐兒說錯了嗎?

霍靈璧替薛子楨憤憤不平,攬着她的肩膀站在一旁,雖然沒說話,可臉上的神情卻十分不滿。

薛丹臣先去哄小金蟾。沉默了一會,也沒說誰對誰錯,只對薛子楨道:“你妹妹的事有我呢。你先回去吧。”

薛子楨低聲應了,還想說什麼。霍靈璧卻一刻也呆不下去,立刻帶着薛子楨離開了。

一出了薛家大門,霍靈璧便道:“這事不怪你,若是岳母不給你道歉,你就別回來,人家都是做母親的包容子女,她倒好,倒讓做女兒的去包容她!”

薛子楨扯了扯嘴角:“沒事,我都習慣了,更何況今天的事我也有不對。”

霍靈璧忍不住把薛子楨抱在了懷裡,覺得她好生可憐,拍着她的背輕聲安慰着,倒是讓薛子楨又勾起了傷心事,忍不住哭了一場,母親可是從沒對她動過手的,今天居然打了她,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薛子楨知道她肯定氣壞了,可她捱了打,心裡也十分難受。

回到霍家時,薛子楨的眼睛紅紅的,精神也不好,霍靈璧讓奶孃把棠哥兒給抱下去,可棠哥兒一直盼着母親回來呢,頓時不樂意了,扭着身子就要哭,被父親狠狠瞪了一眼,頓時畏懼了,不情不願的被奶孃抱走了。

霍周也看出了薛子楨精神懨懨的,不用說也走了,夫妻倆自打有了孩子以來,倒是難得的獨自在一塊度過了一個安靜的夜晚。

其實薛子楨並沒有多麼糾結這件事的對和錯,她打從記事以來,家裡就是這種樣子,母親萬事不管,只負責吃喝玩樂,父親管着外院的事,也管着內宅的事,家裡家外都是他說了算。

崔玉娘曾羨慕她和母親的關係像姐妹一般,但她卻羨慕崔玉娘有個嚴厲的母親,雖然時常會聽到讓人心煩的嘮叨和訓斥,但當你脆弱的時候,卻有一個堅強的懷抱來安慰你,給你支撐和力量。

她的母親,從來沒有讓她有過這種感覺,恰恰相反,她從五歲起就幫着父親來照看母親了,不可以大手大腳的花銀子買一堆沒用的東西,也不可以把家裡的花花草草種的亂七八糟,吃飯不可以挑食,晚上不可以熬夜,不可以隔三差五的只想着出去逛街……

時間久了,她心中的那股失望就淡了,反而把照顧母親當成了理所當然,直到剛纔,母親對着父親哭訴,唸叨她如何如何的不好,她才覺得難過,她知道母親其實也是替小金蟾的婚事感到着急的,甚至會有種無力感和挫敗感,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託給無所不能的父親,但她還是覺得傷心,她不希望小金蟾走上自己的老路,她希望她能得到母親的保護,而不是從小就學着去保護母親。

薛子楨和霍靈璧斷斷續續說着往事,許是把心中憋悶已久的心事說出來,就像是吐出了一口濁氣一般,倒是覺得越發的輕鬆暢快起來,但霍靈璧卻心疼的要命,他以爲薛子楨的沉穩周全是天生的,沒想到竟是被如此逼出來的。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薛子楨,若是痛罵那人一頓,那人既是他的岳母又是薛子楨的母親,若是光說幾句安慰的話,他又覺得太過輕飄飄,只好把她攬在懷裡,讓她依靠着自己的胸膛,相信他會給她安全,給她可靠,讓她可以放下重擔過一過輕鬆的日子……

兩個人說着話,都毫無睡意,一直到天亮纔有些朦朧睡意。薛子楨迷迷糊糊睡着了,霍靈璧又看了她一會就起牀了,如今先皇薨逝,新帝登基,他可沒有睡懶覺的時候。

霍靈璧出門的時候,正好在院子門口遇到了早起習武的霍周,如今霍周的規矩已經學的很有樣子了。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還是恭恭敬敬的對霍靈璧行禮,霍靈璧也不甚在意,唔了一聲就匆匆走了。也沒多看霍週一眼或者多說一句話,霍周雖然沒吭聲,但心裡的失望卻是顯而易見的。

他一直告訴自己,他不需要父親。但是每每看到父親抱着棠哥兒玩笑的時候,他心裡還是很羨慕。他看別人家,都對長子很喜歡的,可唯獨他的父親卻對他不聞不問,他不知道原因。也猜測過也許是因爲母親,父親母親沒有成親,那他就是私生子。大家喜歡長子,卻不會喜歡私生子。

霍周看着父親的背影漸漸遠去。抿了抿嘴角,還是沒有說什麼。

薛子楨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連棠哥兒都起牀了,坐在她旁邊,小手摸摸她的臉摸摸她的鼻子,想要忍不住咯咯笑,卻又捂着嘴不敢出聲,那副小樣子別提多惹人稀罕了。

薛子楨陪着兒子玩了一會,然後起牀梳洗,因爲快到中午了,就只是簡單吃了點東西,又去看霍周,霍周正在練字,並沒有因爲薛子楨這個老師的缺席而偷懶,如今薛子楨對他是越來越喜歡和欣賞了,覺得他很有毅力,小小年紀就能如此,將來必定有一番大作爲!

薛子楨指點了霍周幾個練字上的不足,然後帶着他和棠哥兒一起去了霍夫人那兒,陪着霍夫人說了一會話,又在那兒用了早飯,下午婆媳倆一邊說閒話一邊逗棠哥兒玩兒,時間倒是很快過去了。

晚上霍靈璧回來的挺早,神情古怪道:“我回來前遇到了岳父,他讓咱們明天去薛家。”

薛子楨一怔,隨即恢復了平靜:“沒事,肯定是讓我去給母親陪不是的,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在家看着棠哥兒。”

霍靈璧的神情越發古怪了:“並不是這樣,岳父讓咱們都去,你,我,還有棠哥兒。”

薛子楨又是一怔,讓她回去也就罷了,怎麼連棠哥兒也要回去?

雖然百思不得一解,但第二天霍靈璧還是早早去衙門把事情給交代了,然後回家接了薛子楨和棠哥兒去薛家吃午飯,這一年來陸老夫人和陸館主以及陳雲秀三個老人上了年紀,很少出院子了,平日都是在各自的院子吃飯,遂這次薛子楨一家過來,也沒特意通知他們,飯桌上也就薛丹臣陸如英和小金蟾三個等着,見薛子楨一家子過來,陸如英立刻就站了起來,臉上的神情卻是彆彆扭扭的,被薛丹臣看了一眼才慢騰騰道:“楨姐兒抱着孩子不好吃飯,把棠哥兒交給奶孃,坐到我身邊來。”

薛子楨心裡挺詫異的,正想照做,棠哥兒卻被霍靈璧接了過去,他搶先一聲道:“我來抱着吧,棠哥兒調皮,現在不愛跟着奶孃。”如果是讓楨姐兒道歉的話,那他可不想讓奶孃進來看楨姐兒的笑話。

正好薛丹臣懷裡也抱着小金蟾,霍靈璧便抱着棠哥兒坐在了薛丹臣下首,薛子楨也就順勢坐在了陸如英身邊。

薛丹臣說了一聲開飯,似乎請他們過來就是爲了吃頓飯似的,薛子楨有些不明白,誰知陸如英已經開始給她佈菜了,十分殷勤的模樣:“這些菜都是你愛吃的,一大早我就讓人準備了,還有兩道菜是我親手做的,你嚐嚐好不好吃?”

薛子楨還是頭一次享受這種待遇,不由手足無措,看向了父親。

薛丹臣神情淡淡的,又看了一眼陸如英,陸如英這才扭扭捏捏道:“前天的事是我不好,不該罵你……”

薛子楨恍然大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卻也神情坦然道:“這件事是我的錯,我原就不該和母親頂嘴,母親罵我兩句也是應該的。”

陸如英擺擺手,想說什麼,眼淚卻搶先一步掉了下來:“……我那麼說你都是因爲我自己心虛,打從你小時候我就沒怎麼照顧你,你還在襁褓裡的時候,哭了是你父親哄你,長大後也是你父親教你讀書寫字,我除了把你生出來,其餘母親該做的事一點也沒做,你說我的那些話也不是沒道理,我本來就沒用,習慣事事都依靠你父親……”陸如英越說哭得越厲害,薛子楨的鼻子也發酸,眼淚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陸如英一邊哭一邊還繼續說,斷斷續續的:“你羨慕玉娘……其實我都知道……我當時也覺得難過,也想做一個讓你覺得驕傲的母親,可是我……我真的很笨,很沒用,我做不到……但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女兒……我對你的疼愛一點也不比你父親少……”

聽到這兒,薛子楨再也忍不住,撲到母親懷裡放聲大哭起來,陸如英也抱着薛子楨哇哇大哭,好好的一頓飯,竟讓母女倆抱頭痛哭起來了。

薛丹臣任由她們哭了一會,這纔開口:“有些話擱在心裡不說出來,誰也不會知道,說出來了就好了,楨姐兒別傷心了,這件事是你母親不對,她不該罵你,更不該打你,我已經說她了,以後她說的不對做的不對,你還要繼續說她,不能縱容慣着她。”

說完又看向了陸如英:“你也別哭了,楨姐兒又沒真的怪你,以後做事要三思而後行,楨姐兒就是有錯,你也不該跟市井婦人似的又哭又鬧又撒潑,更不該打罵楨姐兒,她也是做孃的人了,叫孩子看着像什麼話。”

估計那天以後陸如英被薛丹臣教訓的不輕,此時聽了這話也只是乖乖應下了,並沒有反駁或者頂嘴,最起碼在霍靈璧的印象裡,這還是頭一次,他不由暗暗覺得大快人心,看向薛子楨的眼神也滿是笑意。

好好一頓飯哭了一半,吃了一半,陸如英和薛子楨眼圈都是紅的,捱得極近,吃飯的時候那手也沒鬆開,薛丹臣的神色十分坦然,彷彿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似的,甚至吩咐薛子楨給李益做媒,等國孝過去了好成親。

棠哥兒和小金蟾倒是沒受什麼印象,只有薛子楨和陸如英母女抱頭痛哭的時候呆愣了一會,顯得很是驚訝,隨後又開開心心玩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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