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遲進在廚房裡巡視，廚師長伸手戳了戳一個保鏢，小心翼翼地詢問遲進的身份。
保鏢瞥了廚師長一樣，也小聲回答：“你小心點兒，他是我們黃鶴樓的新老闆。”
“老闆？”廚師長在看到遲進的一瞬間， 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可能，但怎麼都沒想到遲進居然是老闆，“老闆也太年輕了。”
“是啊。”保鏢也跟着感慨，“年輕的老闆一般銳意進取，很有可能會給黃鶴樓來個大改革，你注意一下，別被他看不順眼，直接擼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年近半百的廚師長伸手擦了擦額頭因爲緊張而出現的冷汗，連着看了遲進好幾眼。
遲進把廚房大概逛了一遍後，直接叫了廚師長過來：“你是廚師長嗎？”
“是。”廚師長在真正面對遲進的時候，才明白了爲什麼這麼年輕的人也能成爲黃鶴樓的老闆，“老闆有什麼吩咐嗎？”
“沒，”看到廚師長緊張不已的樣子，遲進忍不住笑了一下，“別害怕，我就是隨便看看。”
說着，他順手接過旁邊的菜單，從第一頁翻開：“我點幾道菜，你給我做一下，我嚐嚐飯店的水平和味道。”
“少做點兒就行，我就隨便嚐嚐。”遲進伸手，用指尖點了幾道菜的名字，等到廚師長記下來後，他就合攏了菜單，“雖然我們飯店不是靠食物的味道打出招牌的，但菜餚的味道也不能太差。”
“是的是的。”廚師長只能化身復讀機，一面喏喏地應和着，一面麻利地將需要的原材料收拾好，下鍋翻炒。
被幾十個人盯着做菜，饒是廚師長見多識廣，也有些小小的緊張，不過他很快調整好了心態，穩穩地做完了幾道菜，甚至還超常發揮了。
廚師長面帶笑容地將菜餚裝盤，把盤子擺到了遲進面前：“老闆，請嚐嚐我的手藝。”
“嗯。”遲進抽出一雙一次性筷子，夾了幾口菜，一一品嚐了一遍。
在吃完後，他還不忘用眼神示意李哲：“李哲，你也嚐嚐。”
得到了遲進的命令，李哲便也跟着拿了一雙筷子，在把菜餚嚐了一遍後，他面無表情地和遲進對視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遲進詢問李哲。
李哲不在飯店工作，因此不怕得罪廚師長，他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口中殘留着的味道，給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還是太油了，不夠精緻，很容易膩。”
“是，就連我點的素菜都油膩得不行，剛開始吃幾口還可以，吃多了就會膩煩。”遲進跟着評價，“而且我剛纔看了好久，發現店裡基本都是大盤菜，沒有小盤裝的，要不是我特意點了小份，說不定廚師長還要特意給我做大份的菜。”
“雖然我們是承包大部分晚宴的飯店，但也要做到讓顧客們願意早上或者中午來吃東西，更願意在吃完飯後把剩下的菜餚打包走，而不是隨便扔下。”遲進說着，看向廚師長，“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廚師長無精打采地給出回答。
他表面上信心滿滿，實際上在心底恨不得罵娘。
要是他真有改進食譜，讓菜譜變得特別好吃的能耐，他就不在小縣城做廚師長了，他早就去首都掙大錢了。
老闆還是太年輕了，喜歡胡思亂想，想到什麼就下什麼命令，倒是苦了他們這些屬下。
就在廚師長鬍思亂想的時候，遲進又從頭來做，將廚師長做的所有菜都品嚐了一遍：“這道菜的油應該早點兒放，這道菜明顯油放多了，醬油也沒必要放……還有這道菜，是大菜沒錯，但裡面的肉最好先炸一下，這樣就能夠更好吃、也更好看。”
“還有這道菜……”遲進說着說着，忽然發現廚師長好像是在走神，於是他望向廚師長。
有認真聆聽教誨的小廚師注意到了廚師長的狀態，於是急忙伸手推了推廚師長，把廚師長的思維喚回來，同時小聲提醒他：“師傅，老闆正在教導我們，告訴我們菜餚要怎麼改纔好吃，你快記一下啊。”
“什麼？”廚師長在聽到小廚師話語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荒謬”。
他承認，遲進年紀輕輕能夠成爲黃鶴樓的老闆，他肯定是個優秀的年輕人。
可是廚藝這一行，可不是上嘴皮子和下嘴皮子碰一碰，就能成真的，想要改善食譜，不僅需要大量的經驗、研究和品嚐，還需要有頂尖的思維敏感度和天賦。
廚師長自詡天賦和努力都有了，但他也做不到在嚐了嚐菜餚後，就直接給出更改的方法。
……說實話，遲進剛纔看他做菜的時候，真的記住了做菜的步驟了嗎？
廚師長滿心質疑地望着遲進，卻見遲進認認真真地把想法傳達給了身邊的小廚師，小廚師也恭敬地把遲進的意見記下來，樣子活像是跟在老佛爺身邊的小太監。
廚師長嗤笑了一聲，看向遲進：“老闆，你對廚師這一行不瞭解，不知道改進菜譜是需要很多研究的，你貿然提出的意見是片面的，不僅難以讓菜餚變得更好，還有可能讓口味倒退。”
“要是老闆真想要改善菜譜，可以把任務交給我，我專心研究菜譜，平均一週應該能稍微改進一兩道菜。”廚師長傲然挺胸，等待着遲進委以重任。
可在片刻的安靜後，傳到他耳邊的只有遲進的一道輕笑聲。
？
遲進是什麼意思，是在嘲笑他嗎？
“老闆，都說隔行如隔山，我弄不懂黃鶴樓要怎麼管理，要怎麼掙大錢，但你應該也不知道廚師做菜要學習什麼，想要改善一個菜譜，需要哪些步驟。”廚師長嚴肅地望着遲進，一板一眼地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所以我希望老闆能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人處理，沒必要什麼都嘗試一番。”
雖然廚師長不怎麼客氣，但遲進設身處地地想了想，覺得廚師長也沒什麼壞心思。
所以他沒有責怪廚師長，而是揮了揮手：“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提出的，也是一種改進的策略，不是嗎？你可以按照我的說法，試着再做一做，要是味道好了很多，就把菜餚的製作方法改成我的，要是沒進步，我就讓你研究菜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