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落霜有救了
??落霜眉頭輕蹙,長長地睫毛忽閃了幾下,還以爲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可再次看了好幾遍,四周還是黑漆漆的,只有點點粉色光芒從地面上傳來,並不刺眼,透着輕柔的感覺。
??若不是此刻身後的懷抱熟悉而溫暖,她真的以爲自己在吐了那一口血之後,是不是又狗血的穿越了!如果真的話……那宗政蒼熠呢?
??驀然,她忽然轉過身緊緊地抱住了身後人的腰身,沉着聲音問道,
??“宗政蒼熠?”
??身後的他早就看到她醒過來了,這幾天他除了白天會出去一小會,大部分時間都是留在這裡陪她,早已習慣了這裡的黑暗,他都能在微弱的光芒中看清楚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如此等了八天,她終是醒來了。
??聽到她醒來後第一聲喊的就是他的名字,那沙啞的聲音讓他心疼不已。卻還是配合她輕聲在她耳邊開口,
??“是爲夫。不然你以爲是誰?”他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着,就是不想她多想其他的。
??落霜這會眨眨眼睛,擡起頭看向他,隱隱能看到他的五官輪廓,看到他下巴上長出青色的鬍鬚,落霜想要擡手摸一摸,這才發現自己竟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她不知道自己剛纔轉身抱他那一下是哪來的力氣。
??“這裡是哪裡?黑漆漆的!”落霜艱難開口,話音剛落,一杯摻了中藥的清涼雪梨汁已經到了脣邊。
??這幾天宗政蒼熠天天都讓聽雨熬製重要和潤喉的雪梨汁,就是等她隨時醒來可以喝。這中藥和雪梨汁一天不知道要熬製多少遍新的。
??“你纔剛剛醒來,不能吃太多東西,只能先喝點水。”
??宗政蒼熠的聲音明顯聽出來是鬆了一口氣,他在落霜面前無需隱藏任何情緒。
??落霜小口喝了幾口雪梨汁,嗓子舒服了很多。只是肚子卻咕嚕咕嚕叫着,餓扁了的滋味真不好受。
??“你在這裡休息一個時辰,我就帶你回世子府。這裡是地宮,潘彧的年玉牀可以幫你驅散體內的蠱毒,再加上韓玄子配的藥,你體內的蠱毒已經去了八成,剩下的兩成只要多服幾味藥就能全部解除。”
??宗政蒼熠說着,身子動了動,輕輕將落霜攔在懷裡。
??落霜這才發覺自己的身子暖暖的,而身下的石牀卻明明是冰冷刺骨的。她一直當年玉牀是個傳說而已,哪有這種神奇的石牀,明明是冰冷寒徹的,可人躺上去身子卻是暖的。
??如今看來,這神奇的年玉牀是真的存在!
??可宗政蒼熠的身子卻是冷的!
??“你說這裡是地宮?”落霜環顧四周,她來過這間大殿,四周不都是粉色的南海夜明珠嗎?怎麼全都沒有了?而宗政蒼熠身下所處的石牀與她身下的觸感並不一樣。
??“你躺在哪裡?”落霜摸到兩人身子中間有一道細微的縫隙。
??宗政蒼熠無所謂的說道,“潘彧這裡的年玉牀只有一半,所以我讓無言搬了另外半張普通的石牀過來陪你躺着。這年玉牀不能挨着木質的牀榻,只能是石頭的才行。”
??宗政蒼熠說着,輕輕扶落霜起來。
??每天陪她躺在上面睡覺,雖說其他時候他是在石牀邊處理公務,但躺在上面睡覺卻是真的。時間長了,他坐起來的時候,身子都有些僵硬。
??落霜小手摸到他的後背,輕柔的給他按摩僵硬的身體。宗政蒼熠眸子閃了閃,冷聲道,
??“你纔剛剛醒來!不能安生點?生病了還不老實?”他的責備怎麼聽都帶着一股子釋然和寵溺的溫暖感覺。落霜見他如此嚴肅的表情,也乖乖的配合他,小聲做認錯狀,
??“好好好!我知道,我現在是病人,你陪了我十天勞苦功高,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是……我們現在這樣抱在一起,我是病人,你又一副大夫模樣,讓我想起了醫生和病人……感覺怪怪的,有點變態……”
??最後兩三句話落霜說的聲音很低。
??但世子大人早就在這裡鍛煉出了順風耳的能力!落霜昏迷那幾天,她呼吸聲稍微淺一點他都能聽出來,更何況她現在低聲咕噥的那幾句了。
??臉色再次變了變,不覺戳了戳她的腦袋,訓斥道,
??“你這個女人腦子裡成天都在想些什麼?什麼醫生?什麼變態?我好生的伺候你,你還說我變態?你真是不識好歹!”宗政蒼熠在落霜面前不僅毒舌,羅嗦起來也是沒完沒了的。
??外面的人誰能想到,堂堂世子大人,英明神武冷酷霸道的宗政蒼熠竟然會有如此羅嗦的時候。
??落霜低頭笑了笑,剛纔她腦海中的確浮現出不太健康的畫面,如果宗政蒼熠知道她剛纔想到了什麼,估計他現在下巴都會掉下來。
??“其實,如果當初你認識我的時候,我不是現在這樣,你還會喜歡我嗎?說不定就像對待別的女人一樣,碰都不許我碰一下。一開始你不就覺得我不識好歹,古怪大膽,詭計多端嗎?”
??“還有恩怨分明!有仇必報!”宗政蒼熠又加了兩點,落霜眨眨眼睛,有仇必報?她做的有這麼明顯嗎?頂多是以牙還牙而已。
??“反正你風落霜在我心中是獨一無二的,誰也無法替代。”
??宗政蒼熠抱着她,將下巴抵在她肩頭,堅定的語氣在這一刻讓落霜有種落淚的感覺。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是完全不可能的兩條直線,走到如今,波折重重,若不是他的堅持和深情,恐怕……她也不會邁出第一步!
??如此被他抱了近一個時辰,外面響起聽雨小心翼翼的聲音,
??“主子,藥熬好了,可以讓夫人服下了。”
??“聽雨,進來吧。”落霜一聽是聽雨的聲音急忙開口。
??聽雨走進來看到落霜坐起來了,宗政蒼熠已經點了一盞宮燈,聽雨長舒口氣,臉上的擔憂還沒來得及散去。
??“夫人,您可醒了。這都八天了,可把聽雨急死了……”聽雨紅着眼睛說道,一旁的宗政蒼熠眯了眯眼睛,他的女人還挺會收買人心的,這聽雨明明是他培養出來的暗衛,就這麼幾天就對她忠心耿耿了。
??聽雨在他身邊八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聽雨會難過!
??其實,不是世子大人沒看到,而是以前世子大人可否正眼看過其他人?
??落霜下牀走了走,宗政蒼熠扶着她,生怕她不小心摔倒。
??“聽雨,我姨媽和墨竹那裡怎麼樣了?”落霜很關心懿貴妃和墨竹的情況。
??聽雨一愣,懿貴妃的情況還好,只是墨竹那邊似乎就有些麻煩了……她不知該如何告訴落霜,畢竟夫人才剛剛醒來,需要好好休息。
??宗政蒼熠揮手讓聽雨出去,扶着落霜坐下來,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絳懿腹中骨肉一切安好。只是墨竹前幾天出去見了潘屹,潘屹將她帶回了十王府,可皇上卻下令讓潘屹在三天之內將墨竹送走,潘屹若是抗旨不尊,後果……你能想到的。”
??落霜點點頭,看來墨竹還是想通了,既然她現在跟潘屹在一起了,就要學着面對將來的難題。潘屹經過上次的事情也成熟了不少。而墨竹素來比潘屹冷靜成熟,這一次,他們二人一定會度過這一難關。
??“我們現在能出去嗎?你都陪我在這裡這麼多天了,我們一起回世子府吧。”落霜說着揉了揉有些緊繃的面頰。
??地宮溼氣太重,而年玉牀又是極其陽剛之物,如此一冷一熱之下,落霜臉上的面具已經有些變形。
??“我想洗把臉換一張新的面具。”
??“新的給你準備好了,你換上後叫我,我出去吩咐無言他們稍後將這半張年玉牀擡走。”宗政蒼熠說着打開一旁的錦盒,裡面是他從風孤鴻那裡帶來的易容面具。
??見他設想如此細心,落霜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笑着衝他點點頭,誰說霸道冷酷的男人不會有心細溫柔的一面!那只是他不屑於將柔情表現給其他人看而已。
??宗政蒼熠出去後,落霜剛剛摘下臉上的面具,溼了溼面頰,還不等擦乾臉上的水漬,就聽到外面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怎麼這裡朕還進不得了?何時這皇宮的地下也是你宗政蒼熠的地盤了!”靖軒皇的聲音威嚴冷傲,只是若仔細聽的話,隱隱能覺察出一分急切。
??落霜眉頭皺了皺,靖軒皇的腳步已經到了殿外,她若是現在戴上面具必定是來不及了,她這張臉絕對不能讓靖軒皇看到!她看了眼大殿一側的石柱,拿起錦盒閃身到了石柱後面。
??靖軒皇與宗政蒼熠在大殿外冰冷對峙,宗政蒼熠沒想到靖軒皇這麼快就會過來,他該是衝着落霜來的,但他是如何知道落霜醒了?
??靖軒皇朝大殿裡面望進去,宗政蒼熠出來的時候沒有關門,他是想隨時聽着落霜的動靜,擔心落霜有什麼需要叫他,如此舉動卻是方便了靖軒皇看到大殿裡面的情況。
??靖軒皇看到一抹白色身影一閃而過,似乎是躲在了大殿裡面的柱子後面!
??而宗政蒼熠如今站在這裡,裡面的人不是風落霜又是誰?
??這地宮有一個秘密是潘彧都不知道的!那就是這大殿裡面有七個以北斗七星方式排列的通風口,既是通風口,也是竊聽的密道!
??靖軒皇就是聽到宗政蒼熠提到了易容的面具才從皇宮出來的!他知道如此快的趕過來一定會引起宗政蒼熠的懷疑,但此刻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一定要看一看風落霜的真實容貌!
??“別的地方你隨便去,但有我宗政蒼熠的女人的地方,皇上還是繞到吧。”宗政蒼熠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可熟悉他的人都該知道,越是平靜,越加可怕。
??若宗政蒼熠真的是平靜到了讓人覺察不出任何危險的話,那纔是對手大難臨頭的時候!
??落霜這會站在柱子後面,聽到靖軒皇似乎是要強行闖進來。而無言和無語應該都已經亮了兵器!
??“宗政蒼熠!朕對你不薄!這麼多年都忍了你!難道你要造反不成?”靖軒皇冷聲斥責,視線卻一直緊盯着落霜躲藏的柱子。落霜現在不能有任何動作,手中還拿着薄如蟬翼的面具,只是她還需要特殊的藥水才能戴上面具。
??藥水在錦盒裡面,一旦打開,裡面的味道便會飄散出來,靖軒皇聞到這種怪異的味道,無疑是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測!
??而現在的靖軒皇其實心底還是有所懷疑的!
??宗政蒼熠也知道落霜藏在柱子後面。
??靖軒皇的腳步往前移動一步,宗政蒼熠突然出掌,凌厲的掌風挾裹着冰冷駭人的殺氣一瞬掃過靖軒皇面頰,將他身前的石門生生震碎了一道裂縫!
??宗政蒼熠功力深不可測,靖軒皇心中有數!但今天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風落霜是易容了,只差看一眼她的模樣……到了如今這地步,他如何還能放棄!
??如果宗政蒼熠真想動他的皇位早就動手了!他不是那種對江山社稷感興趣的人!宗政蒼熠一貫是順着他自己的心做每一件事情,看似不受掌控,但對靖軒皇來說,至少宗政蒼熠對靖軒王朝皇帝寶座並不感興趣!
??這也是二人之間相安無事這麼多年的原因!
??宗政蒼熠收了掌風,眼底的殺氣濃郁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