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礁石的一面是極爲陡峭的巖壁, 因爲常年經受海水的侵蝕導致壁面極難攀爬。而朝向阿浪他們空降點的這邊則是適合登陸的坡地。雖然還不知道駐守燈塔的是敵是友,但對方佔領高處易守難攻,顯然需要謹慎行事。
不過, 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留給他們進行細緻的作戰部署。天色漸亮了, 倘若不抓緊時間, 一旦太陽東昇這三十多名士兵就只能淪爲“水中活靶子”。
從地形上看, 燈塔的位置更靠近坡地, 想要減少傷亡率的話,顯然從巖壁登陸更爲合適,但花費的時間也會更長。
不過, 現在問題關鍵是……
……倘若立馬將戰鬥打響,對整個局勢只會百害而無一利。
……如果能避免開戰……
“阿浪, 你之前不是說過內應會準備好船隻麼?”山本武依舊抱着沉思中某軍長, 俯身貼在對方耳邊低語道, “大概會藏在哪裡?”
“GIRORORO,按照原計劃, 內應會用燈塔看守者往返專用船隻送我們到陸地。根據情報,那種船通常會被拴在那邊坡地的簡易階梯附近。”阿浪指了指自己所說的位置,而後愣了愣,“阿武,你的意思是?!”
“……呵呵, 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毀掉自己的交通工具。”這樣說着, 某雨守掏出藏在衣領內的那條項鍊, “那就讓小次郎去找找吧。”
話音剛落, 帶着藍色火焰的匣武器雨燕貼着海平面飛了出去, 幾個拐彎後向礁石背面翱翔而去。
“……GIRORORO,雖然這麼多年理應習慣了, 不過……”浪川草柳響盯着山本胸前那一串掛墜撇嘴道,“你真的確定你家裡沒有親戚是‘神奇四俠’?!”
“哈哈,我不記得有哦~~!”山本還真的眯着眼睛仔細想了想,而後抓了抓頭髮不好意思的說道,“要不,哪天幫你問問?”
……= =|||
沒多久,雨燕“小次郎”便回來了,帶回的情報是:礁石西側的一個巖洞裡似乎藏着什麼東西。
“GIRORORO,原來如此。”扶着下巴消化了情報的某浪分析道,“看來駐守燈塔的並不是‘白色惡梟’的直系部隊,可能只是多米尼加或者海地的僱傭兵。不然從戰略角度而言,這種時候應該把船隻全部毀掉纔對。”
“看來,合作雙方也並不是完全的信任啊。”山本收起自己的匣武器,轉而向某軍長髮問道,“那麼,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阿浪低頭琢磨了片刻,而後重新打開聯絡器下令道:“一班繼續和燈塔打暗號,想辦法拖住對方。二班負責登陸礁石西側的巖洞,三班在外圍保持警戒。”
隨後,山本和阿浪也游到了礁石的西側,而找到的巖洞裡果然藏着三隻小船。
“只讓一班那邊拖着對方,沒有問題嗎?”巖洞內,山本一邊幫忙推着船一邊小心的問道。
“GIRORORO,僱傭兵雖然愛錢,但金子這種東西你得留着命纔有機會花。只要我們不主動挑釁,他們是不會隨便出擊的。”
等三艘小船都準備就緒後,某浪軍長轉身一臉肅穆的面向那些士兵開口道:“GIRORORO,各位,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敵人已經知曉了我們的到來。既然他們不安‘常理出牌’,我們也沒必要按‘規矩’辦事。”
“……估計參謀長又要哭了。”底下一個士兵輕聲嘀咕了一句,不過因爲夜深加上洞穴的迴音,這句話的每個字都被聽得格外清晰。
“GIRORORO,二班班長,你有什麼看法嗎?”
“沒有,長官。”那名士兵一個並腳立正站好的回答道。
“GIRORORO,很好。”阿浪點了點頭,也沒再對那個士兵多說什麼,“你們都聽好了,不管我們的內應是否已經叛變,原計劃的登陸點都已經不安全。因此,我們將在原來的路徑上向北兩點鐘方向,在原登陸點兩公里多的地方上岸……”
“……不過我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從那裡到達襲擊目標的距離比原計劃多了整整兩倍,而且途中需要經過一片沼澤。但是,我們依舊要在規定的時間打響戰役。”
“是,長官!!”
之後,三艘小船相隔一定的間距悄悄向多米尼加陸地劃去。
計劃變更後的登陸點暗礁衆多,雖然是小船,卻還是在離岸一百米的地方擱淺了。在沒辦法的情況下,阿浪他們只好棄船游泳上岸。
岩礁的岸頂,搭着一個簡易的哨崗。日出時分,哨崗裡唯一的哨兵打着哈欠來打岸邊,一臉疲倦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伸手解開腰帶準備釋放一下。
然而……
咔嚓——!!
擔任前鋒的士兵確定那個哨兵已經斷氣後,迅速抽走其腰間的武器,衝隱蔽在下方的戰友打了個手勢。
“GIRORORO,因爲地勢兇險,所以連防備也薄弱了麼?”阿浪搜遍了整個哨崗,卻找不出一張關於沼澤的地圖,“難道他們是利用這附近的原住民來擔任哨兵的麼?”
“呵呵,的確有這樣的可能。”山本擡頭看了看逐漸明朗的天空,“嘛,別擔心了,沼澤探路的工作,就交給次郎吧!”
“你這混□□的小子,該不會是魔術師吧?!”看着突然從戒指中竄出來的雨犬,那衆格魯吉亞士兵全都目瞪口呆的下顎脫臼中,“難不成你們那個團伙前身是雜技團?!”
“哈哈,怎麼可能是雜技團?!”山本聽到這樣的疑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們彭格列家族……”
“……其實是動物園啦~~!”
……= =###喂喂,如果我沒記錯,你小子跟這“動物園”是一夥的吧?!
原本以爲“經過沼澤地”將會是最艱難的一段路程,但因爲雨犬“次郎”和雨燕“小次郎”的協助,這反而成了本次行動中最輕鬆的路途。在途中,大家甚至還欣賞了一下沼澤的清晨,傾聽着藍灰拾葉雀的啼鳴。
……對他們很多人來說,這已然是最後的聖歌。
早上十點,雖然比原定計劃多了兩倍的路程,但阿浪和山本一衆人還是在既定時間到達了目的地。情報顯示“白色惡梟”此次多米尼加之行的秘密下榻處,是山美納鎮附近叢林裡的一個私人豪宅。
“……奇怪。”阿浪他們在房子外隱蔽着,透過望遠鏡不斷勘察着目標的情況。但在幾番觀察之後,某軍長的疑慮更大了,“安靜的有些過頭了吧。”
“呵呵阿浪,你決定自己沒有找錯地方?”山本匍匐到拿着望遠鏡的某軍長身邊笑問道。
……= =###
浪川草柳響回頭,呈“田”字狀的嘴衝某雨守狠狠呲了呲牙,而後擡手一把按到對方的額頭上。
“呵呵,很痛啦,阿浪。”被推得後倒坐在地上的山本捂着額頭叫痛着,不過怎麼聽都覺得這傢伙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但是,等山本重新擡頭時,卻見周圍滿是凶神惡煞的視線。
……= 皿 =###你丫竟然敢質疑我們“偉大”的軍長!!
……= =|||呃……
阿浪沒有再理會山本的舉動,因爲豪宅中的異情已經吸引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一直死寂的建築物中突然踱步出現一個男子,如果對方手裡沒有拖着那張老式竹製靠椅的話,那宛如雞毛撣子般五顏六色的頭髮足以讓某浪將其定義爲“熱帶不明鳥類”了。
……這人是走視覺系路線的吧啊喂?!這種打扮三更半夜走街上會嚇哭小孩子的!!
不過,這人的衣服……
“有情況。”阿浪原本習慣性的想把望遠鏡遞給山本,不過在瞪了對方一眼後,某軍長還是鼓着臉將東西遞給那個從行動開始就莫名其妙“失寵”狀的一班班長,“GIRORORO,看來還是一隻大鳥。”
“呵呵,大鳥?難道是鴕鳥……嗯?!”原本笑着的山本突然收斂了表情,往自己身後的叢林警惕的瞥了一眼。
但是某浪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異樣,因爲豪宅院子裡那個男人的舉動實在太讓人在意了。雖然那身標誌性的長袍可以斷定這傢伙是“Sangita-Boksa”成員無誤,但這位登場至今卻只是坐着閉目喝茶,沒有任何其他動作。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GIRORORO,跑到這種地方研究茶道可不是什麼好主意。”這樣說着,阿浪背起之前組裝好的OSV-96□□,弓起身子朝一旁移去,“我繞到這傢伙的左側看看,你們各自分散開來,隨時準備應戰。”
“……阿浪!”回過神來的山本武,只來得及捕捉到某浪消失在林間前最後的身影。
隨後……
阿浪躲藏在一個枝葉茂盛的樹上,透過瞄準鏡緊盯着那個雞毛撣子頭男子的一舉一動。前五分鐘裡,這傢伙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茶,眼睛放鬆的閉着彷彿已經睡着了一般。
然而,就在某軍長精神略微恍惚的一瞬間,她瞥見院子裡的目標突然擡起頭,轉而朝自己所藏匿的方向看來。剎那間,阿浪覺得自己脊背一陣極寒。
……糟了!!
“蹭”的躍了起來,浪青年藉着樹枝的彈性向旁邊那棵大樹跳去。就在腳剛騰空的那一刻,只聽“嗖”的一道空氣劃破音從身後呼嘯而至,然後她就被一股衝擊波震飛老遠。
轟——!!
“唔……”掛在樹枝上的阿浪用手硬撐起身體,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原本藏匿的地方……
……已然化爲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