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定’鋼鐵廠兒子李剛算是發話了,他剛被綠眼猴他們抓進來的時候一直叫叫嚷嚷,因爲他一直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過當他丟入這個牢籠裡,他終於發現自己根本就算個屁,沒有人把他當做人看待,而且在衆人企圖跟惡人搏鬥的時候,他畏葸地站到了這些人的身後,跟着老弱婦孺孕在一起,其實他也想衝出來當一回男子漢,但是最終沒有站出來。他說:“以前我很少看得起你們這些平庸的人,在我的世界觀裡,你們天生就是爲我們這些富二代所創造財富的,我周圍的人都是很有身份的人,無法無天,逍遙法外,但是在****時,你們這些身份低賤的居然都自發地擋在了我的面前,我實在有些無地自容。明天阻止那些惡人的,算我一個。”
滕默微笑着說道:“你很勇敢。”
柔依蔓說:“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他的身份其實和你差不多,在女人面前逞能,其實爲人囁嚅,膽小怕事,直到最終到死都還是那個無恥猥瑣的樣子。”
從柔依蔓口中,衆人終於知道,原來滕默和柔依蔓兩人出現在牢籠之前,他們還和一個叫白富的人發生過這麼一段事情,大家都長吁短嘆。原本關係一般般的小情侶甘能和阿秀忍不住了,尤其那個甘能,一直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的女朋友,他黑暗中突然向阿秀跪了下來,一直哭着向她道歉:“阿秀,其實我就沒有真正喜歡過你,我一直想把泡着來玩玩的,但是……請原諒我……我從來是把女人看做是男人胯下的玩物,玩一個拋一個,因爲我對待的那些女人也都是敷衍着跟我上牀,她們也跟我一樣,從來沒有真正把對方的感情當做一回事,都感覺什麼都是你情我願,沒有誰會對誰負責任……可是,咱們的感情剛剛幾個月,但是我們的關係恐怕就這麼截止了,你雖然是我的第五任女友,但是在生死徘徊關頭,你讓我明白了愛的含義。愛應該是可以爲一個人付出一切的,甚至自己的生命的……阿秀,我愛你!”
阿秀也是哭得涕淚橫流:“我不怪你,如果真的只有死,那麼咱們死,也要死在一塊……”
滕默和柔依蔓聽得心裡陣陣心酸,曾幾何時,他們兩人也對彼此說過這樣的話?現在從一對陌生的情侶口中聽到,還真是感慨萬千。
那對姐妹小莉和小琴早已哭成了淚人,當姐姐的小琴對小莉承諾:“妹妹,如果我們有什麼三長兩短,咱們下輩子還做姐妹,但是我絕不會讓妹妹死在自己的前面!”
其他的人都沒有再說什麼話,但是很多人心裡想到東西,估計從出生到現在,是明白得最多的時候。
這幾個小時就這麼在黑暗中熬了過去。
直到了第二天的黎明。
廢棄酒精廠的地面上還是一片煙霧瀰漫,今早降了一場濃重的大霧,大霧繚繞得把半個工廠的地基都籠罩完了,那個生鏽的大鐵門像是一扇建築在冥間裡的入口,廠子裡空寥寥的,沒有什麼人走動,恍然真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廢棄工廠。
這段時間一直在下大雨,地面滲透的雨水已經差不多飽和了土壤,地下室裡到處在滲水,甬道兩邊的苔蘚開始生長得越多,而且不斷地滋生出那些水黽,在惡臭的地方最容易滋生出這些生物。
地面上雖然是黎明,但是地下工廠的人根本就辨不出此時是黎明黑夜,牢籠裡一直籠罩在無盡的黑暗裡。
倥傯的腳步終於來臨了,衆人好像在地震中剛剛躲過強震,另一波餘震又匆匆趕至。甬道的礦燈全部亮了起來,大批穿着工作制服的工廠人員帶着棍棒走來,牢籠裡的人臉上開始逐漸凝聚着無盡的恐懼。
一場血腥大屠殺又即將來臨!
老鴇依舊一馬當先,一打開牢籠,這次什麼話都沒說,邊讓四個彪形大漢衝進去抓人。
滕默周坤劉本福等一夥男人都用目光相互交流,企圖見機行事。
等到四個彪形大漢闖入牢籠,周坤大吼一聲,便摔着幾個男人朝四個壯漢衝了上去。四個彪形大漢見狀首先是臉上有些驚詫,但是很快就訕笑起來,論身材和力量,這四個人足夠擺平牢籠裡面的幾個男人。上次的暴亂,他們已經有了足夠的準備,即便這些孱弱的人再怎麼費盡心機,都不會逃脫得出這個工廠。
滕默他們幾個男的並沒有真正的都上前去跟這些練家子較量,而是遣出四個男人纏住了他們,其他的則帶着女人們朝窄小的鐵門口衝出去。
老鴇不急不躁,胸有成竹,表情依舊悠然自得,兩手交叉着等這些人從牢籠裡衝出來。
周坤在裡面跟一傢伙打了幾拳,全力逼退對方後,吆喝其他三個男的趕緊離開。水泥工劉本福雖然矮了點,但是身體壯實,仗着平日都是搬水泥的鍛鍊,在全力跟對方糾纏時,也找到了空隙脫身出來。而其他兩人李剛和一個流浪漢就沒那麼幸運了,李剛和對方一交手後根本就無法脫身,直接腦門正面捱了好幾拳,自己鼻血橫流,暈頭轉向。
那個流浪漢也很快被打趴在地上,然後又被壯漢一腳踩中,直接斷掉兩根肋骨,口吐鮮血,動憚不得。
周坤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拉着劉本福兩人擠出了牢籠就衝着外面的幾個嘍囉打了起來。
老鴇連那兩隻惡犬都沒有解開,任憑兩隻畜生焦慮地叫着,自己則掏出一包香菸,悠閒地點上,然後漫不經心的看着這亂糟糟的場面。
十幾個人完全衝出牢籠後,所有男的都去拖住了那些嘍囉,柔依蔓則帶着幾個女人分散着朝幾條甬道跑去。老鴇在後面看,也沒有追,只是臉上一直在狡黠地笑。
甚至連帶來的那些嘍囉都沒心打鬥了,時不時交一下手,然後都很隨意地招架了。
滕默他們雖然覺得事情蹊蹺,但也不做停留,幾個男的相互叫喊了幾聲逃跑後,所有人都四處朝四通八達的甬道跑去。
所有人真的跑了!
老鴇吐出了一口白煙,看着這些狼狽的人們啞然失笑,周圍的嘍囉們也跟着愜意地笑了起來。還有人搬來了一張凳子給老鴇坐,老鴇悠閒地抽着煙,坐在凳子上翹起二郎腿,他似乎在等待一個精彩的情節,所有的套路都設置好了,就剩下這些主角們出場,然後好好呈現套路中所有的精彩橋段,而他也有足夠的時間去等。
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一刻鐘過去。
遠處似乎聽到了各種慘叫聲和打鬥聲,但是沒有持續多久又銷聲匿跡起來。時而悽慘,時而癲狂。斷斷續續的。
終於有人出現在了那些甬道口。
都是好幾個人拿着鐵棍追逐着一個人,或者有幾個人拖着一個奄奄一息的人,還有的直接抓住了頭髮,一路揪着拖了過來……
除了在牢籠裡被打倒的李剛和流浪漢兩人,其他逃走的十來人似乎一個不少地都被攆了回來。
那些人都被扔到了老鴇的腳下,一個個都是滿臉的鮮血。柔依蔓的血已經把她散出來的頭髮凝結成一大片,長長的睫毛也被粘的像是幹化掉了的泥巴。被丟在地上的人腹部都急遽起伏着,明顯在急促地呼吸。
那個周坤被打得最慘,他的兩隻腿直接被打斷,那是老鴇安排的,周坤被讓在老鴇的腳下時,他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滕默和馬望兩人同時被抓住,都是被棍子打在頭上暈迭過去的。而那些女人沒有多少反抗力就都被抓回來了,孕婦被踹了一腳在肚子上,整個下體一直在流血。兩姐妹小莉和小琴都半死不活,那對情侶阿秀和甘能更不用說,甘能的整個下牙槽都被打裂了。滿嘴的血。還有其他幾人都是隻剩下了喘氣的份。
僅僅是一刻鐘的時間,所有人都被毆打成了重傷。
老鴇慢悠悠地把一根菸吸完,然後愜意的表情就變得無比陰鶩,他把燃燒的菸蒂狠狠丟在了衆人的身上,咆哮道:“真他媽有能耐,逃了一次又一次,我看你們還怎麼逃!整個工廠裡裡三層外三層都是我們的人,你們這些垃圾都以爲我們是吃白飯的?這麼輕易就給你們逃掉了,我老鴇還怎麼在廠子裡混?”
地上痛苦呻吟的人們已經沒有人能跟他頂話了,都在蜷縮着捂住自己發痛的部位,表情扭曲。
老鴇讓人拿來一把小刀,走到那個周坤旁邊,一腳踢到周坤的臉部上,直接把他的鼻樑骨踢碎,周坤悶哼一聲,便吐出了大口的血。從鼻樑涌出來的血溢得滿臉都是,直接模糊掉了他的視線。
“你這小子以前不是混黑道的麼?老子以前也是!黑道囂張就是拉幫結派,羣毆打起架來牛逼哄哄,一個人出來了連陀屎都不是!喲呵,身上還紋着紋身呢,他媽的,敢情還紋的跟真的似的,原來是真的呢……不過漂亮的紋身對我們的人體標本並不需要,這不是必須的條件,但是有一點,你的紋身可以用來做其他的裝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