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手忙腳亂地把顏妍送到醫院洗胃,顏妍被推進手術室,剩了範成業和林豔彤兩人站在外走廊上等。
“我還是相信她是顏妍。”範成業沉默了會,開了口。
“就因爲她吃麪霜?”林豔彤不甘。
“是,一個正常的人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範成業大聲。
“那一時半會死不了人的!再說了,她不會算時間嗎?她不會趁小張上去時故意這麼吃給她看的嗎?”林豔彤也堅持自己的立場。
“好,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相信她是顏妍,是我的未婚妻,你如果再這樣胡亂猜測或是做會傷害到她的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範成業撂了狠話。
“我做什麼傷害她的事了?”林豔彤不滿,她雖然對這個主子到底是真是假還沒弄清楚,但到底還是儘量把她當作自己真正的老闆伺候的,範成業竟然說她做什麼傷害顏妍的是,她自然氣憤難當。
“你現在不是正懷疑着她的身份嗎?那誰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麼?”範成業冷笑。
“那你也得等到我有下一步的時候再說!”林豔彤忿忿不平。
“你別忘了,你只是個小員工,跟顏家除了僱傭關係,其他一干沒什麼牽連。”範成業說到林豔彤的痛處。
“你!”林豔彤被噎住。
“幹什麼呢?這是醫院,要吵架去外面吵。”剛巧有個護士經過,見二人有吵架的陣勢,喝道。
範成業不再吭聲,裝作看手術室的方向。
林豔彤咬牙切齒。
“誒,我說,其實我一直有點懷疑,你爲什麼對顏家這麼忠心啊?”範成業見那個護士走遠,小聲地問道。
“關你什麼事?”林豔彤一撇腦袋。
“當然關我的事啦,我也是顏家的人嘛。”範成業嬉皮笑臉。
“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林豔彤沒好氣地閃了閃,不讓他靠近自己。
“我怎麼就忽然覺得,你的性格好象一下子就變了呢?”範成業進追不捨。
“什麼意思?”林豔彤疑惑。
“你以前給我的感覺是,很淳樸。可最近,我覺得,你很精明。”範成業笑道。
“哪裡精明?”林豔彤小心翼翼。
“爲什麼要告訴你?”範成業佔了上風,賣起了關子。
“喲,你倒得意起來了?”林豔彤諷刺。
“跟你學的。”範成業低聲說,暗暗地帶着笑。
林豔彤正想發作,範成業的手機響了。
“喂?”範成業接了。“噢,這樣好嗎?我是擔心……那好吧,不過現在也不行,她亂吃了東西,現在正在醫院洗胃,對,那也行,那我到時候再跟您聯繫。好的,再見。”範成業接完電話,不等林豔彤問,先開了口:“是公安局,屍體檢驗過了,懷疑是顏老太太。”
林豔彤不做聲,一會:“確定了?”
範成業搖搖頭:“還沒有,所以纔來電話讓顏妍過去確認下。”
“那你打算讓她認?”林豔彤又對他投去懷疑的目光,
“她現在這樣怎麼認?”範成業反問。
“那等她好了再認?”林豔彤問。
“我哪知道,那也得等她先好了再說,她現在神經兮兮的,去了也未必能認出來。再說,你不是正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嗎?萬一是假冒的,不照樣認不出來?對顏家老太太充分熟悉的,可只有顏妍一個人。”範成業一口氣說完,靜待林豔彤的反應。
林豔彤並沒有什麼反應,她只是把範成業的話聽了進去,然後安靜着。她在打什麼算盤,範成業也不知曉。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等了一個小時,醫生先出來,然後護士推着顏妍出來。因爲洗胃的緣故,顏妍整張臉顯的很是蒼白,正昏睡。
“怎麼好好地吃這東西,是鬧情緒吧?”醫生不明就裡地問。
“是是是,呵,是我們沒看好。”範成業陪了笑臉。
“那好好看着,別再出亂子了。這幾天的只能吃點流食。”見他承認,醫生又嚴肅地囑咐了幾句,然後走人。
範成業不理會林豔彤的取笑,緊跟着護士們到病房去了。
顏妍一直昏睡,護士安慰說過會就自然會醒了,不必太驚慌。
範成業就端了凳子坐一旁看着,他很仔細地研究顏妍的臉,還有她的手指,他是有苦衷的,雖然跟顏妍交往了這麼長時間,但他們之間只侷限於擁抱和親吻,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發展,所以他對她的身體並不是熟悉的,只有手,但顏妍的手並沒有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所以還是不能辨認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顏妍。
林豔彤呆了會才進來,只留了句:“我先去公司了。”便匆匆地離開。
範成業沒來得及跟她說點什麼,見她急着離開,也就不阻攔。
看看病牀上的顏妍,再想想林豔彤的話,他陷入了困局裡,不知道接下去該做什麼。林豔彤的話倒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他還是沒辦法相信,那麼大一個活人就忽然不見了。對了!他忽然想到,無論一個人的外貌改變成另外一個怎樣的人,聲音都是不會變的!這一覺悟,讓範成業幾乎要從凳子上躍起。他現在,急於要聽顏妍的聲音,他必須要仔細地聽聽看,這是不是顏妍的聲音!他再笨,也不會連林琳和顏妍的聲音也分辨不出來!
可是,此時的顏妍正躺在牀上昏睡着,什麼感應都沒有。範成業焦急的很,他真想搖醒她!就在他死命地盯着顏妍時,他忽然想到,老太太半年多前曾骨折過!當時醫生說她年紀大了,要用鋼釘固定段時間,如果自己沒記錯,那知道她失蹤,應該還沒拆下來的!這點讓他稍微分散了下注意力,趕緊叫了護士交代了幾句,就往公安局跑去。
因爲在路上打了個電話,所以當範成業急匆匆地跑進來時差點就撞上了要出來接他的老劉。
“這,急成這樣?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老劉笑呵呵。
“不是,還有件重要的事沒辦,但想想這邊情況也急,就先跑您這來了。”範成業頓住腳,喘平了氣。
“不急,慢慢說,來。”老劉帶着範成業到了自己辦公室,給他倒了杯水。
“你們驗的屍體裡,有沒有發現,鋼釘?”範成業大口地喝掉杯子裡的水。
“你,是怎麼知道的?”老劉警覺。
“如果有,那就說明,那的確是顏家老太太了,她半年前骨折過,醫生說她年紀大了,不好恢復,所以才加的鋼釘。”範成業繼續說道。
“是左腿還是右腿?”老劉眯起眼。
“左腿!我記得很清楚,老太太有幾天是坐輪椅的,我扶她的時候,我未婚妻都特別囑咐我小心左腿,肯定是!”範成業回憶了下,說道。
“光憑這一點,還是不能證明那就是顏老太太,你既然是顏家未來的孫女婿,那對老太太的衣物應該也有些瞭解的吧?不如,跟我去認認?”老劉提議道。
“也行,我就認認吧。”範成業略略遲疑了下,畢竟讓他去看一具腐爛不成樣子的屍體,他還是有排斥心理的。但想到也許能很快解開這些迷團,他還是答應了下來,自私點說,他也不想自己被認爲是嫌疑犯,主動點的公民,估計警方也不會亂懷疑的吧?被自己這個念頭惹的怪好笑,範成業苦笑着搖搖頭。
“別太緊張,也別有什麼心理負擔,想想也是個好好的人啊,現在就是沒了生命而已,沒什麼好怕的。”老劉以爲他緊張,安慰道。
“呵,是啊,不過,想到可能是顏老太太,心裡還是有點。”範成業跟老劉並排走着。
“範先生好象對老太太並沒有多大的感情啊?”老劉隨意地問。
“是啊,不瞞您說,老太太個性很孤僻,不怎麼和外人交流,雖然我是顏家未來的孫女婿,但畢竟還是個外人,不過,老太太對我還是挺不錯的,只是,沒什麼具體的交流,所以也談不上深厚的感情。”範成業解釋道。
“難怪了,富貴人家的女婿也不好當啊。”老劉似感慨。
“呵,您說笑了。”範成業見他感慨,倒是好笑。
“來,這邊。”老劉在拐彎處指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