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博美一笑

蕭氿聽到江岸這話就是一驚, 因爲她太瞭解江岸這種既自卑又自傲的人了,這種人這輩子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是不會求人的,此時他既然能開口求她, 那就是他確實是沒有辦法了。蕭氿知道以江岸的自尊心, 此時最好也不要問他什麼, 就默默的過去幫一把就好了。故此她也是這般做的。

確實江岸此時並不想聽到蕭氿問他任何事情, 他覺得自己麪皮已經掛不太住了, 要是蕭氿還要問他什麼的話,他覺得估摸着自己大概寧可坐在這裡坐到常樂來尋他,疼得死去活來, 也不要蕭氿去扶的。所以此時蕭氿這般沉默的將他扶起的態度,還是讓江岸很是長舒了一口氣的。

說是說, 蕭氿扶起的江岸, 但其實江岸根本毫無力氣, 本來還只是右腿疼得無力,結果剛纔那麼一坐, 連受傷比較輕的左腿都感覺有些疼痛。所以其實江岸的全部重量都壓在蕭氿身上,完全是被蕭氿架起來的。

蕭氿一上手,就知道江岸爲什麼會開口求人幫忙了。以江岸現在的狀況,別說站起來了,怕是爬都沒力氣爬的。

蕭氿幾乎是拖着江岸在往山下走, 而那把傘依然被江岸拿在手中當做柺杖, 蕭氿自己倒是穿着蓑衣, 只是因爲這蓑衣, 水都順着這衣服下去, 反倒讓江岸更是溼的透透的了,走了一段路以後, 蕭氿就將身上的蓑衣也給脫了,不過這蓑衣拿在手上太重了,蕭氿的一邊已經扶着江岸了,若是另一邊再拿着這蓑衣,也是太累,於是乾脆的往旁邊一扔,然後開玩笑般對江岸說道:“你得陪我一件。”

江岸自從被蕭氿扶起來之後,就一直低着頭沉默着,即使蕭氿停了下來,艱難的一邊換着手扶着他,一邊在脫那身蓑衣,江岸也沒有擡頭看過一眼,也並不感興趣,爲什麼蕭氿要突然停下來脫衣服,他依然陷在自己的情緒裡面,直到蕭氿突然冒出來這句話,他纔有些驚訝的擡頭看着蕭氿。

蕭氿其實說那句話本來就是爲了緩和氣氛的,現在她看到江岸這個驚訝的眼神,也故意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道:“要不是怕把你弄得溼透了,我至於扔了蓑衣嘛?”

江岸擡起手上的雨傘柺杖指了指天,道:“就這雨下的,你穿不穿,我都能溼透了。”

蕭氿:……

蕭氿覺得江岸說得很在理,剛纔她也是關心則亂了,看着順着那蓑衣下落的雨滴都往江岸身上去,就想着這樣下去,江岸得更溼了,卻忘了本來這雨就是暴雨,江岸這般淋下來,早就已經溼透了。

聽江岸這般一說,蕭氿回頭看了一眼被她扔的遠遠的蓑衣,又回頭看着江岸,鬱悶的道:“那我要不……再穿回來?”

江岸也順着蕭氿的目光看向那蓑衣,在蕭氿剛纔那架勢之下,那蓑衣遠的都只能看見個影子,要不是知道是蕭氿丟過去的,江岸都看不出來那是蓑衣了,然後他回頭看向蕭氿,道:“你現在不也溼透了,還穿什麼,走了。”

就現在這個暴雨的程度,蕭氿不過是在這邊跟江岸說幾句話扯皮的功夫,也確實如江岸所說,早就溼透了。

蕭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溼透的衣服,又最後看了一眼那“一去不復返”的蓑衣,嘆了一口氣,又扶着江岸繼續往山下走了。

江岸聽到蕭氿這一聲嘆氣,終於低頭勾了勾嘴角。

以蕭氿的目力,自然也看見了江岸這勾脣淺笑的模樣,她突然覺得自己這般丟個醜,又損失了一件蓑衣,好像也沒什麼,至少能“博美人一笑”。

之後兩人便一路無話,蕭氿扶着江岸到了山上必經的一條路上,就看見了一幫人站在那邊。

蕭氿還沒仔細看,那邊的人就往這邊迎過來了。

常樂是走的最多,幾乎是跑着過來的,一過來就伸手接過了江岸,還給江岸撐上了傘。

之後,江岸的人就都圍了上來,遞毛巾的遞毛巾,遞水的遞水,蕭氿就被徹底擠了出來。

蕭氿倒是沒什麼感覺,旁邊柳妙妙過來給蕭氿打上傘,倒是道了一句:“可真是‘衆星捧月’的世子爺啊。”

蕭氿只是笑了笑,道:“人家本來就是。”

說着,蕭氿也就轉身走了。

柳妙妙幾人自然也跟着走。

柳妙妙怕蕭氿心裡會有什麼想法,邊跟着蕭氿走,邊趕緊岔開話題,道:“這次摘了什麼?要釀什麼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