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東盈袖慘白着小臉哆嗦成一團。
公主漫不經心的撫摸着黑豹油亮的背毛,“二皇兄這次可是下了好大的本錢才託我將你約出來,等到了雲海寺你有什麼話可以親自問他。”
東盈袖緊張的盯着黑豹,見它沒有進一步的舉動這才壯着膽子道:“二殿下爲何要見我。”
公主嗤的冷笑了聲:“東盈袖,你少在我跟前裝大家閨秀,我最討厭你這樣的虛僞貨色,明明心裡想要巴結着我二皇兄,嘴上卻在裝糊塗,你要是真的不知道我二皇兄爲何要見你,我們現在就調頭回去,反正二皇兄給我的酬勞我已經收了。”
公主似乎是想起了她得到的滿意“禮物”,抿嘴帶笑。
“二殿下……送給了公主什麼酬勞?”東盈袖弱弱的問了句。
“沒什麼,不過是兩個奴才而已。”公主淡淡道,“都很鮮活,我的鐵爪就喜歡吃活食,它的爪子可厲害了,一下子就能把對方的胸口抓爛,等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帶你見識見識。”
東盈袖身子晃了晃,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暈倒。
吃活食……原來眼前這隻黑豹居然是吃人的。
她嚇的直哆嗦,公主更覺無趣,索性轉了話題。
“你以前可有來過雲海寺?這裡的寺院最早是由皇室籌錢修建起來的,據傳說這座寺的下面鎮壓着魔物,至今你到寺中還能看到那口魔物藏身的水井呢……”
公主傅燕玉說的興致勃勃,東盈袖卻越聽越害怕。
難怪以前總有人說這位公主是個難以相處的,她喜歡的東西全都是令人難以接受的,那些高門府邸出身的女眷怎麼可能會喜歡跟這樣的人相處。
太可怕了。
東盈袖這一路嚇了個半死,好不容易到了雲海寺,下車時她雙腿發軟,要不是身邊丫鬟攙扶着,她幾乎摔倒在地上。
早有寺裡的僧人前來接應着,引着他們來到一處香客的廂房內。
東盈袖一進廂房就癱軟在椅子上,寸步難行。
公主越發覺得她無聊,自己先帶着黑豹跟隨從去寺裡各處轉悠去了。
直到公主走的看不見影東盈袖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她身邊的丫鬟也嚇的夠嗆。
“小姐,您相信公主她不會騙咱們嗎?”丫鬟小聲問。
東盈袖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她與我並沒有什麼仇怨,不可能會騙我。”
“她好可怕。”丫鬟仍是心有餘悸,“那隻豹子真的是吃活食兒的嗎?”
想起那隻黑色的豹子,東盈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公主應該不會騙我,要不是她,父親怎麼可能會放我出府來,更不可能見到二殿下了。”
一想到二皇子傅餘元馬上就會出現,她的那顆心砰砰直跳。
除了期待,她的心裡也有怨恨。
那天在福郡王府,要不是他孟浪的抱住她,怎麼會被慕朝雨他們抓了把柄,害她被慕朝雨退了婚不說,還丟了名聲,弄的再也沒有法子名正言順的嫁給二皇子。
她要親口問一問他,爲何要這麼做,爲何那天在福郡王府不肯站出來維護她,還是他說想要娶她只是貪圖一時的快活。
就在東盈袖胡思亂想之時,廂房外面傳來嘈雜的人聲。
丫鬟急急的伸着脖子往外看。
“小姐,外面好像來了不少侍衛。”
東盈袖終是忍不住,扶着丫鬟的肩,來到院裡向外張望。
數十名侍衛將旁邊的小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是二殿下嗎?”東盈袖看了半天也沒有見到她想要見到的那個身影。
“好像不是二殿下的人……啊!小姐,您看那裡!”丫鬟突然驚呼出聲。
東盈袖順着丫鬟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對面小院裡,在數名侍衛的簇擁下,緩緩駛進來一架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身着白色狐裘的翩翩少年,鳳眸薄脣,冰雕般細緻的臉龐不帶一絲血色。
他正轉頭望向東盈袖這邊。
一瞬間,東盈袖只覺得熱血全部衝向頭頂,一顆心慌的像是要從嘴裡蹦出來。
是福郡王世子慕朝雨!
他怎麼會在這裡!
東盈袖整個人都僵住了。
丫鬟拼力拉住她,將她拖回了廂房。
“慕朝雨他……他剛纔看到我們了嗎?”東盈袖哆嗦着嘴脣問。
“好像是的。”丫鬟欲哭無淚。
“你說,他會不會來找我?”
丫鬟搖頭,“應該不會吧,他又不知道小姐今天爲什麼要到這裡來。”
東盈袖愣住了。
按說她跟慕朝雨之間沒了婚約,不管她去哪都是她的自由,可是眼下她卻總是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要是被慕朝雨發現她在這裡跟二皇子私會……她的臉可往哪放啊。
她用手捂住臉,簡直不敢再往下深想下去。
突然間,有人抱住了她。
有力的手臂,男子特有的渾厚氣息。
東盈袖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這種感覺她怎麼可能會認錯。
“二,二殿下,您是從哪裡進來的?”丫鬟驚詫的看着二皇子傅餘元從內室走出來,抱住了她們家小姐。
二皇子淡然一笑,“自然是從後窗那裡進來的。”
“堂堂皇子還要爬窗?”東盈袖嗔怒道,想要推開他。
二皇子卻抱緊了她,銳利的目光掃向東盈袖身邊的丫鬟。
丫鬟只得硬着頭皮退了出去。
等到屋裡沒了人,二皇子這才低頭輕輕吻了吻東盈袖的脣,“怎麼,你生氣了?”
東盈袖的睫毛上沾着淚珠。
“我對你來說,就是個玩物,你喜歡夠了就連一眼也不看我了,還說什麼要娶我,那日在福郡王府,要不是你冒冒失失的抱住了我,我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
二皇子嘆息了聲,放開她,“盈袖,我是真心想娶你爲妻,但是你也知道,你父親乃是大將軍,我若是娶了你,日後父皇便要多一份顧慮,他一日不立太子,我的危險就要多一分,就算我對皇位沒有心思,可是在別人眼裡,東將軍是我的人,我就會成爲他們的眼中釘……我也是沒有辦法纔出此下策,盈袖你要怪就怪我沒用好了。”
二皇子捉起東盈袖的手,向自己的肩頭打了幾下。
東盈袖心疼起來,拼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你貴爲皇子,怎好如此。”
二皇子笑了,再次將東盈袖摟在懷中:“就知道你捨不得打我,你放心好了,我答應過要娶你就一定會娶你,只不過先要委屈你爲側室,待父皇立了太子之後,我再尋機把你扶正。”
東盈袖心裡滿滿都是甜蜜,緊緊的依偎在二皇子懷中,全然沒有注意到後窗外面,一道人影正倒掛在那裡,默默的注視着屋內的一切……
片刻後,窗戶紙被人捅破了一個小洞,一縷淡淡的白煙飄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