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雲嶺已經成了庶民,可他的子女身份卻不簡單,前來拜祭的人不在少數,雲希和雲夭雖然願意給雲王爺披麻戴孝,卻不併不是很認同和雲王爺的關係,因此對來人的態度都一樣。
雲希最爲雲王爺唯一的兒子,替雲王爺守靈一晚後便沒有再守靈了,七天後,雲王爺下葬,和曾經的雲王妃合葬在一起。
而云王妃的牌位則會帶回南國,放在皇家寺院裡面。
北輕塵儼然將自己當成了雲夭的夫君,葬禮的事情他也沒少忙活,衆人看了不說什麼,可心思各異,總覺得禮親王世子不像是會爲了女子而放棄前途的男子。
殊不知北輕塵一點都不在乎權利,他在乎的從始至終都只有雲夭一個。
忙完了葬禮,雲夭總算睡了個安穩覺,北輕塵也沒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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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雲王爺下葬這天,雲希他們一直調查的事情有了進展,所有的線索都指向皇宮,而有嫌疑的根本不止一個。
“環妃的身份沒有可疑,但是環妃的母族卻很有問題,如今還查不到到底是什麼問題,可是母親的事情,環妃的母族卻肯定摻和了一腳,貌似還有曾經的董貴妃,我懷疑環妃和董貴妃根本不是敵對的立場,她們兩個很有可能是盟友,只是因爲禮親王的事情,董貴妃最後被放棄了。”
雲希拿着查到的線索,臉色陰鬱。
雲夭摸着下巴回想當初的事情,“有這個可能,不過也不一定吧,不過,董貴妃都有膽子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給禮親王生孩子,你們說環妃的這個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孩子啊?未免太恰到好處了,剛好是庶長子!”
雲夭這麼說純粹是因爲小說看多了,就像她以前總是幻想她其實是某個大家族被調換的孩子,總有一天會回到家裡成爲一個大小姐。
雖然蠢了點,可讓雲夭的童年過得很樂呵。
北輕塵卻笑着揉了揉雲夭的頭髮,“你想多了,自從出了董貴妃的事情後,皇上對後宮的管轄已經很嚴厲了,不會出現你說的那樣的情況,不過不排除宮裡有人知道密道。”
“你那麼熟悉密道,你可以帶人去守着啊,如果有人直接抓起來審問,他們肯定會傳遞消息的,或者可以守着出宮的那些小太監什麼的,採買啊這些,這樣傳消息不是很方便嗎?而且出宮也沒人會覺得突兀,悄無聲息的就傳出去了。”雲夭眨巴着眼睛去看北輕塵,笑道:“比如說太后。”
“你覺得太后有問題?”北輕塵挑眉反問。
“我只是覺得她賜婚有那麼點問題。”雲夭聳聳肩,無奈的說道:“而且,雖然我只見了太后兩次,不過她眼底的害怕什麼都是裝出來的,真的害怕一個人不是她那樣的,何況,我不覺得她會害怕我!她是太后,後宮什麼沒見過,沒道理應該我頂着‘妖孽’的名號就害怕的表現出來啊,這太不對勁了。”
當然,太后的不對勁雲夭也是最近纔想起來的,實在是這位太后太過低調了,幾乎從來不過問宮裡或者前朝的任何事情,簡直快一心向佛了,可是,踩着後宮女人爬上太后位置的女人能對權利沒有掌控欲?
這太說不過去了,事出反常即爲妖。
這點,其他人都沒想到,聽雲夭這麼說,頓時也起了疑心,看來又多了一個要調查的人了。
雖然有點草木皆兵的意思,不過幾人還是用心去查了,結果還真的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你說太后的母親身份很可疑?”雲夭詫異的問道,自顧自的猜測道:“難道是奸細?”
“很有這個可能,太后本就是庶女,她的生母雖然身份清白,可到底不可靠,根本追查不到,所以她很有可能是奸細。”北輕塵面色凝重,如果太后的姨娘真的是奸細,那太后就很有可能也是奸細,而且,這場陰謀肯定已經計劃了幾十年,只怕會很棘手。
雲夭也是在去了南國之後瞭解到的,這裡除了與北國不相上下的南國,還有漠北,這是個遊牧民族,除了長得粗獷些,和南國人北國人並沒有太大的差別,而且漠北是北國的附屬國。
雲夭可以想象,其實遊牧民族在古代很不容易生存,因爲沒有地方種糧食,更因爲遷徙的問題,面臨很多的問題,所以他們想要離開草原的心情會很迫切,就像曾經歷史上的很多民族都曾經有過這樣的念頭,發動了戰爭,有些成功了,而有些失敗了,便只能永遠的臣服,等待時機再次反擊。
現在已經確定太后有問題,幾人的目光便停留在太后身上,每時每刻都盯着太后,更是不放過宮中任何一個出宮辦事的侍衛太監宮女。
雖然緩慢,但在第五天的時候還真的截取到了有用的消息,太后的姨娘要太后派人將雲希雲夭以及蘇頃殺死,嫁禍到北輕塵的頭上。
“看來他們的目的是挑起兩國的戰爭,這麼看的話,太后的姨娘肯定就是漠北的奸細了,居然潛伏在北國幾十年,更是將女兒捧到了太后的位置上,果然不可小覷!”北輕塵哼笑了聲,卻是一點都不急。
蘇頃面色凝重:“那麼說,當年從南國將姑母偷走的也是漠北的人了?只怕南國也漠北的奸細吧,不然他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偷走姑母,並悄無聲息的送到北國?”
“寫信給皇舅舅,讓他徹查,無論是官員還是後院的女人,一個都不要放過!”雲希的臉色一片冰冷,如果真的是漠北的狼子野心才造成他們母子三人如此悲慘的局面,他是一定不會放過漠北,一定會將漠北踏平的!
雲夭沒說話,幾人又商量着計劃,臨睡前,雲夭問北輕塵會不會告訴北若痕。
北輕塵挑着眉輕佻的道:“看爺的心情。”
雲夭也沒再過問,之後行宮遭遇了兩批刺客,不是江湖上的殺手,而是真正的暗衛,幸好提前佈置過,沒有多少傷亡,那些來刺殺的暗衛
也活捉了一半。
之後的幾天,無論是北輕塵還是雲希蘇頃都很忙,雲夭無聊,每日只是吃喝睡。
手中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後,北輕塵進宮了,這次北若痕沒有拒絕見他。
“皇上這是什麼表情?難道以爲微臣來見皇上就是爲了兒女私情嗎?”北輕塵這次沒有行禮,而是吊兒郎當的坐下,嗤笑的說了句,話中嘲諷意味明顯。
北若痕顯然已經很久沒有見北輕塵這樣了,愣了愣,才收斂情緒慢慢道:“如果不是,你還能爲什麼事情來見朕?”
“皇上不想知道爲什麼南國公主會成爲齊國公的嫡女嗎?不想知道雲夭爲什麼生下來就被預言成妖瞳嗎?皇上不想知道這些事情背後的目的嗎?”北輕塵說的很輕鬆,好像不過是玩笑話。
可北若痕知道北輕塵在說什麼,他想起北輕塵這些天總是很忙,也沒有陪着雲夭,難道他是在查這些事情?
是了,雲王妃是雲夭的母親,北輕塵替她查這些事情原本就是應該的,就算雲夭不開口,北輕塵也一定會查的,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是對在乎的人很好,掏心掏肺的,以前是他,如今是雲夭。
想起這些,北若痕覺得很難受,目光淡淡掃過北輕塵,他好像又活來了,看起來充滿了生機,這纔是他的本性,自由且散漫,這樣的人是不適合皇室的。
“你想告訴朕的話就說,不想說便走。”北若痕收回目光,淡淡的說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北輕塵這麼做,一定是想和他交換什麼,他不會同意的。
北輕塵知道北若痕會怎麼想他,畢竟他也是瞭解他的,不過北若痕真的想多了,他和雲夭在一起,不用任何人同意,只要雲夭願意就好了。
北輕塵從懷中掏出一疊紙放到北若痕的眼前,輕笑道:“皇上還是先看看這些再做決定吧,微臣手裡有先皇的聖旨,想要什麼,用不着求到皇上面前的。”
北若痕的眼底閃過一抹陰鬱,什麼都沒說,卻是拿起那一疊的紙張看了起來,開始有些漫不經心的,可看着看着臉色便沉了下去,到最後已經是風雨欲來的前兆了。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再派人去查證一下,當然,來不來得及就不一定了。”北輕塵又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你是怎麼查到這些的?”其實北若痕更想問的是北輕塵爲什麼會懷疑太后,繼而牽連出來如此多的大臣和家眷?
“微臣也是一不小心就查到這麼多了,皇上,您說怎麼辦呢?幸好你的身上沒有流着漠北的血,不然,你的皇位要坐不穩了。”北輕塵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一點都不擔心北國會有什麼問題。
“輕塵!”北若痕累極的揉了揉眉心,看向北輕塵的目光中充滿了無奈:“你就不能體諒朕嗎?你是世子,她是南國的公主,就算成親,也是她留在北國,爲何你一定跟着去南國?去了之後你要怎麼辦?那裡是南國,除了駙馬,你什麼都不是,這樣的處境你能受得了嗎?”
北輕塵扯着嘴角笑的諷刺:“爲何受不了?這麼多年我活在北思遠的陰影下都沒有什麼問題,去了南國能出什麼事情?駙馬挺好的,不用操心前朝的事情,我會有更多的時間陪着她,陪着孩子,這有什麼不好?難道我的孩子也要像我一樣才叫做好嗎?或者像皇上一樣,從小就學會算計,不論是不是親人?”
說到底,北輕塵還是不能原諒北若痕的,加之現在還有了雲夭的關係,所以北輕塵更是不待見北若痕了。
算計他就算了,竟然還敢打他女人的注意,簡直孰可忍孰不可忍!
“算了,你下去吧,這事朕會處理的!”北若痕疲憊的看了眼北輕塵,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出去了。
北輕塵自然沒有留戀,出了御書房便出宮去了行宮。
當夜,皇宮中便腥風血雨,不僅皇宮,整個皇都都陷入一股血色中。
隔日,太后因思念先帝而自縊於坤寧宮中,環妃,李貴人,淳婕妤誤實有毒的點心而救治無效,當場死亡,兇手是同樣位列四妃之中的麗妃。
而死的悄無聲息的,有不少朝中四品以上官員的小妾,庶女庶子,甚至是正妻嫡子。
一夜之間,皇都死傷無數,空氣中似乎都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北若痕手段迅速雷霆,根本沒有人喘息的時間,直接寫下名單,交給暗衛處理,殺無赦,之後再細查可有漏網之魚。
雲夭對此一無所知,直到事情發生後才追着問了北輕塵,北輕塵纔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雲夭還有點不可置信,居然就這麼簡單?
“傻丫頭,你以爲那些證據是那麼好找的?這些天你沒看到我們幾個忙的腳不沾地嗎?有了證據自然就簡單了。他就是殺了個人,沒我們辛苦的!”北輕塵貶低北若痕的同時還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雖然他說的是實話。
雲夭輕哼了聲,“得瑟。”
北輕塵眼眸一暗,抱着雲夭就親了下去,他已經忙了好些天,也沒有和雲夭親熱,這會正好都補上。
結果,雲夭摸着被親腫的嘴脣狠狠的踩了北輕塵一腳,欲哭無淚,她還怎麼見人啊?
擺明是告訴別人她到底幹什麼壞事了,真是可惡!
漠北的計謀真的是悄無聲息的,他們派來的都是女奸細,融入各個大臣的後院,生下女子後成親,再被娶到別的官員家中,不僅官員後院裡,皇宮中也有不少,長此以往,即便漠北不用兵,北國也會變成漠北的天下。
何況漠北的計謀還是要挑起南國和北國的戰爭,然後坐收漁人之利,居然想要吞併兩個大國,胃口果然很大。
北若痕之後忙着處理後續的事情,顧不得北輕塵和雲夭的婚事,兩人也樂的自在。
雲希已經決心要踏平漠北,所以事情瞭解後
馬上寫了新給南帝,希望南帝同意讓他領兵出征,這一口惡氣不出,雲希覺得他簡直枉爲人子!
蘇頃之後也嚷着要去,雲夭有些擔心,不過想起哥哥大人的本事,也沒說什麼,反正哥哥大人的決定幾乎是沒法改變的。
解決了北國的事情,雲希和蘇頃商量一番後,便進宮去向北若痕辭行了,他們要回南國去了,至於北輕塵如何,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北若痕見兩人絲毫沒有提起北輕塵的事情,他也沒有問,說了一番客套話後,確定了啓程的日期。
北輕塵則回了禮親王府寫摺子,他要辭去世子之位,至於北若痕願意不願意將世子之位給了北思遠,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自從得知雲夭要來後,北輕塵便開始處理手中的產業,能賣的便賣,不能賣的直接留給禮親王府,然後又從府中拿同等的金額,總之他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這些可是日後給雲夭的聘禮,絕對不能少了。
寫好摺子,北輕塵便讓暗衛送進宮裡,而他收拾好財務,拿了兩件衣裳便準備去行宮,禮親王府他是不會回來了。
出了院子,北輕塵想了下,去看了禮親王。
當年動手打板子的都是皇室暗衛,下手之狠可見一斑,禮親王這三年一直養在牀上,被下毒,情況和雲王爺好不了多少,而且董貴妃和孩子的死對禮親王的打擊也很大,如今的禮親王,行將就木。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北輕塵居高臨下的看着眯着眼,呼吸緩慢的老人,“你不想我當這個世子,我也不稀罕,你不喜歡我這個兒子,我也不喜歡你這個父親,所幸,我們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世子之位,你願意給誰便給誰,我從來都沒稀罕過!”
“小時候我希望你能給我寬闊的臂膀,讓我依靠,少年時我希望你能看得到我的努力付出,如今,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期望要求了,只希望以後不要再見!我也有我的驕傲,你生了我,卻沒有教養我,而我也不是你期待的兒子,我們算是扯平,如果你死了,我會回來,但我不會原諒你!”
北輕塵面無表情的說完,不理會禮親王痛苦後悔的表情,徑自轉身離開了。
走到前院時,遇到北思遠。
北思遠這三年蒼老許多,看到北輕塵有種本能的害怕,瑟縮了下身子,想要轉身離開,卻是做不到。
北輕塵靜靜的看着他,冷笑道:“我本該殺了你的,可你畢竟還是我的親弟弟,我不能這麼狠心,世子之位我不要了,禮親王府留給你,日後你與我也沒有任何關係,以前你覺得我霸佔的屬於你的東西我都還給你!”
北思遠低着頭,似乎不敢開口。
北輕塵覺得意興闌珊,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禮親王府。
雲夭在睡覺,北輕塵湊上去狠狠的吻住她,直到雲夭喘不過氣醒來,北輕塵才鬆開她,將雲夭抱起,然後拿過一遍的木盒子塞到雲夭的懷裡,親了親雲夭迷濛的眼睛,湊到她耳邊柔聲道:“這是聘禮!”
雲夭的瞌睡瞬間不見了,回頭看了眼北輕塵,瞪大了眼睛,“聘禮?”
北輕塵輕笑,覺得雲夭驚訝的模樣也很可愛,又湊上去親了下,笑道:“當然了,沒有聘禮我怎麼娶你?你現在是長公主,我總不能委屈了你,這些都是銀票,別的我也沒有了。”
雲夭還是吃驚,打開盒子看了眼,厚厚一沓銀票,她大概的數了下,最少也有幾百萬兩了。
“額,好多啊,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銀票?去搶錢莊了嗎?”雲夭小心肝亂顫,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北輕塵無奈的笑道:“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呢,這都是你夫君我自己掙來的,鋪子,田地,莊子,這些都賣了,還有就是這些年做生意的盈利!”
北輕塵說的輕描淡寫,雲夭聽了很悲憤,和北輕塵比起來,她掙的那些銀子根本不夠看。
“嗚嗚,我不管,這些要沒收,你以後花錢找我拿,不能藏私房錢,知道了沒有?”雲夭假哭着,趴在北輕塵懷裡撒嬌的說道。
“都給你了,自然都是你的!”北輕塵寵溺的抱着雲夭,他喜歡這樣,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和雲夭分享,也希望雲夭能接受,而不是分你我之間。
雲夭這樣的舉動讓北輕塵開心,這意味着雲夭始終都將他當做她的人。
不過,說起聘禮,北輕塵又想到別的事情,“夭夭,你要守孝嗎?”
“額,不用吧,我哥哥沒說啊。難道我要守孝嗎?”雲夭鬱悶了,雖然她不着急嫁人,可守孝要三年,那時候她正好二十,結婚了生孩子也不會有問題。
關鍵是,北輕塵又要憋三年了,好可憐啊。
北輕塵心裡也鬱悶的不行,好不容易雲夭剛出孝期,雲王爺又去世了,又要等三年。
雲夭也挺擔心的,所以悄悄的去問了雲希,哥哥大人只是用黑漆漆的眼眸看了雲夭一眼,然後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可雲夭莫名就覺得渾身涼颼颼的,決定再也不問哥哥這樣的問題了。
北輕塵的摺子上寫了什麼除去他本人也只有北若痕知道了,不過北若痕終究是下旨收回了北輕塵的世子之位,卻沒有給北思遠,衆人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只怕禮親王過世後,以後便不會有禮親王府了。
啓程那天,禮親王妃瞧瞧的躲在城門口,可她始終都沒有看到北輕塵,捂着嘴不停的流淚,可她不敢去留住北輕塵,她知道她太過偏心,傷了大兒子的心,如今再也不能挽回了。
而踏上回家路程的雲夭也終於真正的放鬆下來,她和北輕塵膩歪在一輛馬車上,親親抱抱,說笑打罵,覺得很是開心。
而另外一輛馬車上,雲希黑着一張臉,讓三皇子蘇頃連大氣都不敢出,又憋着不能說話,別提多麼難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