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笨蛋,怎麼弄的?
蘇十月則一下子紅了臉,小心臟裡跟被人塞進了一隻小鹿似的,慌不擇路地橫衝直撞。偷偷地看向蕭翼的眼神更是含羞帶怯,活像古時候的大家閨秀看情郎。
蕭翼接收到她的眼神,更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十分無奈地押着蘇十月去了醫院。在這個過程中,他額上的黑線越積越多,都趕上暴風雨前的天空了。
蘇十月的傷口在消毒、上藥之後,終於看起來不那麼嚇人了,她也不覺得疼了。一路上,她的心臟都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就跟有人在裡面敲鑼打鼓差不多。
走出醫院之後,蕭翼就打算功成身退了。“我走了。餐”
手腳先於大腦一步反應,蘇十月已經撲上去揪住了他的衣衫。
“你到底想怎麼樣?”蕭翼英俊的臉上滿是無奈,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蘇十月知道自己沒有理由一直纏着他,可是她打心底裡不想讓他離開。他這一走,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見到他,也許一輩子也碰不上,因爲她對他一無所知!
“我、我……”蘇十月吞吞吐吐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簡單的問題斛。
蕭翼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也不是沒有女孩子喜歡他,所以他對蘇十月的這種表現並不陌生。“蘇十月,我沒空陪你玩,你該幹嘛幹嘛。”
他並不討厭她,但僅僅限於此。
“我、我……”蘇十月聽着他冷冰冰還有點兇的語氣,眼睛一下子就溼了。“我能請你吃頓飯嗎?就當、就當是謝謝你當年的救命之恩。”
“不需要。那只是我的職責所在。”軍人的天職就是救人,他不過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沒什麼好記掛的。
蘇十月特別勇敢地直視他,反駁道:“對於你來說或許只是職責,但對我而言,那是救命之恩,當終生銘記。”
蕭翼凝視了她一會兒,終於敗在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眸之下。“還不快跟上!”
“嗯!”蘇十月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淚,抱着孩子跑着跟了上去。
蕭翼越看越覺得她很像一隻袋鼠,有心想幫她抱孩子,但鑑於完全沒經驗就放棄了。他的手舞刀弄槍很在行,但伺候不來嬰兒這種軟趴趴又脆弱的小動物。
蘇十月見他看向自己懷裡的蘇思念,忍不住想要解釋清楚。
“這孩子不是我的。她是我姐姐的孩子,我姐姐死了……”蘇十月說着說着,人就一下子黯然下來,鼻頭髮酸。
蕭翼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太陽穴又開始突突地跳,他最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的樣子。
不過,蘇十月似乎知道他討厭女人哭泣,馬上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來。只是她眼裡還含着一泡清泉,這含淚一笑,倒多了些惹人憐惜的味道。
蕭翼一言不發地轉身繼續走路,不若平常的大步流星,有着刻意放慢的節奏。
蘇十月快步地跟了上去,下意識的想拉住他的衣衫,最後又像被燙到一般把手縮了回去。
他們去的是最近的一家餐廳,是一家川菜館。店面不大,但環境打理得還算乾淨。
“想吃什麼?”蕭翼難得的徵求她的意見。
蘇十月馬上用力地搖頭,討好地笑着。“我聽你的,我不挑食。”
蕭翼也懶得跟她廢話,直接點了四菜一湯。點完了,他轉頭看着窗外,不動如山。
蘇十月偷偷地打量着他,心臟撲通亂跳。他長得高大又好看,還穿着軍裝,顯得特別的挺拔正派。她注意到,身邊還有好多女孩子都在盯着他看。
“十月,你很好,只是你跟他不合適而已。姐姐相信,你一定會找到一個真正喜歡你也適合你的男人!因爲,我們十月是最好的女孩子!”
蘇十月知道自己又平凡又渺小,她其實不敢奢望能夠跟蕭翼在一起,她只是希望還能不時地見到他。她也知道,這其實也是奢望。
很快,蘇十月又笑了起來。她原以爲這輩子也沒機會見到他了,如今能夠不期而遇,她應該心滿意足纔對。
也許你永遠也不會喜歡上我,但我知道你過得很好,這便夠了。
跟大部分軍人一樣,蕭翼也是隻做事不說話的性子。飯桌上,只見他低頭大口地吃飯,絲毫沒有要聊聊的意思。
蘇十月其實一點兒都不餓,只是抓着筷子偶爾象徵性地動一下,眼睛一直盯着他看。見他完全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她幾次想要挑起話題,可都被他幾個字就帶過去了,根本談不下去。
後來,蘇十月索性豁出去了,也不管他搭理不搭理,自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是青城人嗎?你家住在哪裡……你這次回來會在青城待多久……以前特別想來青城這樣的國際化大都市看看,來了才知道……”
蕭翼實在無法理解,女人這種生物怎麼可以這樣聒噪,這樣自說自話?有她們在,壓根不需要擔心冷場,一個女人就可以將氣氛炒得熱熱鬧鬧!
蘇十月努力不去看蕭翼的表情,只是看着他不停地夾菜的手。這一見,不知道多久纔有機會見面。也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所以,她把想說的話、能想到的話都說了。
蕭翼解決了所有的飯菜,放下筷子,擡眼看向蘇十月。
蘇十月馬上停止了說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吃夠了嗎?要不要再加一些?”
“不用。”蕭翼抽了紙巾,略顯粗魯地擦乾淨嘴巴。從兜裡掏出錢包,打算付賬。
蘇十月嚇得馬上站起來。“我來給。說好了我請的!”
“坐下。”蕭翼站起來,手搭在她肩頭,稍稍用力將她按了回去。“跟男人一起吃飯,還輪不到女人來買單。”
付了帳,蕭翼朝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走人。
蘇十月忙跟了上去,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餐廳。
“我走了。”蕭翼看了她一眼,邁開大步就走了,不多廢話一個字。
蘇十月沒有追上去,她不想再討他嫌棄了。看着他挺拔的身影,她有些失落地笑了。他真的很好,只是,他不喜歡她。她衷心地希望,他能夠找到一個溫柔善良的好女孩,陪他度過漫長的一生。
祝福你!
手機鈴聲大作。
“十月,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來?我說,你不是打算把批發市場給扛回來吧?”
“沒有。我馬上就回去,馬上!”蘇十月趕緊攔了出租車,直奔綠意餐廳。
季靜柔左看右看,也沒看到蘇十月的成果,不解地問:“你不是去給念念買衣服了嗎?怎麼空着手回來?都沒有合適的嗎?”
“不是。”蘇十月笑了笑,還是有些失落。“我碰到了一個朋友,就沒去批發市場。”
季靜柔湊近了,狐疑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朋友?見了朋友怎麼是你這副表情?活像跟人表白被拒絕了似的,一副快哭的樣子。”
“差不多吧。”也許更慘一些。她尚未來得及表白就已經被拒絕了,一句“我喜歡你”都沒能說出口。
“不是吧?”季靜柔吃驚地瞪大眼眸。“你真的向他表白了,然後他說不喜歡你?”
“我沒有跟他說,但是他表現得很明白,他一點兒都不喜歡我!就算太陽跟月球撞上,也沒有一絲可能!”蘇十月越說越黯然,倒是沒有哭。
季靜柔拍拍她的肩頭,安慰道:“你這麼好的女孩子,他不喜歡是他的損失!相信我,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既然他只是你生命裡的過客,咱們就別再想了,好嗎?”
蘇十月笑着搖搖頭。“我沒事兒。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喜歡我的。我只是、只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我明白的。”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哪怕一開始就知道結局,多少都有些難過。
“嗯。不說這個了,咱們得趕緊幹活了!”
季靜柔是後來才發現蘇十月的腿受傷了。“你怎麼不早說!”
“不要緊的,只是擦破了一點,而且已經去醫院看過了。”蘇十月完全不把這點小傷當回事。要不是蕭翼堅持,她根本不打算去醫院。
季靜柔拉起她的褲腿看了看。“疼得厲害嗎?”
“上了藥,不怎麼疼。放心吧,我真的沒事兒。”她不是那麼嬌貴的女孩子,這點小痛不算什麼。
……
“蕭少。”周天奇見到蕭翼,微微有些吃驚。
蕭翼點點頭,向着顧城的辦公室走去。也不客氣,直接推門而入。
忙碌中的顧城不悅地擡起頭來,見到是蕭翼,眉宇間的那點不悅就消散了。“你怎麼來了?”
“來看你啊。怎麼,不歡迎啊?”蕭翼走過去,在辦公桌上坐下來,修長的兩個條腿肆意地伸展着,厚重的迷彩褲都遮蓋不住那驚人的力量。
“怎麼會。”顧城撥通內線,讓秘書送茶水進來。他站起來,率先往沙發走。“到那邊坐吧。”
蕭翼手臂一伸,就勾住了顧城的肩頭。兩個人就用這種勾肩搭背的姿勢往沙發走去。
顧城其實很不習慣這樣與人親近,但即便他身體僵硬得厲害,依然沒有將蕭翼的手臂推開。
說起來,這兩個人能夠關係如此親近,着實有些詭異。
蕭翼全名顧蕭翼。他也是顧家的一份子,而且還是顧凱的親兄弟。
顧城討厭顧家的人,但蕭翼是個例外。如果顧家還有誰沒有壞到骨子裡,無疑就是蕭翼。但就算蕭翼是個好人,顧城跟他的關係如此親近,也還是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大抵,顧城與蕭翼之間就是這麼一回事。
蕭翼18歲就進了軍隊,所以他雖然是顧家人,但着家的時間委實少得可憐。他也許天生就是個軍人,對顧家那偌大的家業沒有任何興趣,反倒跟發了瘋似的愛上了部隊的生活。顧家祖上在部隊沒有任何的人脈,所以蕭翼完全靠自己在軍隊裡摸
爬滾打,愣是讓他32歲就混到了中校的級別。
軍隊那地方說複雜也複雜,說單純也很單純。那就是一個拋頭顱灑熱血的地方,每天繁重的體能訓練會讓人的大腦都變得純粹起來,什麼算計都丟到爪哇國去,只剩下一腔熱血。
原本蕭翼就看不上豪門大戶爾虞我詐、兄弟相殘的勾當,在部隊裡摸爬滾打了多年,就更瞧不上那些破事兒了。可他也知道,他瞧不上,不代表別人瞧不上,比如他哥顧凱。既然不能改變別人,蕭翼索性就眼不見爲淨,一年到頭就在部隊裡貓着,探親假都直接視爲無物。
蕭翼與顧凱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可事實上兩個人的感情並不十分親近。鬼使神差的,蕭翼跟顧城倒是看對眼了。所以完全不顧家裡人怎麼抗議,只要人在青城,他沒事兒就跟顧城喝個酒,去他那蹭住一晚上。
今天也是一樣。難得有幾天假期,蕭翼也終於想起回青城來看一眼。他第一個去的地方不是顧家,而是直接來了顧城這裡。比起顧家那棟好話的別墅,他更喜歡顧城那一居室的公寓,甚至顧城這硬邦邦的辦公室都比它強。
“我這次回來要呆幾天,你那一居室借我住幾天。”蕭翼長腿交疊架在茶几上,完全不客氣地開口。
顧城直接掏出鑰匙丟給他。“不回顧家?”
“不回。”蕭翼回答得理所當然,彷彿顧家跟他沒什麼關係似的。其實蕭翼名下有一棟別墅,那是老頭老太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只不過,那房子自從老太太讓人裝修完之後就一直空置着,實在不適合住人。
顧城也沒多說什麼。他不是聖人,沒有高尚到要勸蕭翼回顧家去看一看的程度。
周天奇讓助理送了熱茶進來。
蕭翼卻毫不客氣地點餐。“給爺來幾瓶啤酒,再來點花生米。”他是個粗人,對於品茶這種屬於文人客的行爲實在不感冒。
“照他說的去做。”顧城就喜歡蕭翼這隨性不羈的性子。跟他相處,會讓人覺得很舒服。
很快,助理就將蕭翼點的東西送進來了。
蕭翼拿起一瓶啤酒,將蓋子按在茶几的邊沿,用力一拍,瓶蓋就打開了。他手一伸,就將啤酒放到了顧城的面前。然後又拿起另一瓶酒,如法炮製地打開了。
顧城抓起酒瓶子,跟他碰了一下。他其實不喜歡啤酒,他更喜歡威士忌那樣的烈酒。但如果一起喝酒的人是蕭翼,那麼即便是白開水也是可以接受的。
蕭翼喝酒的風格跟他的人一樣,異常的豪爽。一瓶啤酒一口氣灌完了,再重重地將瓶子丟在了桌上。從嘴角灑出來的酒液順着漂亮的下巴留下來,一路滲進了鎖骨,更爲他增添了幾分野.性。
“爽!”他又拿起另一瓶啤酒,開了之後喝了一口就放下,開始剝花生。剝出一顆往空中一拋,然後張嘴接住,樂此不彼的玩。
顧城一直靜靜地看着他。他欣賞蕭翼,也很羨慕他。蕭翼跟他不一樣,蕭翼是生活在陽光下的人,坦坦蕩蕩,無愧天無愧地。顧家那樣腐朽骯髒的家族,居然出了蕭翼這麼個異類,也是奇事一樁。
蕭翼喝了三瓶啤酒,又吃了一肚子的花生,終於拿了鑰匙打算走人。“我走了。”他隨意擺擺手,顯得極爲瀟灑,彷彿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羈絆住他的腳步。
顧城也沒有站起來相送的意思,就不動如山地坐在那,看着蕭翼走了。
……
因爲蕭翼,蘇十月的心情一直有些低落,以至於忘了給顧城準備便當。最後她只是簡單的給他做了一份炒飯,不過加了許多的配料。
顧城拿到自己的晚飯時,見到只有一份炒飯,不由得多看了蘇十月一眼。
“今天太忙了。”蘇十月只得小小地撒一個謊。顧城畢竟是男人,女兒家的話題不適合跟他說。且她直覺地認爲,顧城不會高興聽到她說這件事。
顧城已經察覺到蘇十月的情緒有些低落,但也沒追問。這個笨女人看似軟弱好欺負,其實脾氣倔得很。她要是不想說的事情,就會把嘴巴閉得跟老蚌似的,撬都撬不開。
房子讓蕭翼住了,顧城不好過去打擾。又見只是一份炒飯,他直接打開飯盒就開動了。
蘇十月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炒飯,腦子裡出現的卻是蕭翼狼吞虎嚥地幹掉四菜一湯的畫面。他肯定很討厭她吧,否則他不會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就走了?也對,她長得不好看,腦子也不聰明,他那麼出色的人怎麼可能喜歡她呢?不知道他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他是否已經找到了那樣一個女孩……
蘇十月越想越遠,越想越黯然,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她自己卻還不自知。
顧城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伸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這是幹什麼?”不知情的,還以爲他欺負她了呢!
蘇十月一把撥開他的手。“沒什麼。你不要管啦,好好吃你的飯!”
顧城再次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擡眼看他。“說!”他討厭她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幹什麼啦?哪有人逼着別人說話的?我都說沒事兒了,你還要我說什麼?”蘇十月用力地想打掉他的手。可這回他捏得很緊,她怎麼打都打不掉,氣得她想撲上去啃他兩口。
顧城伸手一抹她的眼角,指尖就溼了。“這叫沒事兒?”
“要你管!”蘇十月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哭了,被他這麼直接戳破,有些不好意思,脾氣就更倔了。
顧城的手微微一用力,將她的下巴擡得更高。“那你要誰管,嗯?”他的語氣很平靜,卻也很危險。
蘇十月也敏感地察覺到了,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子,下一秒又梗着脖子叫嚷:“反正就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不要你管不要你管!”
顧城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有些哭笑不得地鬆開她,大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笨蛋!”
“你才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所以你也是笨蛋。”言下之意,你也是這“全家”中的一員。
蘇十月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之後,用力地瞪他一眼,轉頭看着窗外。“誰稀罕啊!”
其實,她稀罕得要死!她做夢都想着有一個家,有互相關懷的親人!顧城雖然兇巴巴地逼她住在別墅裡面,但她必須承認,有時候她真的覺得那就像一個家,有着讓人眷戀不捨的溫暖和溫情!
車子穩穩地停在了別墅的大門外。
蘇十月抱着蘇思念走下車,不小心膝蓋撞到了車門,疼得她齜牙咧嘴地叫了一聲。“哎喲!”顧城回頭看向她,見她手捂着膝蓋,臉皺成一團,步向一轉折了回來。伸手一把拉起她的褲腿,就看到她膝蓋那處理過的傷口。“怎麼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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