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辜負與辜負

徐傑目送着綿延一里多的車隊進城,卻還有心思去想拿究勤源如何放得下這麼多東西與這麼多人。

待得夏翰的隊伍全部從身前路過之後,徐傑方纔在馬上回頭一語:“別打了,帶回衙門裡去吧。”

此時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了,挨的打是切切實實的,剛纔那般的話語,也只是說給夏翰去聽的,讓這位未來的皇帝陛下知道他們是如何的忠心有氣節。此時車隊早已過去,再去大喊大叫,沒人聽到,只會平白挨巴掌,所以聲音早已沒有了。

皇家的院牆,依舊高聳。

徐傑回到衙門裡,把一車一車的卷宗運往刑部,需要三堂會審的事情,而今也不需要三堂會審了,直接交到刑部審理。當初三堂會審,也只是朝堂上的託詞,如今李啓明倒了,許多事情倒也沒有必要弄得那麼麻煩。

如今,連蘇州的夏翰都到了京城,時間也過去了月餘。忽然閒下來的徐傑,一時之間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徐傑還有一個差事,就是那京華時報,需要把李啓明的事情詳細刊載之後發行出去,這就是宣傳了,民心還好,軍心多少需要安撫一下。

徐傑又在京華時報裡開始連載起了小說,連載的小說就是那劍仙傳。連載劍仙傳,其實就是爲了賺錢。讓人花錢去買報紙也是需要動力的,這連載的劍仙傳,就是動力。

黃沙大漠,城池泛着土色,並不雄偉,甚至有些低矮,卻又隱隱有一種肅殺之氣。自古稱呼戰場,也叫沙場。可見黃沙在中國人的心中,就代表了戰爭。

瓜州的城池,與內地的不能比。這一處綠洲,來往客商無數,也是拓跋部的王帳所在。

拓跋王就住在這裡,新拓跋王,拓跋野!

种師道下了馬車,一步一步走進這座城池,身後跟着的是那個一步一瘸的秦伍。

“種大俠,你當真要尋拓跋王比武?”秦伍對這件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种師道面色似鐵,並不答話,只是稍一點頭。

秦伍滿臉的緊張,又道:“種大俠,有句話憋在心裡不說出來實在難受,那拓跋王乃是一國之主,豈能說見就見,一國之主,又豈會與人比武?”

秦伍顯然是在擔心,一國之主是什麼概念,他心裡很清楚。拓跋部雖然多年不曾露出兵鋒,但是二三十萬的騎士,那也是不在話下。與這樣的人比武,打得過怕也不會有好下場。何況秦伍知道种師道還不到先天,那拓跋王必然是先天,打不過,那不就是送命?

种師道把命送了,秦伍想要拜師的念想,豈不就落空了?那什麼報仇雪恨,也就不可能了。所以秦伍其實是想勸种師道,勸他不要做傻事。

种師道不言不語,甚至城門口收稅的兵丁上前,种師道也二話不說,從懷中摸出了所有的錢扔了過去。

种師道的視線裡,唯有街道盡頭的那一處院牆,那裡就是拓跋王住的地方。

秦伍左右打量着街道,口中又連連說道:“種大俠,那處客棧好,一看就是城裡最好的客棧,今夜我們住那裡吧。”

种師道依舊不言不語。

“種大俠,比武之事非同小可,當好好準備一番,這一路來太過辛苦,種大俠好好休整幾日,恢復一下精神,再吃上幾頓好酒菜,把身體也條理好,如此勝算纔是最大。”秦伍不斷在說話,也是在勸种師道不要做傻事。

興許秦伍心中總覺得人是惜命的,要做傻事之前,冷靜一下,多想一想,赴死的事情興許就不會去做了。

种師道只顧往前走,瓜州小城,甚至比不得大華的一處縣城的規模。拓跋也是小國,人口不滿兩百萬。但是拓跋部的地盤卻又不小,來去也有兩三千里地面。

那院牆已然不遠,秦伍更是着急起來,一瘸一拐的腿,也能上躥下跳,口中又道:”種大俠,你家中可還有什麼家人?哪裡可還有親朋好友?若是有個萬一,也該留些話語,留點什麼東西作爲念想。“

秦伍在此提醒要赴死的种師道,讓他想想家人朋友,希望他能偃旗息鼓。

一直不言不語往前走着的种師道,聽得此話腳步當真止住了。

秦伍大喜,連忙接着說:“種大俠,你若是信得過我,這些事情都可以託付與我。不論有多少親朋好友的,留什麼話語,我都保證給你一一帶到。”

种師道回頭,看着秦伍,想了想,說道:“這世間,大概已經沒有幾個人記得我了,也沒有幾個人認識我。若說要留個遺言,乍一想,還真不知道留給誰。”

“種大俠這般的武藝,在江湖上必然是鼎定大名,怎麼能說沒有人認識你呢,想來種大俠這般的人物,必然是親朋無數,種大俠可不能辜負了這些人。”秦伍不斷說親朋好友,大概就是爲了讓种師道能回心轉意,勸人不要冒險的辦法,也就剩下這一招感情牌了。

种師道聽得“辜負”二字,開口說道:“要說辜負,興許真要辜負一人,也罷。若是我死了,你把我的刀鞘帶着,去一趟京城,尋一個叫徐傑徐文遠的,把刀鞘給他,就說我辜負他了。他是個當官的,若是京城尋不到,到江南杭州去尋血刀堂,定能尋到。”

“當官的?”秦伍有些疑惑,大概是疑惑种師道這般的人物,怎麼會和當官的有關係。

种師道點點頭,拔出厚背直刀,把刀鞘給了秦伍,然後還說了一句:“你若是尋到他把話語帶到,他該少不了你的好處。”

話音剛落,秦伍還來不及反應,种師道已然提刀一躍而去,所去之處,正是那拓跋王所住的王宮院牆。

便看前方無數士卒護衛忽然亂作一團,四處大呼小叫,大概是要去攔那不速之客。

秦伍抱着刀鞘,目瞪口呆看着前方,口中喃喃一語:”世間如何會有這般傻的人?“

京城裡的徐傑,也在做傻事,一個人,一蓑衣,夏天的雷格外響,雨來得也急,瓢潑不止。在京城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是徐傑還真沒有好好逛過這座世間最繁華的城池。

所以徐傑挎着刀,在這大街小巷裡慢慢走着,除了徐狗兒在一旁上躥下跳,買這買那,看着四周的新鮮。身邊也就沒有其他人了。

人總是需要有這種時候,頭腦放空,漫無目的。興許也是這段時間實在太過緊張,或者說太過壓抑。

那吳王夏翰此時在皇宮裡是如何的高興,徐傑懶得想。老皇帝會如何定奪,徐傑也懶得想。還有那已經出門四處走動的夏銳,會不會真的拉攏到幾個助力,徐傑也懶得想。甚至衙門裡的大小事情,徐傑也懶得想。

汴河的船,來來往往,這座百萬城池,主要的供給,都來自南來北往的行船。

徐傑走在這條並不很寬敞的河邊,大雨下面沒有多少行人,還一個個行色匆匆。

唯有徐傑腳步緩慢,還有心情去看冒着雨卸貨的船工。這些人卸完貨物,大概就是今日一家老小生活的着落了。

世間的所有事情,都是一個個的巧合構成的。

所以徐傑擡頭,也看到了一襲蓑衣,蓑衣裡面的白色乾淨非常,蓑衣後面露出的劍尾熟悉非常。

還有一個潔白的女子微微露齒一笑。

徐傑也跟着笑了出來。

兩人對面而行,慢慢走近。

徐狗兒在一旁錯愕了一下,然後大笑道:“嘿!!在京城裡也能遇見何小姐,緣分嘿,當真是緣分。”

興許也不是巧合,何小姐大概就是尋着徐傑來的。

兩人近前,徐傑如平常問了一語:“回去了?”

“嗯,從大江來。蜀地無高人了。”何霽月答道。這一趟何霽月算是走遍了不少地方,從河北到河東,從河東到長安,從長安入漢中,入蜀地,出大江回家,又來了這京城。

徐傑笑道:“你這口氣着實有些大了,蜀地豈能無高人?這話要是讓三胖那廝聽到了,非尋你拼命不可。”

何霽月聞言一笑:“嗯,也對,忘了還有個楊三胖。”

徐傑擡手往路邊一指,臨河是一處茶樓,說道:“坐一坐,避一避雨。”

“好。”何霽月輕答一語,隨着徐傑往茶樓而入。

徐狗兒笑意盈盈,安排着前後的事情,走到櫃檯前,懷中掏出的一錠銀子碩大,十兩的大白銀,揚頭說道:“掌櫃的,你這裡最好的茶是什麼?”

掌櫃的看得這般的銀錠子,臉上都是笑:“聽客觀南方口音,最好的茶龍井,當是合胃口的。”

南方人分不清北方各地的口音,北方人大多也分不清南方各地的口音。這片土地,實在廣闊。

徐狗兒煞有其事說道:”龍井?龍井我可喝得多了,莫拿次貨來敷衍。“

“豈敢豈敢,客觀稍等,定是上等的好龍井。”掌櫃的已然伸手去拿錢。

徐狗兒給出去了十兩銀子,也不見他絲毫的捨不得,兩袖一揮,回頭左看右看,尋了一圈,才尋到已經落座的徐傑,昂首挺胸往徐傑那邊走去。

走到頭前,徐傑與何霽月已然聊了起來,正聽得何霽月說道:“河東白敬,一百餘招!名不副實。”

“還有誰?”這個話題大概是徐傑挑起來的,大概是想知道何霽月與那些人交過手。

“長安柯三劍,也名不副實。”何霽月又道。

徐傑又問:“還有誰?”

“漢中項甲,厲害!”何霽月似乎對這些事情並不如何當回事,說起來也沒有眉飛色舞的模樣。若是換得徐傑有這些經歷,那說起來必然精彩紛呈,比說書先生也不差。

“敗了?”徐傑已經聽了七八個名字了,都名不副實,難得有個厲害的。

何霽月搖搖頭,說道:“鬥了幾百招,後來他不願打了,興許在場弟子太多,想留個臉面。”

何霽月說得輕描淡寫,卻又自信非常。

“過了漢中,那就是蜀地了,你說蜀地無高人,合着這麼一趟,天下英雄會了個遍,就屬你天下無敵了。”徐傑調笑道。

不想何霽月還一本正經點點頭:“嗯!”

何真卿見成出山,一碰楊二瘦,再碰陸子游,悻悻回家不出門了。生個女兒出山,打遍天下無敵手。

老天爺還真是有點良心的。徐傑如是想着,想着想着自己也在笑:“以往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厲害?”

何霽月也笑答一語:“那是我手下留情。”

徐傑哈哈大笑:“初次見面你就對我手下留情,想來是心中也留了情。”

徐傑這蹩腳的口花花,實在突兀,不過他也就這點撩妹的功力了。徐傑興許壓根就不會撩妹,只會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何霽月自然不會聽得如何心花怒放,也不接這口中討便宜的話語,嚴肅說道:“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不是我的敵手。”

這話徐傑就不服了,徐傑好歹也是一招殺先天的人物,這是男人的自尊心。便看徐傑把剛剛取下來的刀拍得啪啪響,口中一語:“霽月,你是不知我如今的厲害。”

一旁的徐狗兒也連忙幫腔:“何小姐,我家少爺如今可是了不得的。”

何霽月忽然又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家少爺就是偷奸耍滑的厲害。”

徐傑看着何霽月的笑,看得連再爲自己爭辯的話語都沒有說出口,昔日的何霽月,白衣如雪,面色如霜。如今的何霽月,當真能讓人看呆。

剛剛走到頭前正欲把托盤裡的茶水放在桌上的茶樓小廝,顯然也看呆了,看得都忘記了手中要做的事情。

徐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面色立馬一垮。伸手拿過托盤上的茶壺茶杯,倒了三杯。

徐狗兒煞有其事喝得一口,已然起身直奔櫃檯而去,口中已然是怒:“掌櫃的,你還真欺我沒有喝過龍井不成?小爺我在杭州都用龍井漱口,你還真拿我敷衍。”

這徐狗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杭州拿龍井漱口了,不過他定是真的嚐出了不對味。徐狗兒倒是真有了點見識,龍井的味道對不對都嘗得出來。不過也有點暴發戶的味道,徐狗兒暴發戶的姿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往在徐傑看來,還當作樂趣。

只是徐傑此時有些樂不起來,擡頭看着何霽月,開口說了一句:“霽月,我……有了婚約。”

這種事情,徐傑興許壓根就不知道如何去隱瞞,更不知道怎麼在女子面前左右逢源,心中想到了這件事情,如何也忍不住不去說。

上天總是公平的,沒有人能事事精通。男女之事,與世間任何事情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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