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如野人一般,我整整逃亡了四十天。遠遠的,涼州城已經出現在我的眼中,一別數月,涼州依舊雄偉,如今的涼州已經不同於兩年前我初到涼州時的模樣,城牆高聳,巍峨而雄壯,借依十萬大山的天險,涼州已經真正的成爲了一座堅城!

不敢馬上進城,我悄悄的潛入了涼州城外的一個山村之中,在村中的一處小茶坊中坐下,如今的我已經不再衣帶光鮮,一件普通的灰布短褂,誅神已經用布包好,頭上帶着一個斗笠,一路上的廝殺,使我已經知道,我如今真正的成爲了明月最出名的人物,每一個人都知道我的長相,爲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只能這樣的一個普通旅人的打扮。

茶坊中三三兩兩的坐着幾個客人,看打扮,聽口音,他們好象都是本地的居民,我也就沒有在意,仔細聆聽着他們的談話。我要知道,這些日子以來,涼州開元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果不其然,茶坊中的人談論的是關於我的事情……

“大哥,實在不明白,許正陽身爲咱們明月的國公,身受皇上的信賴,怎麼能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弒君犯上的事情!”

“兄弟呀,知人知面不知心,那許正陽從一來涼州,我就知道不是一個好東西,光看他在奴隸市場的大開殺戒,然後滅掉了陳指揮使和管記,就知道這個的殺孽有多重,說實話,我從來不看好他,這個傢伙就是一個屠夫,這樣的人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一旁的人接口道:“現在連他的修羅兵團都也分成了兩派,向家幾位將軍一力要歸順朝廷,嘿嘿,你說這個傢伙是個怎樣的人物?”

我在一旁聽得心驚,原來我在涼州人心中就是如此的形象?斜眼向那說話的人看去,這個人長得尖嘴猴腮,讓我感到生厭。如果這涼州的百姓都是如此的想法,那麼我就真的打錯了算盤。

“這位大哥,我看你說的也不見得正確!”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許正陽在東京究竟如何,你我都不知道!這弒君一說,乃是六皇子和南宮飛雲一家之說。如今皇上身亡,連太子和太后都不知道去了哪裡?至今都沒有蹤跡,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難不成太子也幫助許正陽弒君?嘿嘿,我看這裡面還有推敲的地方!”

我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年齡在三旬左右,書生打扮的人神情悠然,緩緩的說着。頓時我看這個人感到順眼很多,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山村裡面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物!

“張先生怎麼能這樣說?別忘記了你也是深受許正陽之害,過了一年多的牢獄生活,如今許正陽倒臺,正應該高興纔對,怎麼反而爲他說話?”一個村夫打扮的人說道。

這人是誰,爲何說曾受我之害?我有些奇怪,更加註意那書生,小心聆聽他的說話。

“張某就事論事,當年許正陽初來涼州,根基未穩,滅掉管記這涼州一大勢力,這只是時勢所迫,張某當時在管記效力,管記失勢,張某受到株連,這乃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被關進大牢,張某沒有半點怨言!這許正陽自來涼州,所做種種,都是爲我涼州百姓所想,更洗刷我明月六十年恥辱,單是這一點,就讓我張燕感到佩服。再者,東京一事,我們都不在場,究竟當時情形如何,你我都不知道,但是高飛想當年就曾有弒君的舉動,如今!嘿嘿,我看這裡面不簡單,而且向將軍雖然說歸順朝廷,但是究竟沒有說要歸順高飛,所以一切還未可知。大哥如果想要多活幾年,我勸你少開尊口,如果此刻許正陽在此,一旦事情不如你所想,恐怕你……”張燕輕輕的說道。

那村夫立刻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之色,他嘴脣蠕動了兩下,似乎想說什麼,張燕搶先說道:“這種朝廷裡面的事情,不是你可以預測到的,如果想快樂的繼續生活,最好不要開口說這樣的話!”說着,他的眼角輕輕的向我瞄了一下。

我笑了,看來這個張燕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當年向家兄弟就曾經向我說過,這張燕有幾分才能,但是當時我沒有在意,後來我攻破了開元,涼州大赦,想來他也是在那個時候被放了出來。這樣的一個人物,如果不爲我所用,就不能在讓他生存在這個世上,不然就會給我造成很大的麻煩。而且這個傢伙似乎已經認出了我的來歷,我舉杯向他遙遙一敬。

張燕也笑了,他呵呵的對其他的人說道:“這茶坊之中,乃是閒聊的地方,朝廷中的事情,不是你我所要談論的話題,還是不提爲好!

我沒有必要再停留,看來這涼州的情形和我預料的差不多,高飛的勢力還沒有完全的控制這裡,但是我還是要做些準備,起身站起,扔了一個銀幣在桌上,扭身走出了茶坊。

走出村落,我展開身形,迅速潛入了十萬大山,等待着夜幕的到來……

深夜,我避過了在城頭守衛的兵士,無聲無息的潛入了涼州,認清了方向,我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涼州帥府,這裡曾經是涼州指揮使陳琳的府邸,自從被我滅掉以後,這裡就成爲了我來涼州的帥府。輕身越過了高牆,我進入了帥府。

帥府中一片黑暗,看上去守衛鬆懈,但是我知道無數的暗樁就隱匿在這片黑暗之中,稍有不慎,就會落入那些暗樁的眼中。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我的行藏,我提氣凌空飛起,如一隻夜鷂般閃電劃過夜空,來到了向家兄弟就寢的地方。

輕輕的拍打窗櫺,一個沉穩的聲音自房中響起:“誰!”

是向東行的聲音,我壓低聲音說道:“向大哥,是我!”

屋中立刻燃起燭火,門輕輕的打開,我閃身進入了房中。此刻向東行身上的戎裝未卸,看來他時刻保持着自己的警覺。看到我,他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輕聲的說道:“正陽,你總算回來了,我都要急死了,自東京消息傳來,我一邊應付高飛,一邊打聽你的消息,卻只是聽說你再搏殺了攔截你的人之後,就消失了,但是究竟去了那裡,卻查不出來,父親那邊多次着人催問你的下落,你要是再不回來,他就要來了!”

沒有回答他的話,我先急急的問道:“太子和太后是否已經來到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