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姍姍懊惱之餘卻聽一聲抽泣,擡眼見離自己幾步遠的小正太已淚流滿面的看着她,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你怎麼了?好好的哭什麼?”
小正太猛的用袖子擦了淚水,控訴道:“你傻嗎?怎麼就白白給他佔了便宜,大師兄冷血無情天下皆知,到時看你被拋棄了會如何尋死膩活!”說着,淚水又從大大的眼睛裡涌出來,楊姍姍只覺得他的淚似乎要流進她的心裡一般。
他與秦月蟬年紀相差一歲,卻比她的實際年齡小了將近十歲,一直以來她都當他是小屁孩,即便是當日被他設計以爲自己失貞,她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在絕對男權的古代更是如此,今日他爲自己哭了,是不是說明了什麼?
上前用袖子輕柔的將他的淚水擦去,無所謂的揚起微笑勸解道:“你就別擔心了,他日若大師兄將我拋棄,說不定是我的福氣呢。若僥倖,說不定我還能當個攝政王妃呢!嘿嘿,那不是美了我!”
他驀地將她擦淚的手握住,雖然他不過十五歲,身體卻發育的極好,身高已經有了一米七五左右,楊姍姍站在他面前顯得嬌小依人,他因流淚通紅的眼睛直視着她,堅定的說:“你放心,即便是我拼了命也會保護你,若他再敢動你一根汗毛,我朱雀國定將他碎屍萬段!”
她聽了雖然感動,卻不能任他這麼做,據二師兄所說,鍾智宸掌權的軒轅國國力最爲強盛,根本不是朱雀國能比的,到時若因她而起戰亂,受罪的依舊是兩國的百姓,她不能犯下如此大的罪孽,更不能害了他!
“你傻呀,我是心甘情願的,畢竟大師兄偉岸英俊,攝政王的名號就夠我崇拜了。”她甩開他的手,徑直走到窗邊,他進來時開啓的窗戶未曾關上,心中苦笑,果然小孩就是小孩,做事都不如鍾智宸謹慎,怎麼能鬥得過他?
小正太難以置信的攥緊了拳頭站在他身後低吼:“若我以朱雀國未來皇后的位子許你,你會離開她嗎?”
她仰頭望着看似近卻遙不可及的月亮,輕聲說:“等你當了皇帝再說吧。”
清冷月色照在牀邊的女子身上,彷彿罩了一層神聖的光,美的不似真人,而女子身後略顯稚嫩的男孩心智卻在一夕之間變成了男人,多年後,朱雀國新皇即位,武力強盛百姓安樂,直取軒轅國五國第一的地位,當然,這是後話。而此刻的楊姍姍卻不能預知幾年後會發生的戰亂,她只想着能闖蕩江湖,好好的活這上天賜予的一世。
那一夜,楊姍姍不知道小正太是如何離開的,當她從思緒中掙脫出來,臥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無聲嘆氣,少年情懷總是詩,可惜她一輩子都體會不到那種純純的愛嘍,看了眼窗邊,尋思着明天告訴雲嫂,在窗外加一層護欄,這些人真當她這裡跟自己家一樣,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嗎!
翌日晨時,楊姍姍在師傅的指導下聯繫了一些招數,除了一頭汗卻覺得渾身輕鬆不已,之後師傅又讓她自己在樹林中打坐,好安定心神增加造詣,這事可把她難住了,自從上次在山上獨自打坐差點走火入魔,尤其在腦海裡看到的那個黃袍男子,雖然沒看到臉卻令她心如刀絞的痛,那個華麗宮殿更是熟悉的彷彿一生都耗在那裡,她潛意識裡便不願意在看到那幅畫面,於是便在百般無奈下求助了師傅。
葉閒卿聽了卻無半點驚訝,只是從身上拿下一塊玉佩,囑咐她日夜佩戴不得取下,她看着晶瑩剔透的上好玉佩心裡樂開了花,這是師傅第一次送她禮物呢!而且價值不菲的樣子,真的賺到了!她老老實實的將玉佩用紅繩子串了掛在脖子上,貼身便是一陣沁涼,隨心憋笑憋的痛苦,追問之下才知,這玉佩是系在腰間的,不過她依舊一意孤行,畢竟這樣方便點,掛在腰上萬一哪天被偷走丟了怎麼辦?財不露白啊!
自從那日廟會,她被大師兄擄走後,她便沒有見過二師兄,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見他,她就是個膽小鬼,怕看到二師兄清澈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怨念和怪罪,如他般百般委曲求全,更加令她慚愧,二師兄這樣完美如謫仙的人,被她纏上也許是種悲哀吧,思來想去,她便不想再去糾纏他,如此也好,時間長了便忘記了,待到學成他回到青龍國,更是今後兩不相見。
山間樹木蔥鬱,鳥語花香,一座茅草做成的小屋隨簡陋,卻十分融洽的立在山林中,用籬笆圍成的院落裡,一名白衣男子正看着醫書,配着手裡的藥材,不時情不自禁的轉過頭去看通往小屋的那條路,見依舊無人,微微嘆氣,心有雜念做何事都不能靜心,放下手中的醫書背上藥簍,還是去上山尋些草藥,有事做,也許不會如此心煩意亂。
上山的路是他十年來一步步走出來的,當時他還是一名滿眼戾氣的孩子,剛剛經歷了皇室奪嫡之亂,而他的幾個兄弟都在那場紛亂中一一去世,只因他的母妃是父王最寵愛的妃子,嫉妒成性的王后便集結了幾位育有皇子的妃子,將他的母妃陷害通姦,以此奪去他繼承王位的資格,他永遠忘不掉那場腥風血雨對十二歲的他造成的傷害,永遠忘不掉母親被人凌辱而死時慘叫,美麗高貴的臉龐沒有了那份絕美,只剩下如死灰的暗寂。那時若不是她的出現,此時的他早已是一副枯骨了吧,可是,她最後也去了,他們都是權力相爭的犧牲品,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跟悲愴的父王,那個男人抱着他與母親酷似的臉痛哭出聲,他卻心中鄙視,這樣一個男人如何能配得上母親?而後,他便被雲遊的師傅要去當了徒弟,他說,你戾氣太重,以此下去,今後若即位也是一位殘害蒼生的暴君。
十年的時間將他的痛苦消磨了許多,安靜的生活遠離了那份喧囂,可是,他現在有想要保護的人,一切的計劃,必須提前進行,他是一個男人,如何能忍受自己愛的女人被他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