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有人撥開人羣,衝了上來,接住她綿軟的身子抱在懷裡,“對不起,我來晚了。”
衆人驚愕,半響才認出來人。
那不是當今三王爺蘇墨風又是誰。
只是不見了平日的乾淨清爽,一襲白袍早已辨不出顏色,凌亂不堪,人也明顯清瘦了不少,一臉的風塵僕僕。
他終於回來了,平安地回來了。
“老三”文帝甚是意外。
“風兒”麗妃亦是欣喜萬分。
蘇墨風抱着千城對着兩人略略鞠了鞠身,急急道:“兒臣先行告退!明日再來宮裡給父皇母妃請安!”
話音未落,只見人影晃動,等衆人再看,哪裡還有兩人的影子。
一曲鬧劇這樣結束,衆人意興闌珊。
文帝冷凝着臉,離開,衆人齊齊跪送。
人羣中梅萍微微蹙起了眉,這蘇墨風都回來了,她的兩個兒子呢?她的兩個兒子在哪裡?
皇后的身邊,雲蔻凝眸望着蘇墨風抱着千城離開的方向,眸光微斂,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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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城,堅持住,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了。”蘇墨風抱着已經陷入昏迷的千城疾奔到宮門口,翻身上馬,直奔三王府而去。
他一手拉着繮繩,一手將千城圈在懷裡,掌心不斷給她輸送着真氣。
藥,他只找到了兩味,但,所幸,他還有寒玉*,可以幫她度過劫難的寒玉*。
或許是有真氣的進入,又或許是馬兒的顛簸,千城竟醒了過來,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瞼,怔怔地望着滿天的星光,聽着耳邊呼呼而過的風聲,有些不知身在何處,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活着。
睫毛輕顫,眸光微轉,一張男人清瘦的臉躍入眼簾。
蘇墨風!
她以爲自己是在做夢,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三爺……”心中一喜,她開口,聲音如破鑼一般沙啞。
蘇墨風一怔,垂眸看向懷裡的她,心頭狂跳,“你醒了?堅持住,馬上就到三王府了,別怕,千城,我們還有寒玉*。”
千城虛弱地彎了彎脣,本想伸手去袖中取藥,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一絲力氣,無奈,只得示意蘇墨風,“袖中,藥……”
蘇墨風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拉了繮繩停下來,伸手探進她的袖中,摸到一個瓷瓶,取了出來。
他一臉的狐疑,“這是解藥?”
她如何會有解藥?
千城牽了牽脣角,未置可否。
蘇墨風也顧不上許多,連忙從裡面取出一顆塞進千城的嘴裡,然後,溫熱的大掌又輕輕撫上她的背,幫她嚥下。
千城靠在他的懷裡,微微喘息。
果然,不消片刻的功夫,奇蹟就出現了。
蘇墨風愕然看着她的肌膚慢慢變得光潔,頭上白髮一點一點成黑,就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拿着濃墨在暈染一般。
“你如何會有解藥?”
他震驚地看着千城。
千城也慢慢恢復了體力,緩緩從他懷中坐起身來,微微勾了勾脣,“下毒的人給的,不過這個解藥只是臨時性的,治標不治本,必須每個月服用才行。”
下毒的人給的?
蘇墨風愣了愣,突然想起什麼,眸光一斂,寒芒乍現,他咬牙,聲音從喉嚨深處迸出,“下毒的人是誰?”
千城被他眼中的殺氣嚇到,想了想,淡然一笑,“三爺不認識。”
如果讓這個男人知道是司空畏,必定會引起朝廷和黑煞門的一場戰爭,又有多少無辜的生命捲進來,她不想。
她更不想再連累這個男人去做什麼,更何況對於司空畏,不知爲何,她也是恨不起來。
“到底是誰?”蘇墨風卻並不打算就此罷了。
“我……”千城抿了抿脣,“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解藥就扔在我的*上……”
蘇墨風凝着她,一瞬不瞬,似乎想要將她看穿,半響,又低頭自瓷瓶裡面取出一粒解藥放進自己的袖中。
“我一定會查出來!”聲音篤定清冷。
“坐好!”說完,大手一攬,將她攬在懷裡,另一手一拉繮繩,雙.腿.一夾,馬兒嘶鳴一聲又開始跑了起來。
千城不知該說什麼,她知道勸阻只會適得其反,只好沉默。
靠在他的懷裡,靜靜地看着他消瘦的下巴,下巴上面還有短短的鬍鬚青茬,顯然多日未打理了,不禁心中一痛。
那般俊朗的一個人愣是被折磨成了這樣。
“三爺……千城不值得你這樣!”
蘇墨風明顯身子一僵,可他就像沒聽到一樣,拉着繮繩、直視着前方,讓馬兒跑得飛快。
千城沒提尋藥的事,也不會問,她知道沒有找到,不然,這個男人剛纔不會說,我們還有寒玉*。
何況這些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回來就好。
平安回來就好!
可是,另一個男人呢?
他在哪裡?
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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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帶着蘇墨沉回到四王府的時候,已是深夜。
雲軒閣裡,數盞燭火都被掌起,亮如白晝。
十四將蘇墨沉輕輕放在*榻上,因爲前後都是傷,十四讓他側躺着,然後,就吩咐楊痕去尋大夫。
童素傾和西陵雪聞訊都趕了過來。
看到蘇墨沉的樣子,西陵雪忍不住嚶嚶哭了起來,童素傾微微苦笑,目光從他的遍體鱗傷上掠開,落在那一頭銀色的髮絲上面,滿心悲愴。
這症狀……
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爲何要如此作踐自己,竟然也服了月盈霜。
既然服了月盈霜,爲何又不服解藥?
是因爲某一箇中了月盈霜的女人嗎?
可是,那女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此次尋藥不是又爲了另一個女人嗎?
四爺,你心中到底有多少個人?爲何吝嗇得連一席之地都捨不得給素傾?
自袖中掏出一粒藥丸,她緩步上前,輕輕塞進他的口中,看着他蒼白消瘦的面容,心中又痛又恨,恨不得扇上他一耳光。
“四爺,你遲早會毀了你自己!”
十四和西陵雪都怔怔地看着她,她起身,緩緩轉過身子,失魂落魄地離開。
藥丸很快起了效果,蘇墨沉滿頭的白髮慢慢轉黑,面容雖然依舊蒼白消瘦,可皮膚也恢復了往日的光潔。
十四和西陵雪愕然看着這一切,難以置信。
這時,大夫也來了。
看着滿身傷痕、幾乎是個活死人的蘇墨沉,大夫打起了退堂鼓,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求饒,死活說自己救不了。
十四拔出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才硬着頭皮開始給蘇墨沉包紮。
等到全身的外傷都包紮好,已是四更天。
十四讓衆人都下去休息了,自己留下來守着他。
他要等他醒,要儘快將他血液中的血蟻解決掉。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人微微動了動,他心中一喜,輕輕喊了聲,“四哥”
果然,長睫輕顫,蘇墨沉緩緩睜開了眼睛,原本漆黑如墨的眸子此時就像蒙了一層迷霧一般,他怔怔看着他的方向,“十四弟?”
“四哥,你感覺怎麼樣?”
蘇墨沉有片刻的失神,須臾,又淡淡一笑,“沒事,我很好!”
看着他的樣子,十四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哽在喉間,眼角一酸,他強自忍住,“四哥……”
“我真的沒事……”他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三哥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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