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微小的洪流碰撞到一起,騎劍相擊的金屬聲,戰馬的嘶鳴聲夾雜在一起。
肖爾茨用力揮着手中的騎劍,另外一隻手迅速的放到槍袋上,抽出燧發手槍後,向着正準備回身的對手後背開了一槍。
看着拼殺在一起的騎兵後,肖爾茨調轉過馬身喊了一聲“撤!”
肖爾茨的騎兵們採用的是標準的瑞典騎兵戰術,衝鋒時使用騎劍,混戰後才使用手槍,這樣即可用進距離殺敵,又利於快速脫離接觸。
不斷的槍聲中,聯軍騎兵怯於燧發手槍射擊,也趕緊脫離接觸,兩股洪流在碰撞後又迅速的分開了。
“進攻,進攻!”道格拉斯男爵高聲命令着,自己的騎兵佔有數量優勢,繼續衝鋒必定會擊潰華倫的騎兵。
但是傭兵就是傭兵,雖然傭兵必須要出賣生命,但是傭兵也格外珍惜生命,也就是根據局勢來選擇怕死!肖爾茨帶着騎兵的近距離射擊,讓道格拉斯的騎兵們沒什麼動作。
看着自己的騎兵重新集結,道格拉斯男爵把頭盔挑到騎劍上,高舉了起來,“勇敢士兵們!勇敢!”
肖爾茨的騎兵也後退集結,開過火的騎兵迅速的裝填燧發手槍。
看着戰場上的局勢,華倫果斷的調整戰術,命令左翼的輕野戰炮立刻支援騎兵。四門重野戰炮加上八門輕野戰炮以密集的散彈射擊集中火力,道格拉斯男爵手下的騎兵完全被打蒙了。即使身上穿着堅實的胸甲,在飛來的散彈面前也不過像是紙一樣薄。
被迫後撤的道格拉斯男爵帶着騎兵準備在偏後的位置上再次集結,但是華倫的炮兵也在機動,在一羣炮兵的推動下,野戰炮迅速前推。
“轟!”泰拉爾巴伯爵的青銅炮再次開火,巨大的炮彈落在右翼野戰炮位很近的位置上。雖然很驚險,但是右翼的野戰炮兵們並沒有離開炮位,而是繼續在從容的裝彈,然後開火。
泰拉爾巴伯爵的步兵方陣像是被割倒的麥子,對面的火炮在不斷的製造殺傷,還沒有推進到滑膛槍的射程內,就已經有兩個小方隊消失了。
“準備!”華倫的步兵軍官下達了口令,對面的敵人已經進入到燧發槍的射程內。
停止的橫隊中,第一行的士兵向前跨出一步,第二行的士兵跨出了半步。
“槍上……肩!”軍官又下達了口令,士兵們齊刷刷的端起燧發槍。
“放!”隨着軍官的佩劍指向前方,燧發槍陸續的響起,升起的輕煙立刻像霧一樣,把橫隊藏了起來。
在刺鼻的火藥味中,士兵們開始裝彈,通條不住的摩擦着槍管。
飛出的子彈像是三堵牆,對面的棋盤格又殘缺了一片。
泰拉爾巴伯爵並不是個優秀的將領,看着自己的士兵不斷倒下,並不清楚應該怎樣來調整。
而道格拉斯男爵發現華倫的隊伍火炮多的有些出乎意料,加上隊伍指揮的特點,道格拉斯男爵很主觀的認爲,華倫一定是同瑞典人有過接觸,在西里西亞的瑞典人悄悄的進入到摩拉維亞了。
“紀律!不準逃!”道格拉斯男爵果斷的擊斃了一名想要逃走的騎兵,這暫時壓住了騎兵中的慌亂。
看着戰場上的局勢後,道格拉斯男爵迅速的做出調整,留下了一隊騎兵作爲掩護後,帶着剩下的兩百騎兵,藉着坡地的掩護,從右翼迅速繞向左翼,準備給華倫一個出其不意。
在華倫步兵的打擊下,泰拉爾巴伯爵隊伍中的長槍兵完全成了擺設,這些士兵扛着沉重的長槍,卻不能發揮任何戰力,只能等着被燧發槍的子彈擊中。
在又被擊倒了一排後,長槍兵的方隊解體了,長槍兵扔下沉重的長槍開始向後逃。
“回來,士兵!快回來!”想要維持隊形的軍官發現已經不能控制住自己的隊伍。
逃散的士兵造成了後隊的混亂,泰拉爾巴伯爵的棋盤格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樣子。
“開火!開火!打死這些懦夫!”泰拉爾巴伯爵向後隊的滑膛槍手發出命令,槍聲中想要逃命的長槍兵被逼迫着重新集合。
華倫看着戰場,這時的戰鬥缺少戰術機動,完全是在正面,面對面的交戰。
樹林中,後趕來的士兵陸續的出現,這些尚未整編的隊伍成了華倫手中一支意料之外的隊伍。
千人規模的交火,戰場並不大,道格拉斯的騎兵很快就繞到左翼,沒經過休整,立刻向着華倫的右翼發起進攻。
維德馬赫發現道格拉斯的騎兵後,馬上讓自己的士兵做出反騎兵陣型,最外側的士兵屈膝把燧發槍頂在膝蓋上,一支支燧發槍變成了尖利的長矛。
沒能衝散橫隊,道格拉斯的騎兵改用半迴轉戰術,在橫隊外,用發條火槍射擊。而橫隊內的士兵也舉槍還擊,雙方不斷有人倒下。泰拉爾巴伯爵的步兵藉機加快了推進,雙方的火槍兵開始了對射。
看着維德馬赫的連隊處境不妙,華倫看向正在集結起來的新隊伍。
“士兵們,你們還有戰鬥的力氣嗎?同那些老兵相比,你們還太嫩了!”華倫的喊話引起了一片噓聲。
“大人,我也是老傭兵了,是您讓我退休的!”有人喊道。
“大人,我……”各種希望華倫正視自己的理由被喊出來,這讓華倫很滿意。
“那好,士兵們,現在就有一個證明的機會!”華倫向着右翼一指,維德馬赫的隊伍正經受着兩面夾擊。
“拿起你們的武器,去打散他們!”新連隊的士兵裝備比較雜亂,這些原本的治安隊隊員,有的人還拿着除草的耙子,或者是打穀子的連枷。
沒有軍官來帶領,新連隊的這些人立刻自發的行動起來,按照各自的理解,開始排成方陣,然後向着騎兵推進過去。
肖爾茨的騎兵在發現道格拉斯的騎兵在進攻右翼後,馬上向華倫請示,自己應該如何行動。在得到了新的連隊後,華倫命令肖爾茨攻擊左翼的留守騎兵,爭取把這些騎兵驅離,然後向泰拉爾巴伯爵所在的中央進攻。
“因主之名!”高聲的吶喊中,肖爾茨的騎兵再次出動,一百多名騎兵的快速衝鋒立刻把留守騎兵衝散了。這些騎兵驚慌的向着新山毛櫸村的方向逃離,肖爾茨分出一部分人繼續驅趕這些騎兵後,帶着另外的騎兵向着泰拉爾巴伯爵所在的方位進攻。
“士兵們,刺刀衝鋒!”卡提內大喊了一聲後,帶着自己的連隊率先開始了刺刀衝鋒,端着燧發槍,士兵們勇敢的向着正面衝去。
泰拉爾巴伯爵的步兵,已經被火炮和燧發槍齊射攻擊到崩潰的邊緣,當見到卡提內的連隊開始衝鋒後,馬上潰散了。
戰場上只有道格拉斯帶領的騎兵還保持着戰力,而且給維德馬赫的連隊和增援的新連隊造成了不小的殺傷。
“男爵大人,我們撤吧!”道格拉斯身邊的騎兵軍官喊了一聲,這讓正奮勇衝殺的道格拉斯四下的看了眼,現在除了自己的這些騎兵,聯軍所有的隊伍都在逃命中。
“該死的!”心中罵了一句後,道格拉斯男爵向着華倫所在的位置看了眼,自己的騎兵也許可以殺到那裡去,但是這場戰鬥的結果不是要殺了華倫,也不是要自己爲此去自殺。
“撤!”知道事不可爲後,道格拉斯男爵帶着剩下的騎兵快速逃走了。
泰拉爾巴伯爵帶着自己的親衛衝殺了一陣後,還是被肖爾茨的騎兵圍上了,因爲身上漂亮的胸甲,肖爾茨緊緊的盯上了泰拉爾巴伯爵。
“主啊,求你讓奇蹟降臨!”想要殺出包圍的泰拉爾巴伯爵剛剛祈禱了一句,就感覺自己的屁股似乎離開了馬鞍。中槍倒下的戰馬帶着泰拉爾巴伯爵跪倒地上,顛了下的泰拉爾巴伯爵剛把腳脫離馬鐙,一把把滴着血的騎劍放到了眼前。
“我是泰拉爾巴伯爵,你們華倫大人認識我!”從地上爬起來,泰拉爾巴伯爵正了正大肚子上的胸甲,又扶了下頭盔,想讓自己伯爵的高貴顯露出來。
戰鬥的勝利後是一系列的問題,傷員、俘虜、戰利品等等問題都需要處理,而且肖爾茨派出追擊的騎兵在返回時,受到了道格拉斯男爵騎兵的襲擊,二十多名優秀的騎兵因此陣亡了,這讓華倫不能不感覺遺憾。
一場戰鬥後,華倫的隊伍傷亡超過兩百人,而泰拉爾巴伯爵和道格拉斯男爵的聯軍傷亡有五百多人,大部分的傷亡都是野戰炮的散彈造成的。
繳獲的大量輜重和俘虜的幾名隨軍醫生解決了華倫正頭疼的問題,然後就是戰鬥總結會,幾個軍事主官要對戰事進行一下總結。
到了第二天,華倫纔有空來處理泰拉爾巴伯爵,當着全軍士兵的面,華倫宣佈了泰拉爾巴伯爵所犯下的罪狀,貪淫、殘暴、迫害主的子民、……。
聽着華倫口中說出的一個個指控,泰拉爾巴伯爵感覺自己的身上正在冒冷汗,這個華倫騎士所表現出的氣勢,似乎沒考慮到一個貴族應該有的尊嚴。
“絞死他!”士兵中有人喊了聲,接着更多的人喊起來,最後變成了齊聲的吶喊。
驚恐的看着黑壓壓的一羣人,泰拉爾巴伯爵感覺自己想要跪倒地上,“我,我,我是貴族,你,你沒權力殺我!”泰拉爾巴伯爵結結巴巴的說。
看着驚恐的泰拉爾巴伯爵,華倫展現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是的,伯爵大人,我不會絞死你!那太便宜你了!”
對於這位高貴的伯爵,華倫用了一個讓人感覺殘忍的方法,捆着一隻腳,泰拉爾巴伯爵被倒吊在一個樹杈上。倒埪的身體把血液全集中在腦部,泰拉爾巴伯爵像是一隻蟲子一樣扭動掙扎,這種極度折磨人的死法,比泰拉爾巴伯爵對待那些新教徒殘酷百倍。
重新行軍的士兵,每個人都會看見那位高貴的人在繩子下掙扎。“您真是位殘酷的人!”後趕到的伊莎貝拉見到泰拉爾巴伯爵的結局後,有點忐忑的說道,“華倫,請寬恕索菲亞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