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傳出,九郎立刻轉過頭,看見是我,馬上甩開了那女子的手,厲聲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拿下面具來,竟然是多日未見的姬容若。呵,想不到她竟然還沒死心?真是有毅力啊。我露齒笑了,然後白玉堂就從後面跑出來道:“笑什麼,這樣子真傻氣。”
我斜一眼白玉堂,示意他閉嘴。仔細打量姬容若,今日的打扮真是出衆啊。髮髻鬆鬆的,只盤了最爲簡單的款式,沒有從前的莊重和典雅,滿頭花飾是一個也沒戴。一張臉脂粉未施比起之前的精巧,多了幾分清爽秀氣。
天生麗質自難棄,她倒不是憑那胭脂水粉堆砌出來的美人,沒有了妝容,還是那麼的娉娉婷婷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說的也是這樣的美人吧。只可惜,她不是那水芙蓉,是那秋海棠,雖則形似,放在水上,亦可以假亂真,但是一旦在真荷花旁,立刻就被戳穿了。
她捉着袖子,低着頭,手指絞在一起,和我平日裡的小動作相似的很。我冷眼看着她,不說話,這是九郎和她該解決的事情,我不插手。且姬容若還不值得我動手。
“你爲何會在此處?”九郎並沒有因爲她的種種小動作而減緩語氣,相反怒氣更盛。他的盛怒出乎我的意料,也許是平日裡太少言寡語,今日的怒氣讓他顯得有些陌生。
我錯愕的看着他,他似乎想起我在身旁,便過來拍拍我的肩,讓我安心。
“我只是湊巧來這附近,然後被九郎公子你帶到這裡來的。”她說得極其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模樣,十分讓人疼惜。畫虎不成反類犬,我可從沒有像她一樣這樣的委屈過。也沒有她這麼梨花帶雨的本事。
湊巧來這裡,她的鼻子可真是靈啊!九郎在哪裡,就能湊巧出現在哪裡?雖說,沒有證據,她的謊話一聽就知道是謊話。
我窩在九郎懷裡,知道多說無益,便扯扯九郎的袖子道:“算了,回吧。小蘭一個人下船找玉郎去了,不知道要鬧出多少是非來。”
九郎看着我,目光一移,看見了身後不遠處的白玉堂,攬我入懷,我被他抱着。他旁若無人的附耳在我耳邊說:“十四,怎麼來了?”
我想起之前他被姬容若摘了面具的事情還有氣就嘟囔道:“我不來,誰來?”說罷,還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姬容若。
九郎臉色有些尷尬,姬容若收錄方纔的眼淚,反落落大方道:“我同九郎公子是湊巧罷了。不知道十四姐姐怎會和白玉堂公子在一起?”
話題轉移的真快啊!我看着她,本不想同你糾纏的,你偏偏把我當成了對手。想拿白玉堂來擠兌我麼?我正欲開口,白玉堂一聽提到他的名字,好像就沒出場的戲子一上臺立刻就滔滔不絕起來。
“我呀,能和十四姐姐遇到,真是天賜的緣分呢。是麼?”說罷,眼帶深意的看着我,我正欲開口辯解,突然看見他開口以嘴形說了兩個字,我沉默了。夭夭,都是狐狸的錯。被他看見了,真是失策啊!千防萬防,小人難防。
九郎聞了聞我身上的味道,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道:“你身上的味道有扶風草的味道,我不喜歡。“
扶風草?我記得我沒有用這個來薰過衣物,脂粉裡也沒有這一味草藥。
白玉堂眼神閃爍了一下,接着恢復如初,笑道:“十四姐姐,莫不是今日爲了遇到良人而特意打扮的。說來,我同姐姐真有緣分。我本遠在雲州,不遠千里來到這揚州,又偏偏同姐姐認識,還在今日偶遇,這難不成是那戲本子裡唱的有緣千里來相見麼。”
這小子越說越離譜了。誰是你姐姐啊?你都是個大叔了,比集市裡的豬肉榮年紀都大量,好意思叫我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姐姐麼?還本在雲州,還有緣千里來相見,這都是陰謀啊!紅果果的陰謀啊!
我表示很無奈,但有口不能言,滿腹的牢騷無處可發啊!
姬容若繼續煽風點火的說:“白公子手裡的是什麼?”我無奈的反了一個白眼,是什麼,你不會看麼?故意這麼說的吧,真是心機深沉的女人。
“面具啊!這是姐姐給我的。”白玉堂說罷,還晃了晃手上的面具,故意的獻寶一樣的衝九郎看一眼。九郎的臉色有些發黑,抱着我的手微微收緊。
別叫我姐姐了,我想哭了。我敗不是敗在姬容若手裡了。是死在白玉堂手裡的。果然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回吧,”我討好的看着九郎,扯扯他的袖子,他不願走,像小孩子一樣鬧起了脾氣的。
沒辦法,只好溫聲軟語的哄哄他。“九郎,回吧。過會還有煙火大會呢。你說過要陪我看盡萬家燈火的。”我小聲的在他懷裡呢喃。
九郎抱緊我,悶聲道:“好吧。”
我對着九郎,露出大大的笑容。
突然,河岸邊中游,起了火光,然後有女子的尖叫聲嗡嗡的,夏日暖風聲呼呼,我只覺得周身寒冷。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