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異變叢生途遇險
議和本是件好事。可是,我心中的不安卻日日盤桓在心難以消去。總覺得危機似乎越來越接近一般。
果然,十二月二十日,前線傳來異變。來使突然暴斃於兩軍和談宴上。和談就此終止。得知這個消息,我連夜馬不停蹄的前往前線。終於在三日後到達軍營。
南國的風像是鋒利的刀刃,吹得我臉上像是裂開一樣疼。越靠近軍營,就越發感覺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藉着藤遠留給我的令牌,我順利進入軍營,現在已經坐在帳篷內等待蕭鈺處理完軍中要事,前來接見我。
靛藍的大旗打着齊的名號,隨風而動看過去彷彿是一片藍色的海洋。藤遠撩開帳子,遠遠便叫道:“公主。”
我轉過身子,看見他臉上帶着如釋重負的表情,不覺也鬆一口氣。看他有這樣的表情,想必之前忙活得焦頭爛額的。
“藤遠。許久不見了。”我笑道。
藤遠略微尷尬,摸摸鼻子道:“公主,哪裡那麼客氣。”
我看着他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心裡知曉他必是覺得這次事情弄砸,沒有臉面對我。於是,也刻意放緩聲音安慰道:“你也不必自責。會出這種事情不能怪你。“
藤遠更加愧疚,抱拳,半屈膝道:“我當真慚愧。那人是我的部下,一直在軍中擔任右前鋒。不料,他卻是奸細。我帶兵打仗卻連自己的部下都不能管理,實在是有負衆望。”
我伸手將他扶起道:“事情發展至此。我們已經別無他法了。首要的就是將對方大將召來,由我親自來和他談。”說着,我從袖裡拿出一封書信交與他,鄭重道:“這是我親手書信一封。你派使者前往敵方,將此書信交給白玉堂。之後,我們在行詳談。”說完,心中又不放心,補充道:“你切記一定要讓親自交給白玉堂。”
現在,如果蕭鈺軍隊裡混入了奸細的話,那麼白玉堂軍隊裡難保也混入了詹臺明滅的耳目。爲了不讓這信中的機密泄露出去,我不得不再三小心。
藤遠拿着書信,抱拳行了一個正禮道:”末將定不負囑託。”
藤遠出去後,狐狸撩帳進來,他今日倒是沒有穿那招搖的一身紅,相反穿上軍中常見的戎裝。白甲皚皚,襯得他原本雪白的肌膚更加的晶瑩,遠看着就好似天上的戰將下凡一般。原本的陰柔化作英武,寶刀配腰,銀盔閃閃,整個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劍,彷彿稍不留神就會被割傷。
狐狸摸着腰上的佩刀,一臉不滿道:“這傢伙可真沉。別在腰上難受死了。虧我看藤遠每日都帶着,還以爲很輕鬆呢。”
我暗自出聲道:“貌似從前是誰也是身背青龍偃月刀的?那傢伙可比這個沉多了。”
“啊~”狐狸扶腰解釋道,“那其實是蠟做的。一點都不能砍人,輕得很。”
我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這貨色腦子裡到底是裝得什麼呀“那你揹着他做什麼?”
狐狸一邊搔首弄姿,一邊解釋道:“那個啊。因爲,白說殺手就得有個殺手的樣子,讓我隨身配個兵刃。我隨手一挑就選了這把刀,不過這刀太沉了,於是,我就按那大刀的樣子一模一樣的做了一個蠟的。是不是很威風啊?想當初,我進你的寢宮的時候,你看見我這把刀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呢”
額~我捏拳。他知道當初我是多害怕麼生怕他一個沒拿穩,我就成兩節了。那刀大得跟狗頭鍘似的。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有餘悸,所以從來都沒敢碰過那把刀。
狐狸顯擺的在我面前轉了一圈,然後閃着一副星星眼道:“怎麼樣,怎麼樣?可還好看?”
我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只是無力的看了他一眼,表示不想和他搭話。
過了一會兒,他也沒了興致,安靜下來,坐在我身邊,“十四,怎麼樣?事情可想好了怎麼解決?”
我搖頭,“先只能靠白玉堂暫時穩住軍心。本來,齊王就是強勢的一方。先前八王逼宮的事情,在朝堂多有非議。如今,我死在他的地盤上,更是讓天下人都覺得他狼虎之心。就算他真的想談和,對方信不信還是個問題。更何況,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難免有些腦袋發熱,憂慮過甚的大臣堅持抗戰到底。如今,能拖一時,就是一時。”說完,我轉身看着狐狸。他心情貌似不錯,倒了杯茶小口小口的抿着,手指優雅的握在茶杯上,看得我不由臉紅。
半響,他道:“我去軍營那裡也打聽了一番。下毒的這個人是軍中右前鋒,早在上一輩就跟着老的齊王打天下。後來,他死後,便由他的兒子繼任,可以說是忠良之後。任誰都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人居然會是奸細。他被抓出來的時候,還有不少將士爲他求情呢。”
詹臺明滅這一招借刀殺人,可用得真妙。一方面讓齊王軍心動搖,另一方面又讓白玉堂這邊也是惶恐不安。一石二鳥,果然精妙。
狐狸見我不說話,便接着道:“十四。我有一個方法,尚且能一試。只是有些冒險,看你肯不肯?”
我看狐狸一本正經,目光坦蕩,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看上去威嚴無比。心中一動,堅定道:“無論是什麼方法,我都要一試。”
“那好。你附耳過來。”狐狸輕聲說道。
我附耳過去,他在我耳邊這般那般說了一番。我頓時恍然大悟,隨後又陷入沉思。這個計劃倒是能行,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
見我猶疑,狐狸突然握住我的手道:“十四。若是你願意,我可以幫你。”他的眼宛若一潭幽泉,深深淺淺,精緻的臉龐近在咫尺,我的心怦然而動。一時間思緒萬千,腦子裡都是他的音容笑貌,他溫柔時的淺笑,他生氣時的慘笑,他無奈時的苦笑,他悲傷時的流着淚的笑。我欠他實在太多,怎麼能還讓他爲我冒險
“狐狸,不了。我這次必須自己去。我自己的男人必須我自己救出來”我握拳,沉聲道。
三日後,狐狸隨同我一起北上前往帝都。闊別三年,紫薇殿太和宮,皇城,我來了。
我和狐狸連夜僱一輛馬車上路,因爲兩方交戰,自然不能從正路走到京都。行至一半,我和他便不得不改成步行。小路雖然偏僻繞路,可是多虧走小路,我和狐狸一路上鮮少遇見官差。有時進城,也會被偶爾捉到盤問一番,我們皆稱自己是從戰區逃難出來的難民。狐狸將自己的臉好生塗抹一番,直到最後只露出兩個眼睛,可是還是時常會招惹一些乞丐對他側目。天生麗質果然自難棄。哪像我,沒塗多少泥巴一樣不引人注目。穿着男裝,看起來就像是個瘦弱的病秧子。人和人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今夜,我們露宿在山上的一個破廟裡。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我和狐狸都被淋了個溼透。兩人只好在這一處偏僻的小廟裡過夜。同在一個屋檐下的還有一羣乞丐。幾個乞丐圍坐在一起烤火,見我們進來,皆防備的看着我們。
狐狸和我兩人被淋了個溼透,身上也沒有火摺子,只好窩在另一邊瑟瑟發抖。現在適逢初春,春寒料峭。狐狸自身有內力,不一會兒就把身上的衣服烘乾了。可苦了我,想當初偷懶沒學好功夫,現在就悲劇了。只能一個人在這裡瑟瑟發抖了。
狐狸見我冷得嘴脣發紫,於是便道:“十四,你先在這裡待一會兒。我出去想辦法去找點柴火來。”說着,他將他身上的一件棉衣脫下來披在我身上,隨後快步出外。
我蹲在地上,看着不遠處的火光,遠遠的透着一股暖意來。不覺更加寒冷,只好攏了攏身上的棉衣。
狐狸出去許久都沒有回來,我在廟裡更加擔心。外面雷電交加,一個閃電,照得廟內白光一閃。年久失修的佛祖像面目變得斑駁陸離,一閃一閃中宛若羅剎恐怖駭人。
頭上的頭髮溼漉漉的,我恐溼氣入腦,會患風寒,於是便將頭上的髮髻解散,慢慢梳理一番。
廟內火光閃閃,是不是有木柴灼燒時的噼啪聲。我望眼欲穿的等着狐狸回來,卻不知危險已經悄然靠近。
不知何時,圍在火堆旁的那一羣乞丐皆是目光灼灼的望着我。又幾個膽大的人慢慢的向我x近。我起先還渾然未知,後來隱然發現不對勁。
那些乞丐皆是一些男子,身上也大大小小有些傷痕。其中以一個強壯的乞丐爲首,那人缺一隻眼睛,臉上都是刀疤,身上散發着一股惡臭。他突然站起來,慢慢向我走來。直覺告訴我,這人來着不善。他眼裡透着露骨的yin欲,搓揉着雙手,一臉垂涎的看着我。
不好我連忙站起來就打算往廟外跑。沒想到,那裡早就有兩個乞丐把手着。廟內空間甚小,我只會一些輕功,也施展不開。怎麼辦?眼前的乞丐一步步逼近
“老子,看了這麼久。你果然是個女人大爺我好久沒開葷了。見你是個貨色,來陪我們幾個玩玩。”他嘴裡的下流話,不堪入耳。我看着他心中是又怕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