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他不願意去多想而已。他總覺得他出現的太突然了,她不接受也是情有可原。但,只需要一些時日,他相信,她定然會看懂他的真心。
只是,他何曾想,這個聰慧的女子,在聽說他入宮時,便已經猜到了一切,更是用了這樣的辦法,來絕他的念頭。她有孕與否,已經不再是重點,重點是她想告訴他,她不想離開。
他心念一轉,忽然又生了猜忌:“我怎麼知道那位姑姑是不是皇上事先安排的。”
龍昊天似早想到他會這般說,微頷首:“皇子若是不信,大可以讓太后幫忙,去查探一番。”
周景瀾眸光微窒,自是知道他這話意有所指,大概已經知道了那日太后殿的事情。“小王還有事,就不打擾璃妃娘娘安歇了。”周景瀾壓下心口的怒意,準備回去後,從長計議。
“那朕就不遠送了,今日皇子施救之恩,他日朕定當奉還。”龍昊天目送着他離開後,立刻擡步走出了大殿,步出了璃韻宮。
緋煙宮。
“恭喜娘娘有喜了。”
龍昊天進門時,看到便是這一幕,御醫跪在地上,高呼着。
御醫一見皇帝也跟着了過來,立刻又去恭喜皇帝:“恭喜皇上,容妃娘娘有喜了。”
“嗯,下去領賞吧。”龍昊天面無喜色的吩咐道。
御醫被他的反應嚇得直冒冷汗,看來皇上真的只喜歡璃妃娘娘一個人的孩子。“是,臣告退。”他低着頭,慌忙退了下去。
席容不急不慢的起身,對他施禮:“臣妾見過皇上。”
他上前一步,驀地扣住她的胳膊,將她撈起:“你怎讓自己‘有孕’的?”
他將“有孕”兩個字咬得極重,聽得她很刺耳。
“皇上是不是又在懷疑,臣妾與人有染了?”席容冷了神色,新賬老賬打算與他一起算。
“朕哪句話說你與人有染了?”龍昊天被她的話氣得神色一窒:“朕再問你一次,你用了什麼辦法,讓自己有孕的?”
“皇上曾經用的什麼辦法,臣妾便用的什麼辦法。”席容回得輕輕飄飄的,好似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龍昊天眼中的怒火,已經將他的眸子燒得火紅一片。
“臣妾只知道若是被人當做貨物一樣的去交換,那般沒有尊嚴,那臣妾情願去死。”席容冷冷的盯着他,與他眼中熾熱的怒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朕何時要用你作交換?”龍昊天俊臉鐵青一片,被這個女人氣得大腦“嗡嗡”作響。原來,她就是這樣看他的啊!
“ 皇上敢說就是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席容看他怒成那樣,只覺得好笑。
龍昊天被問得一窒,也便是這一窒,讓席容徹底的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皇上若是覺得臣妾壞了皇上的計劃,大可現在就去告訴周景瀾,臣妾守身如玉,所謂的有孕,不過是臣妾捨不得離開皇上,而僞造的假孕。”
龍昊天眼中猛烈的怒火,瞬間便弱了下去,他好似沒有聽清一般,愣愣的看了一會,驀地俯下頭,吻上了她的脣……
他緊緊的抱着她,讓兩人的身子貼得毫無縫隙,熾熱的吻,更是帶着無盡的思念……
只是,他吻着她的脣,卻有些微微的顫抖,那是一種不確定的小心翼翼。而太過投入的他,並沒有看到,她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鋒芒……
席容其實一直不懂,龍昊天明明不愛她,爲何卻這麼熱衷於吻她?還是說,這只是男人最原始的慾望,根本無關乎那個女人是誰。她正深刻的研究者這個問題,扣在自己腰上的大章,忽然一用力,好似在向她宣誓着他的不滿。
她趕忙收神,不敢在這個時候,再讓他挑出毛病來。這些日子的起起落落,讓她悟出了一個道理,這宮裡的女人,若是沒有皇帝的庇護,縱使你再聰明,再孤傲,也定然要吃虧的。
巧璃韻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即便連太后都將她當成了眼中釘,但她依舊是這宮裡過得最風生水起的主子。皇帝着緊的人,誰敢動?同理,她想離宮,想查出真相,也一樣要從皇帝這裡着手……
她心中的計量,在他纏綿的吻下,漸漸弱了下去,全心的投入到這吻之中……
他的靈舌在她的口中,一番的攪弄,癡纏後,才微喘粗氣放開她,用自己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聲音微啞的道:“下次不要自作主張了。”
他的聲音不高,雖還帶着慾望的味道,但,卻明顯透着警告,有些慍怒。
她心裡微緊,沒有搭話,心裡卻在想着,他這是在怪她壞了他的計劃嗎?她發現,自己現在已經不會往好了想的。只要能與她扯上關係的事情,她都自然而然的往壞了想。
他聽不到她的回答,擡起頭,擰眉盯着她,“又在心裡怨恨朕?”他雖在問語氣卻肯定得卻好似已經親耳聽到了她的心聲。
”臣妾不敢。”她微低着頭,就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
“還有你不敢的事情?”他又狠狠的盯她一眼,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一拉她,將她抱坐在腿上,“欺君的事情你都做了,這會兒卻說不敢,未免假些吧!”
“臣妾也是被逼無奈,纔出此下策,若是皇上覺得臣妾有罪,大可拆穿臣妾,再將臣妾給了周皇子。”席容的語氣明顯透着賭氣的成分。席容雖然不樂於與人深交,但是拿捏人心的事情,她還是掌握的極好。
就比如說這會兒,她知道,自己除了示好之外,絕不能表現得太大度,如若不然,龍昊天必然生疑。
“朕何時說要將你送人了?”龍昊天聽她提起這話,不禁又怒了幾分。
席容乾脆別過臉,輕輕的咬着脣,委屈的閉口不言。
她一不開口,屋裡便是一陣的寂靜,只餘他被氣得有血粗重的呼吸。良久後,待他氣息平穩,他問她:“你不是一直想出宮嗎?”爲何不想與周景瀾離開?”
“大概是傻吧,就因爲那個人讓鬱醫女出宮幫我找藥,我便什麼都忘記了。一心想着圍場的事情,定然有什麼誤會吧,想要再與他……”她的話,被嗓子裡的嗚咽哽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的眼中,明明已經染了水霧,她卻咬着下脣,忍住不讓那水霧變成淚珠落下。
“那爲何不去問朕?”他扳過她的身子,逼着她看着他,“你知道你再服用血草,多危險嗎?”
“皇上衣不解帶的留在璃韻宮,臣妾哪裡還敢去打擾皇上?”席容自嘲的笑了笑,“臣妾懂,璃妃娘娘在皇上心裡的地位,即便是十個百個也自是比不了,又哪裡敢去討這個沒趣。”
席容面上雖然說得極爲委屈,但心裡卻一直在打鼓。龍昊天一向最討厭後宮的嬪妃陣風吃醋,她這番的醋味這麼濃,難保不會激怒他,但,即便會激怒他,倒也要賭一賭。
若是賭贏了,他不怪她,便也就等於相信了她在乎他,不捨得他,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證,他不要拿她去換了他需要的東西。她絕不會讓自己從棋子再變成可悲的貨物。
她的話落下,他並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眸光深了深,席容的心裡,立刻便打起了鼓來,以爲這是發怒前的徵兆。但,這會兒,她什麼都不能再做,只能等着他的反應。
他眸中的神色一斂,忽然失笑:“朕真是沒想到,一向冷靜自若的容兒,也有變成小醋罈子的時候。”
席容的心裡,微鬆了一口氣,但隨機又變成了緊張的狀態。她與龍昊天之間鬥智鬥勇,又不是一日二日,她決不能因爲他一時的反應,就信以爲真。之前那場對決之戰,她愛上他,所以她輸了。但,現在不同了,什麼事情只要一有了心理準備和預防,她便能理智的壓制了。
他取消她一番後,忽然問:“你是從哪裡得到血草的?”
“臣妾中毒那會兒,讓鬱醫女幫臣妾找的。”席容如實回道。
“你找這東西來幹什麼?”龍昊天不悅的一皺眉。
“臣妾只是想研究下。”她也不多做解釋,事實本就如此。她本就是個好學的人,這種能讓人假懷孕的藥,她又怎麼不研究一下,以爲不時之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