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卡在喉嚨裡,席容早就下意識地往後退步找了個隱身之所,也不敢妄自喊人行動,因爲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混了進來,到時候就算驚醒了全營的將士,也未必清得乾淨內部奸細,因爲看那人熟門熟路的模樣,也難保這大營之中會有內奸吧!
心思輾轉,心想着這事應該先通知藍陵知道吧,畢竟他是這裡的頭領,該怎麼辦還是由他想辦法纔是。他的營帳……
幸虧他將她帶回來的時候是經過了他自己的營帳,但是這裡的路她並不是很熟稔,也只能憑着不確定的記憶摸去,只希望不要誤打誤撞地遇上了那些人才是!
小心翼翼地尋找着,終於看到豁然的將軍營帳,臉上的欣喜還未散開就被一片陰霾所取代,對方早就先一步處理了大帳前的值班士兵 ,因爲她正看到除了站立兩側的守衛,還有一個正往大帳內吹迷煙。
席容心中更是惶急,因爲走得急了,猛然頓住的時候,恰好被左邊那個守衛看到了。那人低喝道:“什麼人在那裡?”隨即抽刀大步往此而來。
知道再轉身跑去已經太遲了,心中定了定,席容力求鎮定如常道 :“我來找將軍,他……”故作探究地往大帳看了一眼,疑惑道:“將軍他素來喜愛深夜研讀行軍布戰之道,怎麼那麼快便睡着了?”這些人能夠潛伏進來,必定是謀劃了許久,此刻的他們該是在意事情的敗露。
那人眼珠轉了轉,心中正在計量,約定的時辰未到,而且他們也不知道大帳內此刻是個什麼情況,於是還是繼續僞裝道:“將軍已經睡下了,你回去吧,莫要擾了將軍休息。”
“怎麼會?”席容微微蹙起眉:“將軍他該等我來纔是,我是給他送藥而來的。”
不知道帳內之人怎麼樣了?若是自己就這麼走了,那麼若是藍陵真的着了賊人的道,那麼勢必落得悲慘的下場!她想救他,並非善心大發,只是現下的局勢,若是這三千人馬失了主帥,且又有未明的內奸,那麼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只是要救,又該怎麼救?她並沒有飛天遁地能力,如果不夠小心謹慎,只怕自己也難以全身而退。
於是想了個法子,然後故意喃喃低聲自語:“藥,這藥不能誤了時辰,這藥……”
“藥?什麼藥?”那人疑惑道。
“咦?”席容再次疑惑道:“你們不知道?將軍難道忘了吩咐嗎?”隨即一拍腦袋:“也是,或許連將軍自己都忘了,因爲他從來就不信也不屑吧……”說着說着,好似有些喃喃自語。
“你這人到底在念叨着什麼?”那人有些不耐,卻還是壓低了聲音。
席容故作猶豫地看了他一眼:“小哥,你還是讓我進去見見將軍吧,最好不要驚動任何人,否則將軍以後在軍中就難以立威了。”不管怎麼樣,她先必須進去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
那個收音溝誓重重:“你不說我怎麼放你進去。”
席容很是爲難地看了他捫一眼:“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們,只是……只是……哎……”她嘆息了一聲:“也罷,我只告訴你。”目光防備地看了一眼另外兩個守衛,然後對眼前的男人低語道:“將軍素來有狂癲之症,每逢初一十五必須服藥,否則一旦癲性大作,十匹馬都拉不住。”
“你胡說什麼?”那人心中一驚,不信道。
“我沒有胡說,我便是奉了家師之命來送藥的,只是這藥需要經過及時的處理,這才費了一段時間。”席容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你可是一直隨在將軍左右的?若是,便不會不知曉,你快讓我進去,要不知,一旦過了時辰,將軍一旦失控,誰來負責?像上次便是誤了時辰,之後給他服了大包的迷昏藥都無濟於事!我想到時將軍也不會饒了你的。”她故意提及迷昏藥,他們應該在等什麼吧?若是他們意識到剛纔下的迷昏藥若是失效的話……
那人眸光驟然轉冷:“你說得可是真的?”
“那是自然。”他開始相信了嗎?只是爲何瞧着他眼底的陰狠,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可是,她卻不能退縮。
“那好,你隨我來。”那人此刻倒是淡和了。
“那有勞閣下引路了。”
“走吧。”那人轉身,眸中陰鷙更甚,他並不怕她撒謊,反正他也是要進去一探的,這個眉清目秀的男人,他帶進去也無所謂,因爲終究都是要解決的。
席容跟上,偷偷地深吸了一口氣,不能緊張,也不能害怕,因爲,已經沒有了退路。
……
帳篷內黑漆漆的,領着她進來的男人只是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席容心知他定然是想就地處決了自己,反正就算將軍真的有病,藥也已經在她身上了,她只有一次機會,必須先下手爲強,而且還要攻其無備!
故意喃喃幾句:“這裡真黑,我先點一下燈吧。”當他注意力分散的時候,一個旋身,徒手往他的後腦勺劈去。
那人竟然在瞬時沒有倒下:“你竟然……”
席容趕緊運力再加了一掌劈下,看他終於昏倒在自己跟前,卻不是鬆口氣的時候,因爲帳外兩人聽到叫聲肯定會衝進來的!
她鎮定了一下,喊道:“將軍,你醒了!”這般,外面兩人定然以爲傷人的是醒來的藍陵,而放鬆了對她的警惕,邊想着,便摸黑快步跑到了帳門邊,一手按住了身上防身的短刃,緊滯的空氣,讓她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喘一聲。
門外兩個聽到聲音趕緊進來的,聞言一愣,皆是警覺了起來,並肩而入,睜大了雙眼警覺地看着漆黑黑的環境,卻不想……
“啊……”其中一個人失防。
席容手中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身體,席容只覺得溫熱的液體不斷地噴灑在自己的臉上,手上早已是一片溫熱的溼意,鼻尖的血腥味濃濃。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她的身子瑟瑟發抖,這是她第一次拿着利器殺人!或許是因爲有前車之鑑,她纔會狠心不留情地刺去,手中的匕首還滴着淋漓的鮮血,手背涼涼的,她的心更涼,穩着微顫的雙手。
另外一個人看到同伴被刺,面目一猙獰,隨即揮刀砍了過來,席容輕巧避過。
“原來你還是個練家子的。”那人警覺了起來,隨即也有所發現:“該死,人是你殺的,藍陵並沒有醒對不對?臭小子,殺我兩名兄弟,今天定然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席容眸光閃爍,似乎怯懦呼救道:“將軍,你爲什麼還不救我?”
那人一頓,下意識地警戒搜尋。
事不宜遲,她伸出另外一隻空閒的手,反手捂上了他的嘴,幸而有黑夜遮掩,對方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不然如她此刻的情形,怕是誰都看得出她的狼狽。
“該死……”話音未落,那人只覺得鼻尖一陣淡淡的馨香,他的身子已經虛軟,因爲她手上那塊軟布上浸泡了迷昏藥。
看他也倒下了,席容的心情一鬆,身子一虛,順着坐在了地上。
隨即想到了還在牀上的藍陵,她知道自己遲疑不得,爬着站了起來,踉蹌着跑到了牀前:“將軍?”想去推他醒來,卻發現有些不對勁,於是猛地掀開被子,卻發現被下空空如也,不禁一愣,他不在這裡?怎麼會這樣?
忽然覺得有些想笑,那她剛纔如此冒險又是爲了什麼?
既然他不在,那爲何要做個有人睡在牀輔上的假象?難道是爲了誘滴?隱隱約約的,席容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已經設好的困套裡,而且還是以介入者的身份,或許此刻辦的 , ?事情還是多此一舉。
就在她心中滿是疑惑之時,大帳門驀地掀起,夜風隨即灌入,瞬時燭光大亮。
是誰?席容半蹲在牀前,仰首看到一羣她並不認識的,看他們的着裝,很顯然也不是軍營裡的人!那麼……
只見那些人環視了一下地上斑駁的血跡和橫倒的三人,個個都怒氣沖天。
席容心下一突,糟了,難不成這是設計好讓這些人入套圍殺的陷阱?卻被她攪入,這下可好,幫的忙是多此一舉,想來今天真的要是她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