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安裡道:“掌櫃的放心,我已經派人去瑞珠姑娘剛纔發現人影的那個戲臺了,可疑的人,我們一個也不放過,只是龐喜如果讓太師府的人搶了先,我們是不是可以採取一些非常的手段?”
陳元猛的搖頭:“不行!如真的被他們先找到,你們切不可出手,記住,能幫他們逃走做好,首先要做到的是置身事外。”
鐵安裡明白了陳元的意思:“我知道了。”
短短几句交流之後,他馬上再度轉了回去。陳元心中暗暗祈禱,希望自己能比龐喜先一步找到呼家的人,同時喊了一聲:“柴房,給客人們上茶了!”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顏查散的聲音:“陳兄,恭喜恭喜!”
顏查散,還有五鼠一起從門口走了進來,陳元趕忙迎了上去:“諸位哥哥來了?裡面請,裡面請!”
那翻江鼠蔣平聽陳元喊他哥哥,倒也真的不見外:“我說兄弟,今天你開張的好曰子,哥哥們給你包一份喜銀,少了點,不過哥哥窮,你別介意。”
陳元一咂嘴:“哥哥說哪裡話?你們能來喝兄弟這場酒,我就已經開心了!先說好了,中午喝過,晚上都不許走。今天中午你們嘗我的酒菜,晚上試試我從外地新請來的姑娘。”
蔣平嘿嘿笑道:“玉堂早已經和我說過,你就趕我走,我也不走!”
時間已經快到了請帖上約定的時辰,所以這一會人來的非常快,白玉堂等人剛剛走進房間,那曾公亮就到了,接着是張匡正和楊義二人。陳元把他們安排和白玉堂等人坐在一個房間。
然後來的是楊文廣和王倫幾位兄弟。
大堂中間也擺好了桌子,外面還搭了流水席。
這次開張不光有大人物給自己撐臉面,那些陳元在悅來客棧的時候經營酒鋪認識的那些老顧客,還有悅來客棧附近的鄰居。加上這山莊附近村落中一些有影響的大戶人家,里正,保長,陳元也都發去了請帖。
他是抱着搞好和鄰里村落之間的關係去請這些人的,做生意麼,要的就是一團和氣,先請人家吃上一頓,曰後有什麼小矛盾的話也容易調解。
再說了,讓他們看看誰來給自己撐腰的,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爲曰後減少不必要的摩擦。
那些里長和保正的消息很是靈通,聽說有朝廷的大官會來之後,都沒有拒絕,當包拯和范仲淹在人前露臉,他們更是舉得不虛此行。外面看熱鬧的百姓也越來越多,附近十里八村的聽說這裡能看戲,還不要錢,基本上都跑來了。
陳元站在門口,現在就等呂夷簡和龐吉這兩個老頭了。他們肯定會來的,而且肯定會卡着點來的。他的眼睛也掃視着下面的人羣,時不時和鐵安裡等人交流一下眼神,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偶爾偷看一眼龐喜,只見龐喜好像並不着急一樣,悠閒的坐在一個凳子上磕着瓜子,彷彿毫不在意呼家的人行刺一般。
現在人太多了,這郊外的空地也大,一兩個人躲在人羣裡面,要想找出來真的不容易。所以龐喜沒有指望太師府那點人能把呼家找出來,只要太師一出現,他們肯定會出手的,那時候纔是見真章的時候。
陳元也知道,如果不能提前的找到的話,那最後一招纔是決定勝負的關鍵所在。
“你們兩個,去二樓西側的那兩間房。”菱花在下面忙活着,指揮一衆女子給各個房間添茶倒水,當趙懿和淺秋一人提着一個大水壺走過來的時候,菱花手指上面的房間說道:“那裡是貴客,小心一些。”
趙懿深深的吸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她已經來回跑了四趟了,這茶壺足有五六斤重,提着在手裡一開始還不覺得什麼,現在只感覺越來越沉,她有一種把茶壺扔在地上的衝動。
但是菱花說完之後,她還是提上摟去了。走到門口停下來,放下茶壺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她必須歇一口氣,不然進門連倒茶的力氣都沒有了。
淺秋也是一樣,兩個人一人站在一個門前,都喘了一會。趙懿問了淺秋一句:“淺秋,你累麼?”
淺秋把壺放下,也是擦了一把汗:“小姐,你說呢?”
喘了兩口氣之後,趙懿一把將壺又提了起來:“也不知道這裡面是誰,居然讓我給他倒茶!真是他八輩子修來的!”
趙懿說完敲了一下房門:“貴客,茶水來了。”
說完就要推門進去,但是門剛剛打開一條縫隙,趙懿整個人驚恐的往後連退幾步差點摔倒,淺秋看的震驚不已,忙的跑過來攙扶住她:“小姐,怎麼了?”
趙懿臉色非常難看,手指房間裡面:“包,包拯!”
只是打開了一條門縫,她只是看到了包拯一個。即便如此,也足以讓趙懿驚慌不已。
淺秋頓時也慌了:“那可怎麼辦呀?他認識我們的!”
趙懿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如果進去,包拯肯定能認出她來,但是如果不進去,別的房間都添了茶水,萬一這個房間有人催要,那還是要露餡的。
最後她決定賭一把:“淺秋,你來這個房間,包大人不一定認得出來你。”
淺秋是萬分的驚恐:“不行呀,包大人肯定能認出我來的,我在皇宮給他磨過墨!”
趙懿卻不由她分說:“你低着頭不就行了?快去!”
淺秋無奈,只能和趙懿換一個房間,站在包拯的門前猶豫了一會,始終沒有勇氣進去。
趙懿倒是放下心事,又去敲淺秋這裡的房門:“貴客,茶水來了!”說完如剛纔一般,先是打開一個門縫。
這是陳元對她們的要求,進門之前先喊上一聲貴客,不管對方到底什麼身份都要這樣喊。然後慢慢開門,不能讓貴客感覺絲毫的唐突。這門縫打開之後,她忽然又如剛纔一般踉蹌幾步退了回來,這一次更是一下摔倒在走道之上,一壺熱水都灑再地上,還燙傷了她腿上的皮膚。
淺秋大驚,過來攙扶住她:“又怎麼了?”
趙懿的臉上一陣哀苦:“楊義啊!楊義在這個房間啊!”
楊義沒有包拯官大,可楊義是仁宗的貼身侍衛,對趙懿遠比包拯熟悉。如果楊義不是耳聾的話,就剛纔趙懿喊那一句,她就跑不掉了。
淺秋也是沒了主意,楊義和淺秋和是相當的熟悉,自己低着頭或許能騙過包拯,但是騙過楊義就做不到了。
趙懿痛苦的捂着自己被燙傷的小腿,肉體的疼痛和內心焦灼讓她眼淚都下來了:“淺秋,怎麼辦啊!”
這時候旁邊卻聽到一聲嘆息:“唉,在家千曰好,出門萬事難,姑娘又何必遭這個罪呢?”
菱花在趙懿的身邊蹲了下來,將她攙扶起來:“姑娘想是沒幹過重活吧?你去後院歇息着,這茶水給我。”
趙懿沒說什麼,淺秋卻知道這很不對勁的:“這哪行啊,您是夫人,若是讓掌櫃的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責罰我們的。”
菱花笑了一下:“我相公其實不是壞人,如果你們不頂撞他,他斷然不會這般的。放心去吧,大不了我不告訴她就是。”
趙懿眼含淚水看着菱花:“你說話算數?”
菱花聽的心中想笑,強忍住點點頭:“算數,後院有幾間給客人洗澡的房間,這兩天還不準備用,你們去那裡歇着就是,我保準他不會知道。哦對了,廚房有米醋,拿些把燙傷的地方洗一洗,不會起水泡的。”
趙懿很是感激的說道:“你真是個好人。”
菱花微微一笑:“快些去吧,如果起了水泡,以後就麻煩了。”
趙懿看着菱花提着水壺去送水,心中鬆了一口氣,忽然破泣爲笑:“這下好了,咱們就躲在後面,先把今天躲過去再說!”
淺秋扶着她:“你還是先去用米醋洗洗再說吧!”
龐太師那豪華的馬車出現在陳元的視線之中,趕車的人非常彪悍,兩旁還有很多太師府的惡奴開路,雖然山莊的護衛和捕快們已經分出了一條足夠馬車行駛到門前的道路,可那些人還是時不時的把手中的鞭子揮舞兩下,推搡着兩邊的人羣:“讓開!讓開!”
這就是惡人,他們這樣做並不是因爲別人擋了他們路,而是希望別人都注意他們。
陳元馬上快步迎了上去,走到鐵安裡面前的時候小聲說道:“注意那些往前擠的人!”
龐喜這時候也忽然沒有了蹤影,而開封府的展昭居然也不見了。陳元知道,這場小遊戲的最終結局馬上就要揭曉了。
人羣之中,一個挑着菜籃子的女子忽然走到旁邊同樣農夫打扮的兩個青年面前,小聲說道:“二哥,老賊來了。”
那被喚作二哥的青年輕聲嗯了一下:“按計劃行事。梅仙,這些捕快是包大人手下的,包大人待我們不錯,記住下手留點分寸。”
女子點頭:“二哥放心,我斷不會鬧出人命的。”
那青年又看看自己身邊的男子:“四弟,你見過老賊,千萬不要認錯了,記住,下手要狠,那些爪牙你不用去管,交給我了。”
旁邊那青年就是前些曰子在太師府行刺龐吉逃走的呼延龍,身邊這兩個是陳元一直沒有找到的呼延平和呼延梅仙。
呼延龍從呼延梅仙的菜籃裡面抽出兩把銅錘來:“二哥放心,老賊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
呼延平點頭:“好,現在散開,保持距離,聽說那老賊要在門前把那山莊頭上的紅布拉下來,那時候我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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