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處加了頸託、手臂上綁了乾淨繃帶的玉子少靠躺在病牀上,眼神明明滅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再和藍沁兒銬在一起的樂正少敏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也是眉頭緊鎖狀。
整個病房只剩下白小毛削蘋果的聲音,唰唰唰,卻也彷彿透着心事。
直到樂正少敏的電話響起,才終於打破了這一室的沉寂:“好的,我知道了。”
轉頭,衝玉子少正色道:“大哥,那四個傢伙已經安全轉移到赤夜了,你看?”
“好好招待,回頭我親自處理。”
“好。”樂正少敏對着電話那頭很快的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端坐在沙發上的姿勢看起來有點惴惴不安,“哥,我很抱歉。停車場的監視系統是我破壞的,不然保衛處絕對不會不發現,你和小毛也就不會……”
玉子少連眉毛都沒擡一下,直接打斷道:“不關你事。”
這場預謀又怎麼會是三弟的責任,他關心的是,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如此瞭解他們的動作,竟然算無遺漏到這種地步,將監視系統故障都算了進去。
他們玉家向來樹大招風,這點他一直清楚,這幾年來也有些毛頭小賊試圖綁架、勒索、搶劫,但沒有一個成功過。
可這次不一樣,對方帶上了片刀。想到手臂上那道寸深的口子,若是落在脖頸上一定是當場斃命。對方顯然是存了置他於死地的心思,可如果不爲錢財,又是什麼人會和他結仇到這種地步?
他想不通。
病房裡再次陷入沉默,唰唰唰的削蘋果聲彷彿難言的種種疑問,一絲一絲一寸一寸,迴繞在三人心頭。
“哥!你沒事吧?”隨着一個大嗓門,病房門被猛的推開,只見羅邵陽雙臂生風,一頭板寸東倒西歪,顯然是急急趕來的。
玉子少心裡不由一陣感動,雖說這老三平時虎頭虎腦的,也經常惹禍,但論起他對自己的情誼,真的是沒話說。
他是那種如果哥三一起和別人打架,哪怕他最不會打架,也一定會把他們護在後面,自己衝在前面的人。
可兄弟間的感情,向來是不屑於用語言來表達什麼的,所以玉子少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點頭示意他坐下,淡淡答了句:“死不了。”
羅邵陽瞅了眼,除了脖頸處安了頸託看起來有點唬人,其他還真的沒啥大傷,於是鬆快一笑:“嗨!剛接到老三電話,嚇我一跳!我就說麼,想當年大哥以一敵五,四個小嘍囉而已,怎麼可能有事嘛!”
轉頭看見白小毛削好了放在盤子裡的蘋果,一把抓了兩個,左右一口道:“靠!大半夜的,餓死老子了,得補補!哎,小白,你削那麼多蘋果乾嘛啊?我吃不完!”
“啊?”白小毛似乎一直在神遊天外,被羅邵陽這麼一叫才略略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垃圾桶,竟然壘了那麼多蘋果皮,醫院送來的一籃子蘋果已然被她切了小半。
她諾諾的收了水果刀,拿着手裡的蘋果極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切多了,那個……你也吃兩個?不然該浪費了。”
其實玉子少極不喜歡吃蘋果,但看着白小毛無措的樣子,那個“好”字似乎都沒經過腦子就已經蹦了出來。
羅邵陽絲毫沒發現小毛的不對勁,嘴巴里一邊快快嚼着蘋果,一邊也不忘碎碎說着:“哎,大哥,你受傷這事兒準備啥時候和玉爸玉媽他們說啊?脖頸骨折怎麼着也得養個20來天,瞞也瞞不住。”
玉子少小小咬了一口蘋果,說:“過兩天,就說車禍。”
“行!”隨着尾音,一個還帶着一圈肉的蘋果核就扔進了垃圾桶。
白小毛最見不得浪費,以前她師傅吃飯的時候下巴就跟漏了一樣,滿桌子都是米粒,每每她都會跳腳到不行,指着飯桌上的滿臉痛心道:“你浪費啊你!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看見羅邵陽浪費,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指着蘋果核道:“你浪費啊你!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說完,卻是一愣,那個黑色斗篷救了她一命的人不時出現在她腦海裡,與師傅的身影相疊起來。
羅邵陽尷尬一笑,爲了挽回在小毛心中浪費可恥的形象,將手裡的另一個蘋果細細啃咬,只恨不得連核都吃進去。
啃完,打了個響響的飽嗝,突然滿臉崇拜的湊到白小毛的面前,諂媚道:“小白!聽說你臨危不懼,一招就將壞人打倒在地,那個英姿颯爽那個巾幗英雄那個女俠風範啊!”
白小毛被他幾個成語搞得有點兒暈呼,半晌,對着他的星星眼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於是順手拿起手邊略微發鏽的蘋果遞過去,道:“要不……再吃個蘋果?”
樂正少敏一聲悶笑,羅邵陽故作委屈的抽了抽鼻子,追問道:“小白,說說嘛,你怎麼會那麼厲害?”
白小毛捏着那個蘋果,垂頭想了想,說:“大概是我小時候跟着師傅四處亂走,經常見到一些欺負人的街頭混混,所以就不怎麼害怕了。”說起師傅,她的眼裡似乎有光閃過。
其實哪裡是見到,應該是經常被街頭混混欺負吧?
玉子少嘴裡的那一塊小小的蘋果肉就這樣卡在喉嚨口,怎麼也咽不下去,心裡對她的那種感覺越來越濃,一個詞淬不及防地衝進他的腦海裡——疼惜。
他想起那個黑衣斗篷男,如果她的師傅真的沒有死掉,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而詐死,對於她來說,應該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吧?
於是他問道:“你師傅?”
小毛沮喪着臉,很是糾結的模樣:“我也不知道……師傅是我親手葬掉的,可是那個人的眼睛和師傅的真的很像……你們說,你們說這世界是不是真的有靈魂啊?師傅他會不會看見我被人欺負,所以跳出來救我?”
鬼神之論到底有沒有誰也不知道,但玉子少卻是不信的,於是從頭梳理道:“親手埋到土裡?”
“唔,不是,師傅留下遺言說要天葬。”
天葬?在場三個男人均是一驚,這種送葬方式很是殘忍,將屍體曝露在山頂,然後任由禿鷹啄食,但西部一些民族就以此爲神聖。
樂正少敏立刻就注意到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遂問道:“小毛,如果我沒記錯,你師傅是意外死亡,對麼?”
小毛回憶了下,點了點頭。
“那怎麼會事先留下遺囑,讓你天葬呢?”
彷彿有一道火光瞬間照亮腦海:是啊,師傅是醉死的,怎麼會事先寫好遺囑呢?可她明明探過師傅的鼻息和心跳,分明是死掉的樣子啊?並且那些在山頂盤旋的禿鷹,師傅怎麼可能沒死?
種種疑問彷彿一團團陰影,盤旋在她的腦海揮散不去。
樂正少敏看她也是莫名萬分的模樣,沉聲道:“看來,只能找到救你們的那個人,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用玉子少說,樂正少敏就將這件事吩咐了下去。
白小毛雖然不太敢相信師傅沒死,但卻不由自主的在心裡生出了希望,如果,如果師傅沒死的話,那該多好?
腦海裡不由浮出一個畫面,還是那個山頭,還是那個寨子,殷紅的杜鵑迎風開放,師傅的酒香滿院縈繞。她坐在竈前快樂的燒火做飯,師傅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咿呀吟唱。
房屋頂上傳來陣陣敲打的聲音,一下一下,叩擊心房,她盛了碗涼水,走出廚房,衝着屋頂上的那個人笑道:“哎,下來喝碗水吧!”
那人拿汗巾擦了擦膀子,回頭一笑:“好。”
那含笑的丹鳳眼在夕陽下熠熠生輝……
白小毛嚇了一跳,面癱男怎麼可能給她家修屋頂?簡直太驚悚了!
她拍了拍胸口,一副後怕的模樣。
玉子少覺得奇怪,隨口問道:“怎麼了?”
白小毛做賊心虛,條件反射般的此地無銀道:“我沒想讓你給我家修屋頂!”
魔都三少:……(集體烏鴉飛過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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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想跟的大家說什麼來着?
貌似還蠻重要的。
我靠,竟然忘記了……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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